月色轻柔,衬得傅斯年一双眼睛里都覆盖了一层薄雾般。
他站在那里,目光沉沉的落在楚瓷一张微白的脸庞上面,他很轻易的就读懂了楚瓷这句话中的潜台词,不由得一笑,“你是我老婆,我不对你好,又要对谁好?”
分明是极其缱绻的一句话,从傅斯年的口中说出来,却夹着一丝冷漠。
楚瓷也抬眸对上了傅斯年的眼睛,她干脆是将这件事挑明了,“我们这明明是……”
还没有说完,傅斯年的眉头突然一皱,他嘶了一声。
“怎么了,很疼吗?”楚瓷顿时忘记刚才要说什么,她两步上前,轻轻的捧起傅斯年受伤的那只手,下意识的放在唇边吹了吹。
傅斯年喉结轻滚,他嗯了一声,“很疼。”
楚瓷握住他的手,“那要不要重新上药?”
“不用。”傅斯年目光落在前方一处暗处,将手从楚瓷的手中挣出来,随后一勾,将楚瓷捞进了怀中,那只受伤的手很是嚣张的落在了她的腰上,“这样就不疼了。”
楚瓷:“……”
她感觉自己被戏耍了。
阴影处,一辆黑色的豪车静静的蛰伏,男人坐在驾驶座上,一双清锐的目光如同鹰隼般落在了傅斯年受伤的那只手上。
此刻那只手正十分亲昵的搂住楚瓷的腰,无声的宣誓主权。
他微白的唇一下抿成了一条直线。
眼睁睁的看着傅斯年和楚瓷从面前经过了,他突然有些忍不住,抬手狠狠的摁了喇叭。
“哔——”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同时有远光灯照射过来。
在黑暗中待得时间太长,突然的光亮让楚瓷有些适应不过来。
她眯了下眼睛,这才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推开了车门下来,逆着光大步的走了过来。
直到他走近了,楚瓷才适应了光线,她看向男人,是晏西。
这桩命案和东南集团有了牵扯,在这里见到晏西,楚瓷并不觉得很奇怪。
她刚要说话,落在腰上的那只手蓦地收紧,她几乎是半个身子都贴在了傅斯年的身上。
傅斯年将楚瓷勾到了自己的身旁,这才抬了抬下巴,看向面前的男人,“晏总。”
晏西对上傅斯年挑衅的眉眼,眼神倏地沉下去。
他视线落在傅斯年的手上,好一会后才把视线拉回来,“楚经理,傅秘书。”
他还是从陈秘书的口中得知了今天这件事,在知道那老人不要命的在身上捆了炸药准备和楚瓷同归于尽那一刻,他那张素来冷然的表情都有了波澜。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得知了这个消息,他就立刻赶来了警局,却没想到率先看到的,竟是楚瓷和傅斯年秀恩爱的这一幕。
直到走到了楚瓷面前,他这才稳了稳心神,问,“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瓷将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晏西。
闻言,晏西的眉头微微皱起。
很明显,这就是一场刻意针对楚瓷的事情。
他眉头微皱,“既然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那就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不留下半点的痕迹,兴许去一趟事发地点能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在这件事被曝光之后,就有警员去将那里封锁了起来,只是晏西想要亲眼去看看当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他抬眸看向楚瓷,“明天要一起去现场查看情况吗?”
“当然好。” 事实上楚瓷也有这样的打算,只是没有想到晏西也会想到这一层来。
晏西强迫着自己忽略了傅斯年放在楚瓷腰上的那只手,只盯着楚瓷那张被吓得有些发白的脸庞,微点了下头。
“既然如此,那明天就一起去现场吧。”这时,被晏西刻意忽略了的男人却是出声一句,直接让晏西的视线落在了傅斯年身上。
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傅斯年对他有着很明显的敌意,这会对上了傅斯年一双带着几分刺的眼睛,他薄唇微抿,也是有些怒了,“以傅先生的身份,怕是有些不方便。”
晏西没有明说,只是眼底的凉意,已经是告诉了傅斯年他到底在想什么。
可傅斯年只是唇角勾起一抹笑,他垂眸看向了楚瓷,“老婆,作为你的爱人,我陪你一起去现场,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为什么,和傅斯年相处的时间越久,楚瓷就越发忌讳有人拿他男公关的身份来说事。
她微微拧眉,看向了晏西,正要说没有问题,却是被晏西微沉的目光看得愣住。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她只要承认了她是傅斯年的老婆,他就会生气的样子。
一阵凉凉的风吹了过来,楚瓷回过神。
兴许是那张和阿湛一模一样的脸庞,楚瓷总是会觉得自己面前站的这个男人,就是他。
她抿了下唇,这才说道:“当然没有问题。”说罢,楚瓷又是看向了晏西,“晏总觉得有问题么?”
呵……
这和傅斯年夫妻一体的样子,还真是看得叫人挖心。
可对上了楚瓷一双明媚的眼睛,晏西却只能是抿紧了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好久之后,他才开口道:“当然没有问题。”
“那就这样决定了。”傅斯年唇边的笑容更大,他握住楚瓷的腰,“老婆,顾安安今天受了伤,怕是也吓得不轻,我们现在去医院看看她怎么样?”
楚瓷已经知道顾安安在前来公司想要拿一份资料的时候被那对老夫妻挟持了,甚至她的脖子都被在暴怒中的老伯给割破了。
一下子,楚瓷的记忆回到了前段时间,那是顾安安才调到自己的身边没有多久的时候,在酒局上她被人刁难了,她只是好心替她解了围,那之后顾安安就对她特别的亲昵,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她也是第一个无条件的站在她这边的人。
在她名声已经差到这种程度的时候,难得身边会有一个这样维护她的人。
对于顾安安,楚瓷也多了几分对待妹妹般的温和。
闻言,她轻点了个头,又是和晏西说道:“晏总,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直到两人离开了,晏西才将自己紧握的双拳摊开,借着微暗的灯光瞧着,那指关节已经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更是久久不消,可以想象他刚才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再一次亲耳听到楚瓷承认了她和傅斯年的关系,他要承认,他险些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