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嘭。”听到外头传来重物落地之声,原本静静坐着的少妇人护住肚子,警惕的看着被掀开的车帘。
贸贸然掀开车帘的男子,面如美玉俊秀冷厉,一双眸子寒的似冰,对着她轻轻吐出两字。“过来。”
少妇人却不动弹,只是警惕的瞪着这陡然出现的登徒浪子。
“你是哪来的登徒浪子,竟是敢在天子脚下劫持马车?还有没有王法了?”说罢,那少妇人便顺手抓过车上搁置着给她解渴之用的茶盏向着掀开车帘的男子丢过去。
那男子愣神之间,竟是被她丢了个正着。
劣质的茶叶登时沾染了他一身。
容煜额角抽搐,厉声道。“沈蓁,你到底想如何?”
三日时间,容煜的焦灼急躁,在瞧见端正正坐着的沈蓁后顷刻爆发出来。
若非是顾忌沈蓁现下已有身孕,他必定是要给她一个教训。
容煜算是瞧清楚了,沈蓁狡诈如狐,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会从他的身侧逃开。
他就应该狠狠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不敢再动别的心思!
“你这人凶什么凶?怕不是认错人了罢?”那面容有损,端正正坐在马车里头的,不是沈蓁又是何人?
沈蓁上下打量了眼前这名奇怪的男子一番。“我不认识你,你若是寻人,最好是擦亮自个的眼珠子。”
“本夫人怀有身孕,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攀咬的。”
沈蓁容色还是那个容色,秉性也是那嚣张跋扈的秉性,可是瞧着容煜的眼神却是陌生之中带着几分警惕之色。
“你?”
便在容煜迟疑之间,沈蓁竟是大声呼救起来。“快来人啊,当街强抢民妇了,快来人啊!”
好不容易得了消息,容煜紧赶慢赶的,方才在沈蓁的马车还未出城门前,将人给拦了下来。
此处本就排着一列长长的出城队伍,故而沈蓁的这一嗓子效果极好,几乎害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了过来。
只是碍于容煜身侧围着的那些护卫个个人高马大,面容冷肃,一时倒是无人敢接近,但是容煜乃是泠国鼎鼎有名的黑面杀神,当即便有人将他认了出来。
“是厉王殿下吧?”
“听说前两日,厉王殿下府里丢了一副先帝赐予他的名贵字画,这两日皇城戒严,便是为了寻到那件宝物。”
“厉王殿下可真俊美....”
被人指指点点的滋味不大好受,容煜忍住掐住沈蓁的冲动,跨进小小的马车里,一把就堵住了沈蓁的嘴。
沈蓁所乘坐的马车坐下她一人还有些空档,可是挤 进容煜个身高八尺的男子便显得万分的拥挤了。
沈蓁猝不及防被容煜堵住嘴,她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车帘将里头的场景遮盖的严严实实,只有偶尔调皮的风卷起了马车一角,有心人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觉里头交叠于一处的两人。
“你是厉王殿下?”伴随着沈蓁的一巴掌,乃是沈蓁愤怒的指责声。
“殿下皇家贵胄,不过招招手,不知有多少绝色美人趋之若鹜,何苦来为难我这个小妇人?”
沈蓁警惕的抱着小腹,一眨不眨的与容煜对视。
“殿下难道就饿不择食到这种地步?连我这种怀有身孕的女子都不放过?”
容煜终于察觉出不对,细细打量了沈蓁一番,惊异不定道。“沈蓁,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沈蓁被容煜硬生生带回府,她脾气大,又容不得旁人接近,若非是容煜制住她,韩内官恐怕是没法子安安稳稳的给沈蓁搭脉。
“王爷,沈姨娘怕是脑袋受了重击,故而记忆有些紊乱了。”韩内官暗示般指了指脑袋。
韩内官声音虽小,但是沈蓁却是耳尖的听见了,不由瞪眼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才脑子有病。”
“.....”韩内官面上的笑僵了一僵。
“那什么时候才会好?”容煜揉了揉额角。
“属下学艺不精,只在医术上看过这失忆之症,有些人不过是三两日,可有些人却要三四月,甚至是一辈子都恢复不来。”韩内官生怕再被沈蓁听去。
恨不得是凑到容煜的耳边去。
“可对她有什么损害?”韩内官瞧了一眼瞪着自己的沈蓁,一言难尽。
“现下瞧来,对姨娘倒没什么损害....”
