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身处高位,怎可同我这般的小人物计较?也不怕落了下乘?”沈蓁眼见着秦皇后面带喜色,忙开口争辩道。
“娘娘留下我总归是利大于弊的....”
秦皇后却懒得同沈蓁再掰扯下去,目光狠辣。“还不动手?”
“娘娘饶命!”沈蓁话音一转,陡然开口道。“陛下!”
沈蓁这声音尖锐,倒叫秦皇后听的一个机灵,猛地回过头去,却只见王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容长留身边,将容长留搀扶在手中。
另外一只手,却扯住了幔帐一角。
许是因为之前亲眼见过王喜启动机关,秦皇后心中一突,暗道一句不好。
像是应承秦皇后心中所想似得,王喜纵身向着床榻上跃去,将那幔帐整个扯了下来,原本坚固的拔步床陡然坍塌下去。
待到周围人将那坍塌的床榻碎渣扫开,床榻上的两人早就不见了踪迹。
“来人!把这张床给本宫劈开!”
秦皇后心中惊惶,厉声呵斥了一句,转头便扑向了那桌案上放置的玉玺上头。
“娘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突发变故,那些人哪里还顾得上沈蓁,眼见着秦皇后的面色可怕的吓人,齐齐噤声。
生怕被秦皇后迁怒,只有沈蓁竟敢在这档口虎口拔毛,倒是当真不怕死了。
“娘娘瞧也不必瞧,既然王喜会有这样的举措,只怕是早就狸猫换太子了。”
秦皇后仔细翻动了那玉玺,瞧见那玉玺四角齐整后,面色当即大变了。
这玉玺做的十分保真,可谓是以真乱假,两个若是放在一处,不仔细瞧,只怕都分辨不出真假。
可假就假在,这玉玺实在太过完美无缺了。
前朝叛乱时,虞太后高举玉玺,想要将传国玉玺毁掉,却因为力道不够,只叫这玉玺磕碰伤了一个小角。
之前的那个玉玺是真的,这个却不知是什么时候被人动了手脚。
“现下襄阳王虽说入了宫,可是陛下不见了踪迹,就算是襄阳王打着清君侧的名头入京。”沈蓁挑眉,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娘娘打算哪儿变个陛下来呢?”
秦皇后只是冷冷的瞩目着沈蓁。“你是不是一早便知晓了?同她们一并框本宫?”
沈蓁奇怪的瞧着秦皇后。“娘娘是不是太高看我了些?”
“我若是知晓这些,还能被娘娘抓在手里?只怕早就脱身了。”
“更何况,你瞧瞧陛下离开,可也没打算将我一并带走啊。”
秦皇后还待说些什么,却听那边黄女官提醒道。“娘娘!暗道打开了!”
“快追。”秦皇后心知现下已经是生死关头了,也来不及去同沈蓁斗嘴。
“娘娘,这地道昏暗,只怕有危险,叫他们下去便是了....”眼见着秦皇后竟然要跟着下去,黄女官忙开口劝慰道。
却被秦皇后抬手制止。
“将这贱人带上,我们走。”
这地道搭建齐整,每隔五步便点着一个幽幽火把,足够照亮脚下的路,这地道还算宽敞,足够两人并行。
“娘娘,这地道,竟然是通向了...”走了估摸两盏茶的功夫,黄女官率先从密道口上去了,却面色略略有些难看。
密道的另一面出口连接的,乃是大长公主的偏殿耳房。
“贱人。”
“算计本宫。”秦皇后咬着牙道。“仔细找找,这贱人一向狡诈,狡兔三窟,这常宁宫必定还有其他的地道!”
