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孙山被冷亓元气得险些吐血,没想到冷亓元瞧来年纪不大,却是这般不依不饶的。
“将军又何必动气,现下祁阳到底是需要用人之时,公孙先生能力还是十分出众的。”襄阳王委婉的求情。
冷亓元可以不要自己的名声,毕竟他乃是个武将。
至多不过是留个狐假虎威嚣张霸道的名头,冷家战功赫赫,只要当即陛下没昏头,就不会动这些肱骨老臣。
冷亓元自个又十分争气,虽没有容煜名声大振,却也是个常胜将军。
便是襄阳王也只敢将人请到这府里头来,好生招待着。
他非要闹腾,襄阳王还当真只能哄着罢了。
“是吗?”冷亓元斜睨了襄阳王一眼。“这么说来,王爷便是要保这个欺辱上官的狗头先生了?”
公孙山又怎么瞧不出襄阳王的为难之处,他红着眼眶,噗通一声跪倒在冷亓元的脚边,嘭嘭的叩了几个头,那声音响的让人听着都头疼。
“将军息怒,乃是下官逾距,待到此间事罢,下官会亲自上书请罪。”
“哦。”冷亓元哦了一声,也没有叫公孙山起身的意思,只是坐了回去。
襄阳王轻叹了一口气,眼见着容煜坐着眼观鼻鼻观心,仿若是瞧不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一般。
“若是将军困了,不如先去休息,本王让人准备好了上好的厢房。”
冷亓元摆了摆手。“本将军虽说出身名门,可为了打个胜仗,也是风餐露宿过的,对这些倒不甚在意。”
“本将军来时,瞧见外头还有不少灾民还未得到安置,王爷不若将这些添置给他们罢。”
也就是襄阳王乃是修炼了多年的老狐狸,听到冷亓元这话,还能不动色的点头迎合。
若是换做在坐的任何一人,被人这般打脸,哪还能挂着笑。
“亓元。”容煜突然开口提醒道。“这话不是我们个外来人该说的。”
“此处乃是祁阳,乃是王叔的封地,出了事,他理当是比任何人都要焦急,你便莫要说这些了。”
“你今日,只怕有些胡闹了。”在容煜的示意下,那位公孙先生被韩内官搀扶下去休息了。
“殿下倒是好的威风。”冷亓元冷笑一声,似乎是懒得搭理容煜了。
两人之间生了几分嫌隙,正是襄阳王所求,他赶忙做中调解。
冷亓元站起身,便要告辞。
襄阳王拦了一句,眼见着冷亓元心意已决,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让他去了。
“皇叔,自打侄儿同他相识,冷将军一向是这般的脾气,皇叔莫要见怪才是。”容煜长叹一声。
襄阳王微微一笑。“怎会,煜儿多虑了。”
襄阳王眸光闪烁,只要不是铁板一块,那便是有迹可循的。
况且据他所知,这些年,冷亓元与容煜,一个驻扎北境,一个常驻京都,唯一的交际也不过是这两年罢了。
也不见有什么更深的交际,冷家乃是三朝元老。
冷老将军能在前朝存到至今,便是靠的这不偏不倚,做了个纯良的忠臣。
冷亓元还能因为这泛泛之交,违背冷家组训?
毕竟沈氏的前车之鉴犹在。
“带上来。”两人又笑眯眯的说了几句什么,襄阳王这才开口,让侍卫将人拖上前来。
确确实实乃是拖了上来。
那人浑身是血,被鞭打的没有一处好肉,只有一张脸还完好无损着。
被侍卫揪住头发,这才勉力的抬着头。
“这个侍卫,煜儿可见过?”
容煜细细打量了这侍卫几眼,若有所思道。“好似有几分印象。”
“却是忘记了到底是何处见过了?”
眼见着容煜好似当真皱眉沉思起来,襄阳王也不拆穿,只是低叹。
“本是不应该将这事闹到你跟前的,实在是因为这侍卫骨头硬。”
“怎么都不肯说。”襄阳王叹息道。“你瞧瞧他,浑身上下都被打的没有一点好肉了。”
“竟还对主子忠心耿耿的,一个字都不愿意吐。”襄阳王突然话题一转道。“本王寻过他的户籍,他不是本王府中人,也不是太守府中的守备,乃是你厉王府的侍从。”
“是吗?”容煜讶然的开口,瞧了一旁站着的韩 旭。“去瞧瞧,瞧瞧是不是跟着我们来的那一批。”
“是。”韩 旭得了令,上前捏住那人的下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辨认了一番。
“王爷,随行队伍都是王爷的近卫,都是王爷亲近信赖之人。”
韩内官似乎十分疑惑。“这人属下却不曾见过啊。”
“原是这般?”襄阳王低声叹道。“那煜儿你需要多加小心才是,既然会有冒领了你厉王府侍从的身份,只怕你身边也容易被人混淆进去。”
“你还是要小心自身安危才是。”襄阳王慈爱的拍了拍容煜的肩膀。
“毕竟皇兄可对你给予厚望,否则这盐税一案,又怎会交给你处置。”
“皇叔多虑了。”容煜只笑道。“十一皇弟初登太子之位,国事繁忙,煜儿身为兄长,自然是要替储君分忧。”
“扶持储君才是。”容煜摇头。“只是可惜,煜儿能力有限。”
“又没有经验,这差事做的实在难看。”
“只怕到底时候回了京都,还得领罚。”容煜说的情真意切,说的自己都快信了。“还望皇叔手下留情才是。”
“煜儿你说的是哪里话,如此见外。”
襄阳王拍了拍容煜的头顶,慈爱的道。“本王乃是瞧着你长大的,又怎会不看顾你?”
“只是皇叔自个也没有什么能力,实在是有心无力的。”襄阳王轻叹一声道。“听闻你那跟着来的侧妃失踪已有一月了。”
“孩子也不过堪堪足月,乃是最为娇柔的时候,煜儿你初为人父,还是多加注意注意才是。”
两人明面上你来我往的,来来回回的交谈。
面上虽和和气气的,却有是一阵瞧不见的刀光剑影。
容煜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谈也罢。”
“还是国事重要,此间事,皇叔可想好怎么上奏?”
襄阳王愁眉苦脸,摇了摇头。
“本就是本王看顾之责,本王必定乃是要付全责的。”
在座有不少乃是祁阳的州官,听闻襄阳王这话,先前寒了几分的心,顷刻便捂热了。
容煜却是微微一笑。
“是吗?本王瞧着,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