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面具人扑到近前,正要扼住沈蓁的命门。
沈蓁却是不躲,只冷冷的注视着这面具人,下颌微抬,露出纤细的脖颈。
这无言的举措,反倒是让面具人缩了手。
面具人声音压的很低,咬牙切齿的道。“我若是被抓住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对我有没有什么好处,你管不着。”沈蓁轻蔑一笑。
“你们以为捏住了那些事情,就等同于捏住了我的命门吗?我便随你们任意拿捏?唯命是从?”
沈蓁语速太快,快到听的人一愣一愣的。“不过是比谁更豁的出去罢了,我是名孤女,大不了只是搭上这条性命而已。”
“来吧。”沈蓁闭上眼,往前凑了凑。
面具人恨不得一榔头将沈蓁的脑子敲碎。
“便是你现在弃暗投明了,一旦厉王得知之前乃是你透漏了他的行踪。”
“你又能落到什么好下场?”
“与你们合作,我便能全身而退?”沈蓁瞧傻子似的眼神,险些让面具人吐血。
“你!”沈蓁既然如此冥顽不灵,面具人目光一厉,突然冷笑一声。
沈蓁定定瞧着这人,眼见着他竟然噗通一声在她的床榻前跪了下来。
房门被人从外头踹开。
“主子!是我无用!”
着急忙慌闯进房的容煜正正好将这不高不低的话听在耳中,脚步微微一顿。
墨松与阿承两人飞速上前,将那惊恐万状的面具人制住。
又生怕这人心存死意,赶紧卸下了这人的下巴,堵住了嘴巴。
“呜呜呜呜!”阿承的手法快,这人的面具已经被他伸手卸了下来。
看清他面庞的数人倒抽一口凉气。
纵横交错的伤疤贯穿在他的面上,烫伤与刀痕密密麻麻下,一张脸竟然没有一处好肉。
只有一双像是粹了毒的眸子亮堂的仿若是只潜行于黑暗中的毒蛇般。
“王爷,这人该如何处置。”
容煜身先士卒将那话听在了耳中,而阿承与墨松也不过是落后他一个身位,自然也听了个满耳。
两人都是跟随容煜数十年的下属,自然知晓容煜的脾性。
眼见着容煜沉默不语,一副山雨欲来的表现。
阿承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墨松扯住袖子,拖着那面具人,便要出去。
却不料想在路过之时,容煜突然抬了抬脚,一把将这面具人踢倒在地。“主子,本王倒是想知晓,你是哪家的奴才。”
“王爷。”墨松犹豫着的话还未说罢。
便只见容煜抬了头,瞧了他一眼。
“是。”在容煜的示意下,阿承伸手便将堵住面具人的布条扯落了。
那面具人陡然大笑,眸中溢出狠厉与怨毒来,那张伤疤遍布的脸庞显得格外的狰狞。“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我的这张伤痕累累的脸,难道就没让王爷想起什么来?”
“我是谁家的奴才?”那面具人嗤笑一声。“当年你们为了逼问出我家少主的下落,才对我用了刑。”
那黑衣人挣扎着。“我身上的这数十上百道的伤疤,都是拜你所赐....”
容煜呼吸微微急促,抬起便是一脚,直接将这黑衣人踹翻在地,黑衣人呕出血来。
却笑得越发癫狂了。“我乃是沈家遗孤。”
“王爷这些年为了寻我们的踪迹费尽了心思,怎的,我都送到王爷跟前来了,王爷还装作不知?”
床榻上一直冷眼旁观的沈蓁如遭雷劈,她光着脚,从床上扑到近前。
她动作剧烈,墨松与阿承都生怕磕碰到她,早早避让开去。
“你说什么?”
“你是谁?你是谁?”那张脸实在是被毁了个干净。
再加上已过了十年,记忆太过久远,沈蓁早已记不大清楚他们到底是长的什么模样了。
“我是谁?姑娘好好看看,我是谁?”面具人咧着嘴,原只是溢出几分血来,却不妨陡然之间,暗黑色的血迹顺着他的嘴角滴落。
“姑娘这些年被仇人养大,又替仇人生子,可过的舒坦?”
沈蓁面上血色尽数褪了个干净,身子竟然开始无意识的颤抖着。
“你。”
到底是谁?沈蓁觉着这男人神态眼神实在熟悉,却死都想不起来,一阵剧痛忽然从她的小腹出姣姣传出来。
沈蓁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头,她只是抓住这男人,不顾旁人的拉扯,死死揪住他。
仿若是揪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你说啊,其他人可还活着?”
“我哥哥嫂嫂,他们可还活着?”
那面具人只是勾着诡异的唇角,眼底里的光芒逐渐晦暗下去。
沈蓁用力摇晃着,却终究是气力不支,瘫软下去。
“血!娘娘出血了。”沈蓁一阵天旋地转,在晕厥之前,仿若是听到了阿喜的惊呼声。
“娘娘!娘娘!”
是阿喜吗?应当是吧?若说这世上还有谁会为了她痛哭流涕的,或许只有阿喜了。
毕竟她已经没有家人了。
这人说得对,她委身于仇人,还替他生儿育女,怎么有脸活在这世上。
“沈蓁!”容煜的声音忽远忽近,咬牙切齿之中又带着几分惊惶。
“你坚持住,若是这孩子出了事,我便让你沈氏一族陪葬!”
陪葬?沈蓁涣散的瞳孔猛地凝聚几分,她下意识的目光调转到了容煜的方向,艰难的问道。“你在说什么?”
“我沈氏一族,早就抄家灭族了。”
房内的烛火跳跃的飞快,明明灭灭的火光映照在容煜隐忍而阴冷的面庞上,晃得沈蓁眼睛痛。
“你若是保住这个孩子,那本王便带你去见沈氏余孽。”
“你。”痛感仿若在一瞬间向着沈蓁袭涌上来。
跪在地上替沈蓁施针的梁丞已经急的满头大汗,眼见着沈蓁稳住了心神,他松了一口气,手下手速落了几针,又给容煜使了几个眼色。
容煜心神大乱,知晓成败在此一举。
“本王何时骗过你?”
沈蓁细细想来,倒当真如此。“你将她们安置在哪?”
沈蓁的手指捏住容煜的手腕,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容煜瞧,似乎在辨别容煜话中真假。
“这你就莫管了,反正你知晓本王一诺千金即可。”
“成了,成了。”眼见着血止住了,沈蓁又因着意志坚定,方才稳住了先前的血崩之向,梁丞累到毫无形象的跌坐在地。
粗粗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