“是。”
眼见着这不大的寝殿被翻的乱糟糟的,沈蓁不由啧啧了两声,这一声便好似戳了秦皇后的肺管子似得。
秦皇后猛地回过身来,一巴掌就扇在了沈蓁的面上。
“你同长公主那个贱人一样,都不是什么好货色,若非是还留你有用,本宫早就将你千刀万剐了。”
“娘娘真是喜怒无常,先前还要杀要剐的,现下又留下我?”沈蓁抬起头,便对上秦皇后一副凶狠万分的模样,倒觉得好笑。“只怕是娘娘自个心中也没有底气。”
“怕襄阳王也靠不住,是想要将我当做拿捏厉王的筹码吧?”
沈蓁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在想秦皇后的天真,还是在笑什么,她歪歪头。
右脸上清晰可见的五指印,说不出来的讽刺。“娘娘当真是高看我了,若是厉王当真如此在意我,又怎会叫我落在娘娘手里?”
“你闭嘴!”秦皇后被沈蓁一张嘴气得险些伸手再给她来两个巴掌。
沈蓁也知晓在这个空档,实在不能刺激秦皇后,否则吃苦的还是自己,故而沈蓁难得乖顺的闭了嘴。
夜色已深,外头刀剑齐鸣声,却逐渐浓烈起来,竟是有越发毕竟内宫的趋势了。
“外头是什么状况?”秦皇后压下心中的心神不宁,频频往着外头探身。
“娘娘,魏玮到底乃是武将出身,自然是有些难缠的。”黄女官两三句便安抚住了秦皇后。
“太子呢?”秦皇后心中实在不安,下意识捏住了黄女官的手腕。“太子无事吧?”
“娘娘,太子殿下还在东宫之中,这战火是怎么都烧不到东宫那儿去的,娘娘只需放心就是。”
秦皇后口中喃喃道。“只要齐儿无事便好。”
“还需要快些,快些才是。”
“娘娘!发现陛下的踪迹了!”
.....
秦皇后带着人浩浩荡荡闯进主殿的时候,容长留正在王喜的侍候下用药,听到动静也不抬头,只是斯条慢理的将药给喝下去。
“陛下,你算计的臣妾好苦啊。”秦皇后在殿中站定,一眨不眨的抬头瞧向坐于主位上的,那个面容肃穆的男子。
那是全天下最尊贵的男子,单瞧容色也能瞧出,容长留年轻时,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否则也不能生出来的个个儿子容色都十分优秀。
秦皇后也是真心倾慕过容长留的,只是时间一久,便什么都忘了。
“事已至此,陛下,你身子骨已经毁了,留着玉玺也无用。”秦皇后柔声道。“世齐乃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早晚都是要将这个位置留给他的。”
“早些,便算是全了这个父子情分罢。”
“皇后,到底是朕算计你,还是你早就同襄阳王搭上,想要对朕下此毒手了?”容长留冰冷的目光,打破了所谓的温情。
“你明明心中清楚,朕最为忌讳什么。”
“你给朕下毒时,可曾想过朕是你的夫君,是你儿子的父亲?”
“你闭嘴!”秦皇后显然是被容长留的话刺激到了。“容长留,世齐出生后你可曾抱过他?”
“当年的王氏同你乃是结发夫妻,你说算计不还是照样算计了。”
“碍着你的眼,挡着你的路的,哪个又有好下场了?”秦皇后癫狂大笑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你是不是忘了你屁股下这个位置,本就是王家费尽了心思替你抢过来的。”
“狡兔死,走狗烹。”秦皇后声音尖锐。“我若是不出手,秦家就会是第二个王家!”
“陛下!您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何苦再纠缠在这上,交出玉玺吧!”
容长留瞧向秦皇后的目光,就像是在瞧一个疯子似的,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奉欠。
“王喜!你个背信弃义的小人。”秦皇后咬牙切齿道。“若是被本宫抓住,本宫定然要将你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千刀万剐。”
王喜只是甩了甩手中的浮尘,一言不发。
秦皇后竟然是从那眼神中瞧出几分不屑一顾来。
“你,你们!”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挟持陛下的逆贼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