“如此也好。”容煜眸光闪烁。“有些事情,忘了便忘了吧。”
“是。”容煜意有所指,韩内官乃是他的心腹,自幼跟在他身侧,又怎会不懂?
只是有些事情,王爷不提,他却不能不想。“王爷,那掳走姨娘的人,害得姨娘失了忆,又让姨娘自个逃了出来,其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从沈蓁口中得知,她清醒过来后,便被人锁在一间小黑屋中,没日没夜的,也不知过了几日。
而后她警觉的打伤了前来送饭的龟奴,才发觉自己被关在了京都的忆红楼里,她趁乱放了一把火,又卷走了一些财物。
为怕被忆红楼里的人抓住,方才改头换面的雇了一辆马车,准备悄然出京。
只是马车还未出城,便被容煜拦了下来,带回了王府里头。
而那忆红楼,那主事妈妈却是在失火当夜,不小心从三楼翻下来摔死了,忆红楼旁的人抓来个个审问,却什么都审问不出。
这事情透着万分的古怪,掳掠沈蓁之人又壮士断腕,直接弃了忆红楼,沈蓁又失了忆,根本不知此前到底是谁人将她掳走,线索便就此断了。
容煜冷厉的眸光落在沈蓁的身上,一眨不眨的,直瞧的沈蓁脊背发凉。
沈蓁顺势抬头,瞪了容煜一眼,还未开口。
她的脚便被个哭哭啼啼的丫鬟抱住了。“姨娘,你总算是回来了,可算是吓死奴婢了。”
沈蓁上下打量了抱住了自个小腿的丫鬟几眼,眼见着这丫鬟面容稚嫩,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你是何人?”
“姨娘?你连阿喜都不认识了?”阿喜大惊,惊的那嘴巴能塞下一个拳头。
“姨娘?”沈蓁不可置信的重复道。“你叫我姨娘?”
阿喜被沈蓁那目光盯得怯生生的点了点头。“是啊,姨娘。”
“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我怎会心甘情愿屈居于人下?”
阿喜吓得一哆嗦,伸手便要去捂沈蓁的嘴。“姨娘,有些话不可多说。”
“为何不可多言?”沈蓁一把挣开阿喜的钳制,不喜道。“你这人难道不是我的贴身丫鬟吗?”
“怎可胳膊肘往外拐?”
阿喜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先前被通知来时,她还有些不信,现下瞧着沈蓁这副模样,跟三年前简直一模一样。
“只因你心悦我。”沈蓁不依不饶正待追问。
她的下颌却被人捏住,她的小脸被强迫的转了向。
“我心悦你?”沈蓁仿若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正待开口嘲讽眼前的男子一番。
却对上容煜似笑非笑的眼神,且不说容煜秉性,单单是一张外表皮相,便没得挑剔,宽肩窄腰双腿修长,面容出尘俊秀,正可谓是男子中的人中龙凤。
瞧着面前这样的一张脸。
沈蓁想要嘲讽的话,仿若是噎在了喉咙口,乍然闹腾了一个大红脸。
“说话便说话,作甚靠的这般近?”
容煜的气息扑打在沈蓁面上,沈蓁羞赧的偏过头去。“你离我远一些,该去哪去哪里。”
容煜低下头,一眨不眨的同沈蓁对视,眸底寒冰如雪初融,温声细语的话。
简直让人恨不得腻死在他的温柔中。
“你乃是本王的爱妾,自然是你在哪,本王便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