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目的夕阳刺到司寰脸上的时候,他险些睁不开眼,眼前的光景迷|离,言兮的脸也逐渐在支离破碎中变得完整。
司寰那张熟悉的脸时,面色是遮不住的震惊。
“言……”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后莫琳就狠狠地给了他一脚,他猛地往前扑了过去,膝盖磕在言兮的面前的水泥地上,他本就生的瘦弱,这一下,只怕是腿上已经乌青了。
言兮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下,手指节泛白的抓着身后摇摇欲坠的窗户,“司寰?”
她这轻轻地一退,让司寰的心里蒙上一层霜。
她开始提防他了。
不过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他也无话可说。
“言兮,对不起……”他忍着痛,手撑着地,却依然爬不起来。
身后的莫琳冰冷地出声,“怎么?老朋友见面竟然这般生疏吗?”她靠在墙上,悠哉地开始抽烟。
活脱脱就是一个看戏的人。
言兮攥紧了手,“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
她的话清澈地传入了司寰的耳朵,瞬间,他眼里星辰暗淡,浩渺深邃,一眼见不到底。
言兮直勾勾地看着他,心里是无尽的失望,“司寰,我之前对你无比信任,我甚至愿意跟你走,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剥夺我对你的无限信任?”
“念念那么相信你,你怎么可以对他下手?司寰,你问一问自己,你做这些事情良心过得去吗?”
“是,你帮了我很多,我很感激你,但是这是原则问题,你动了念念的主意,我们就永远没办法再成为朋友!”
她言之凿凿的看着司寰,似是想和他彻底划清关系,司寰还想说什么,但是面对着言兮那张此刻对自己充满了犹疑的脸,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对不起,言兮……对不起……”
他被绑地无可动弹,几乎是匍匐着道路她的面前。
言兮倔强地扭过头去,不想和他有任何的接触。
“言兮,不管你怎么想,我一开始并没有想伤害你。”
“不管你一开始怎么样,结果都已经发生了,这般结果摆在那里,你如何让我去相信曾经的你是没有恶意的?!”
“司寰,不是我不原谅你,是我没有办法替念念原谅你,你明白吗?”她背对着她,身影在金黄的余晖中勾勒出刺眼的轮廓,司寰只觉得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好远好远……
“言兮,我不乞求你的原谅,我自知对不起念念,言兮,替我和念念说一句对不起好不好?他的司寰叔叔,让他失望了。”
他仰起头,眼角一抹晶莹格外瞩目。
言兮的喉咙鼓动了下,不再说话。
身后,莫琳忽然关上了门,敞亮的房间猛然暗了下来,言兮的心里泛起一丝不安,猛地转头,只看见了被锁死的门。
骤然,司寰的身上多了一个跳动的小红点。
言兮的大脑瞬间空洞了下,盯着他身上的东西,“这是?”
寂静的楼道里倏然响彻莫琳张狂的笑声,听得她心里一阵发毛,“莫琳,你做了什么?”
那头,漫不经心的声音在她耳边扫过,“做了什么?”
她像是在欣赏自己手里的玩物一样。
“当然是让你们感受一下死亡的恐惧,看到他身上的东西了吗?还有一个小时,它就会爆炸,你们,就会一起升天!开心吗?我最喜欢看这样的景象了。”
“特别是等封景行到的时候,这里就变成了一堆废墟,我倒是很期待,他看到这堆废墟的样子,会是什么表情?”
如果言兮现在能看到她的脸,一定能看到那张脸后变态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你说什么?”言兮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看上司寰身上的东西,那是一个定时炸弹,红色的数字正在不断变小,像是在宣告死亡的迫近。
她的脑袋瞬间空了。
“言兮,你别管我,我帮你把身上的绳子松开,你自己一个人跑!”司寰说着就要把言兮身上的绳子解开。
言兮呆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斩钉截铁地一口回绝,“不行,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司寰听到她的话动作顿住了,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言兮……你的意思是,你原谅我了吗?”
他说话的时候,心里明显底气不足。
言兮转过身去,示意他帮自己把绳索解开,司寰的手也被绑着,只剩下嘴能用,艰难地用嘴叼起一根线。
“救你不是因为原谅你,而是因为我是个人,对生命有起码的尊重,今天就算是别人在这里,我也不会一个人离开,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们和他们有着本质的区别。”
“我会尽我所能救每一个人,不然我也不会六年前选择心甘情愿地和你走。”
没一会儿的功夫,司寰就咬开了她手上的绳索,言兮娇嫩的手上已经被勒出一条红痕了,她甩了甩自己酸胀的手臂,开始动手拆他身上的炸弹。
他身上的炸弹绑地很牢,过了十几分钟,言兮的手都开始痛了,可是那东西还是分毫不动,红色的倒计时在提醒她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了。
“别挣扎了,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你们可以解决的,认命吧,或者,你们求我,说不定我就大发慈悲的放过你。”安静的房间里,莫琳的声音在不断回荡着。
“做梦!”言兮头也不抬地回绝了。
哪知道下一秒,司寰居然当着她的面跪了下来,“我求你,放过我们。”
言兮顿时只剩下了目瞪口呆,恨铁不成钢地将他拉起来,“司寰,我都不怕死,你有那么怕死吗?”
司寰无力地笑笑,“我不怕,但是我怕你有事,要不然,封景行只怕是会把我的坟都拆了。”他说的时候,眼里透着无力。
言兮捏着电线的手顿了下,有些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
看起来,是她把他想的过于懦弱了。
“我一定会带你出去,哪怕拼尽全力,都不会后悔。”
她又埋下头去,认真开始拆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