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容煜退了一步,看着跟上来的李青柠问道。
“沈蓁竟然回来了,那沁安怎么办?”李青柠皱着眉头问。
“本王既然将孩子交给你养,那便有本来的道理,你养着便是。”容煜道。
“沁安你养的很好。沈蓁就算是回来了,也不会对你们母女造成什么影响。”
听闻此话,仿若是一颗定心丸吃下,李青柠不由松了一口气。
说罢,容煜甩了甩袖,转身离开。
“今日辛苦你了,你好生休息。”
李青柠看着容煜离去的背影有些出神。身后的胭脂跟过来,低声在李青柠的耳边说。
“王妃,长公主殿下派人送了信过来。”
“叫您回去看看。”
…
容煜到的时候,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沈蓁身边的阿喜一人在门口站着,眼见着容煜来了,直迎到跟前来。
“见过王爷。”
“你们主子人呢?”
“王爷,娘娘正在沐浴…”阿喜上前一步,却不待她阻拦,容煜已经穿过她入了内院。
韩内官只是上前挡了一挡,便将阿喜遮了个结结实实。“有些事情不是你该管的,你可明白?”
室内雾气氤氲,容煜跨进房门前,也不知道自己脑中到底在想些什么,直到看见那个背对着他的背影。
如墨般的黑发披在洁白如玉般的肌肤上,沈蓁身上的那些疤痕,略略淡一些的已经不见了踪迹。
剩下的一些淡粉色的疤痕纵横交错在她的背部,竟有些支离破碎的美感。
似乎听到动静,沈蓁缓缓转过头来。“王爷来了。”
“两个多月,你倒是让本王好找。”容煜上前一把扼住沈蓁的手腕。
狭长的黑眸爆发出凌厉的光芒,让人如鲠在喉。
沈蓁却仿若没什么反应一般,只略略地挣了一下,发觉无法挣脱之后,只对着容煜露出一个格外甜美的笑来。
“王爷费尽心思找了妾身这么久,现如今这幅模样,却像是要把妾身生吞活剥一般。” 沈蓁疑惑不解。
“我倒是实在瞧不出王爷到底什么心思了。”
“你同父皇说了什么?”若是无利可图,依照着当今陛下的秉性,是绝不可能容忍沈蓁这般的女子存活在世。
更不可能亲自让他来将沈蓁接回来。
回来的路上,容煜就在不断的琢磨打量眼前之人,到底有没有被人狸猫换太子?
沈蓁似乎是感觉出来容煜的想法,凑近在容煜的耳边轻轻呼了一口气。“王爷对妾身难道不是万分熟悉?”
“妾身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上的每一道伤疤都是拜王爷所赐。”
容煜只是冷冷的注目着沈蓁,仿若对她所言毫无波澜一般。
若非是沈蓁能明显感觉到,不碰到自己的手腕是多么的炽 热,险些被容煜冰冷的外表隐瞒过去。
“王爷。”沈蓁凑近了一些,娇软的身子如若无骨的贴在容煜的身上。“两个多月,王爷便不曾想过妾身吗?”
“孩子呢?”容煜的呼吸有一瞬间的紊乱,好在他的定力过人,一时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下来,只是定定的注目着沈蓁。
“你是说闵儿吗?”提及孩子,沈蓁面上的笑容不由淡去几分。
“闵儿?”容煜皱了皱眉头。“你给他起这种名字?”
似乎是看出容煜的不满,沈蓁轻轻道。“王爷可是不喜欢这个名字?”
“妾身却觉着这个名字甚是贴切的紧,王爷竟不觉着吗?”
容煜却不在这个上面多做纠缠,只冷声道。“你将孩子放在哪里?为何不一起带回来?”
“生在帝王家,半点不由心。”沈蓁的眼神有些迷惘。“妾身便是将孩子带回来了,王爷又当真护的住他吗?”
“何况,沁安与闵儿本就是双生姐弟,若是带回来,已经上了皇家玉蝶的沁安,又该如何自处?”
容煜神色复杂的盯着沈蓁,自打沈蓁一回来,一句话也不说,一个字也没问。
他倒以为,沈蓁对沁安并无母女之情,只怕把她当成了拖累。
“不论如何,闵儿乃是本王的孩子,本王自然会给他个身份。”容煜声音很稳,沈蓁定定瞧着他,一瞬间觉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足以依靠的。
“王爷是准备将他继续养在王妃名下,还是交给妾身自己亲自养?”沈蓁话说一半,仿若便明白了什么似得,顿了顿。
“不对。”
“若是要过明路,只怕是要送进宫里的。”
似乎是这几句简简单单的话引起了沈蓁的回忆。“就像我一样,寄人篱下战战兢兢的长大吗?”
沈蓁神色迷蒙,温声问道。“王爷可还记得自自己的母亲。”
似乎不曾想到沈蓁突然提及这个,容煜心底一抽,这脸色也难免难看几分,却因为不知道沈蓁到底什么意思?
只按耐住自己胸腔中翻涌出的情绪。“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蓁问这个确实也不是要求容煜的回答,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一只通体淡金,以金箔雕刻繁复花纹的玉牌。
“王爷可曾见过这个玉牌?”
那玉牌被沈蓁无所谓的捏在手中,晃晃荡荡的仿若随时会掉在地上一般。
因为沈蓁这种态度都让人瞧不出这玉牌有多珍贵似的。
容煜眼力极佳,在那一堆繁琐的花纹之中明显辨别出了一个张字。
容煜脑中突然灵光乍现,仿若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
这是此事已相隔十年之远,再加上这些年他刻意避之不谈,已经埋在了他的记忆深处。
“张家。”
“你以为陛下能让我活这么些年?当真只是为了王爷你吗?”沈蓁眸带讽刺。
“若非另有所图,我如何能活到现下?”
“你全都记起来了?”容煜张了张嘴,却不知应该如何说起。
“记得或是不记得又能如何?”沈蓁后退一步,直勾勾盯着容煜。
容煜的一颗心逐渐沉下去,如坠冰窟。
“你既然记起来了,又回来做什么?”
沈蓁眨了眨眼,却发觉自己的眼睛干涩,里头流不出一滴泪水来,她贴近在容煜的耳边轻喘。“王爷若是不想妾身回来,又作何什么都不过问,便将妾身带回来?”
“还是说,王爷还在希望妾身什么都不记得。”
“同王爷做一场一辈子都不会清醒的梦?”
“若是王爷实在想要,妾身倒也可以顺应王爷的心愿便是。”沈蓁的指尖在容煜的下颌处不住流连着。
“只是,这般的代价,王爷也不知能不能承受得起。”
她手被容煜紧紧捏在手中,容煜喉结上下滚动。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