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也想到了，没关系，你先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寒枕夜一开始就不打算带她前去，这样一来也挺不错。 鹿呦呦嘴上说着要耽误一些时间，但具体要多久，心里也不太清楚，于是只好叹了口气，说道：“唉，我会赶紧把这边处理好的。” “好。”寒枕夜应声道。 二人又讲了几句，鹿呦呦情不自禁抱了一下寒枕夜，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心里才安定下来，锁紧了一下，这才松开，道：“时候不早了，你也先回去吧，剩下的，等我的消息。” 寒枕夜尚未从那个拥抱之中回过神来，好一会才点头，随即在鹿呦呦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轻轻绵绵地。 鹿呦呦的脸一下就红了，等到再抬眸时，寒枕夜已然离开。 太子大婚前夜，夜色正浓，摄政王府的侧门有一辆马车已经等候了许久了。 鹿呦呦已经提前向鹿怀衍请示过了，一到时间，就吹灭了屋子里的蜡烛，快步走到了侧门，确认四下无人之后便钻进了马车。 马车一路疾行，最后停在了暗巷，鹿呦呦顶着一个黑黝黝的连帽斗篷，几乎是和夜色融为了一体。 刚一靠近，鹿呦呦就听到里面有了动静，知道自己应该是暴露了，只好报上姓名，在门口小声说道：“大皇子，我是鹿呦呦，太子嘱托我来看你。” 话音刚落，房门忽然敞开，大皇子一把将她拉了进去，随后又关紧了门。 “我早已失势，太子这又是有何目的？”大皇子语气冰冷，说话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 “当年的那些事情很快就能浮出水面了，你和兰贵妃是无辜的。”鹿呦呦看他这么直接，于是也懒得拐弯抹角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年以前的事情，是太子和你说的？”大皇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问道。 鹿呦呦却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从哪里知道的并不重要，但兰贵妃和丞相蒋远之间的仇恨，总归不假，这个我没说错吧？” 大皇子一听到蒋远的名字，骤然捏紧了拳头，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才说道：“我母妃和蒋远之间的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不过我纳闷的是，为何一直都没有证据？”鹿呦呦这次来就是来替鹿无忧探明真相的，顺便把蒋远这个于朝政于社稷无益的空壳子给拔了。 说到此处，大皇子也是黯然神伤，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说道：“他的权势都在暗处，能够提供线索的人都被他除尽了，我本就是他的死对头，想必父皇也不会听信我一口之词。” “所以你知道？”鹿呦呦觉得他应该是知道的，至于为什么不说，那就不清楚了。 果不其然，大皇子点头。 这样一来，鹿呦呦刚好可以按照计划进行，于是说道：“蒋远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如今恐怕也只有你可以揭发他，一来此人是你和兰贵妃的仇人，二来也是奸佞之辈，我想大皇子不会不明白，你身在此处，若是不说，也只能是回天乏力。” 鹿呦呦一针见血，不偏不倚地点出了如今的关键，其实也是在暗示大皇子。 不过也不急着催促大皇子拿定主意，鹿呦呦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在一边慢慢等。 也知道大皇子在原地站了多久，鹿呦呦都有些犯困了，差点合眼的时候，只见他转过了身子，拳头捏得死紧。 “我有东西要交给你，如果你是真的想要为江山社稷做贡献，我想你会知道该怎么办的。”大皇子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完之后就从书桌的抽屉里面拿出了一份卷轴。 鹿呦呦接过以后，看着背面透出来的红色，心中有了几分了然。 估计是一份血书。 “这是？”鹿呦呦不禁想要从大皇子的口中得出答案。 奈何大皇子却并不想说，只是含糊地说道：“郡主回去再看吧，此地不宜久留，若是无其他事，便离开吧。” 说完，大皇子就转过了身，背对着鹿呦呦，似乎并不想送她走。 不过鹿呦呦已经猜到了大皇子的选择，于是握着卷轴行了个礼，道：“之后的事情我会办妥，还请大皇子拭目以待。” 大皇子没有再做声，鹿呦呦也是抓紧时间，赶在天亮之前回去了。 把东西拿回去一看，不出所料，确实是一份血书，上面还有证明大皇子身份的印章和手印。 这东西只要交到皇帝手中，那一切就都明了了，鹿呦呦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于是便打算天亮之后就送进宫去，最好还是趁着和鹿怀衍上朝一起。 然而天还没亮呢，鹿呦呦这边就收到了大皇子自杀身亡的消息。 按照时间推算的话，几乎就是前脚刚走，大皇子就没了。 鹿呦呦不免心中震惊，但也知道这是大皇子自己的选择。 卯时一到，鹿呦呦洗漱好，跟随鹿怀衍一同进宫之后，在殿外等待。 鹿怀衍难得再上朝，众卿已是惊讶，却没想到从他口中听说了更令人意料不到的事情。 很快，鹿呦呦就被鹿于野传召进殿接受审问。 鹿呦呦握了握自己袖子里准备好的东西，事情的成败与否就在此一举了，然而她却并不觉得紧张，大皇子既然选择了以身殉位，就说明了一切。 第一时间将血书呈上之后，鹿呦呦将其中蒋远的所作所为无一遗漏地叙述了一遍，声音萦绕在梁柱之间经久不息。 皇帝听完，哀痛良久，遂下旨即刻处死蒋远，丞相府就此覆灭。 当夜，鹿呦呦本来在自己的屋子里发呆，结果就看见一道人影带着身后的随从进了父亲的书房。 心中纳闷，鹿呦呦便赶紧跟了上去，没想到直接和鹿于野打了个照面，之前那个带队的人，也正是他。 “既然皇姑母来了，就干脆一起听吧。”鹿于野轻轻抿了口茶，缓缓出声。 啊这，我就是来看一眼啊……鹿呦呦当即后悔自己做的决定，但是鹿于野的话，自己拒绝不得。 鹿呦呦就这样在二人的眼皮子底下，如坐针毡地坐了几乎一整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