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灿不敢刺激她，举起手往后退了一步：“对不起，我……刚刚只是怕你伤到自己。” 陆瑶几步地喘了一口气，伸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太疼了，心脏…… 大脑里的意识都像是要被疼痛剥夺，安插在身上的仪器管被她扯了下来，机器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林恩灿被这个局面吓了一跳，眉心都皱出了一个川字：“你不舒服吗？别乱动，我去找你的主治医生。” 毕竟他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不……”陆瑶急促地喘了一口气，身体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不用医生……我没事。” 她知道自己没事，这种疼不过是每天的必修课罢了。 她可以自己缓过来，并不想让医生带着一堆护士进来，看见她狼狈的样子。 陆瑶咬紧牙关，倔强地忍住疼痛，若无其事地对林恩灿说：“林医生，谢谢你，不过，真的不要让医生来，算我求你，我已经……没事了。” 林恩灿望着面前，就像是刚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人儿，心底微微触动。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人，才能心脏疼出一身冷汗，都能咬牙忍下去。 他刚刚以为陆瑶精神状态不好，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可现在他又觉得，没有比她更清醒的人了。 可这般疼痛都能忍下来的人，刚才，又是什么让她失控？ 陆瑶缓了好久才将呼吸调整过来，局促地抓紧面前的被子，脸色难堪。 她知道有些事，她应该给林恩灿坦白，因为她偿还不了。 所以，哪怕实在窘迫，她还是硬着头皮一字一句说：“林医生，其实我骗了你……那点钱对你来说没什么，可是我……还不起。” 她没有钱，甚至不能再顾城白面前提钱这个字。 林恩灿眼神黯了黯，眸色深邃。 他调查过陆瑶，自然知道她为什么还不起…… “没关系的，我从没想过让你还。”林恩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你上次给我的那个地址，是顾氏集团顾总的宅邸吧，我听说也是他送你来医院的，你们是……在交往吗？” 陆瑶眸子一颤。 她不喜欢别人知道她的事，更不喜欢有人打听。 “你别介意，我是听医院的护士们在议论，所以随口问问，你要是不方便说，可以不说。” 面前的人将分寸掌握得太好了，就像是真的随口问问而已，一点儿冒犯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简单好奇。 “不是。”陆瑶咬了一下嘴唇，还是说了实话，“我们没有在交往……” “那就好。” 林恩灿笑得满是深意。 陆瑶也觉得他这话说得怪怪的，她下意识想起顾城白说的那些话，说她勾引……林氏集团的小公子。 她实在不想去回忆那种场面，脸色也就沉了下来，下意识说：“林医生，多谢你来看我，不过……你还是先走吧。” 她不想牵扯无辜的人。 林恩灿这么好，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来看她。 可她害怕顾城白报复到他身上。 她逐客令下得这么直接，一时间，林恩灿有些招架不住。 他望着床头柜上的仪器，叹息一声：“我走可以，不过我帮你把引流管插上，你不是不是让人进来吗？你一个人恐怕不行。” 陆瑶抬眸躺着林恩灿。 这个人，怎么这么好呢…… 是她经历的好实在太有限了，所以别人一丁点善意，对她来说，就像是来着上天的恩赐。 她没办法拒绝。 看见陆瑶点头，林恩灿才松了一口气，俯身整理陆瑶胸口处的那些导管。 刚碰到导管，林恩灿就感觉后领被人从后面扯住了，强迫他抬起头，然后一个夹裹无限怒意的拳头狠狠地砸了下来。 “你在干什么？” 林恩灿被打得一个趔趄，眼镜腿碎裂了，鼻梁一阵剧烈地疼，鲜血涌了出来，他仰起头，才模糊看清眼前怒火滔天的男人。 “顾……顾城白！”陆瑶被吓了一跳，几乎是惊恐地脱口而出，“你干什么？” 那种恐惧又来了，压得人喘不上气的恐惧。 顾城白提着林恩灿胸口的衣服，将人扯了过来，不顾身后陆瑶的声音，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脸色阴鸷，就像是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 他阴沉地盯着林恩灿的眼睛，沉声警告：“林恩灿，你胆子不小啊，还敢来找她？” “不要！”陆瑶紧张地脸色苍白。 不，不要动手，眼前的情况太不对了，顾城白刚刚说得那句话也很古怪。 没有人理她，顾城白力气太大了，几乎将没怎么反应过来的林恩灿拖着往门口走：“我上次警告过你，不要打听有关她的事，不要试图接近她，离她远一点，看来林小公子是没听进去，是想吃点苦头是吗？” 自从上次见过那张名片后，顾城白就在一个私人酒会上警告过林恩灿。 没想到这个人，还敢出现在陆瑶身边。 陆瑶挣扎了一下，上半身几乎要从床上下来，眼神惊恐地望着这边。 她眼底的恐惧明显得就像是要溢出来了：“顾先生，你冷静一点，你别这样……” 顾城白原本被陆瑶气得恨不得立刻离开医院。 却想起自己电脑还落在病房里，以为陆瑶睡着了才上来了，谁知道会看见那种画面，他几乎是瞬间就误会了，怒意直冲大脑，根本来不及冷静。 林恩灿脖子被衣服勒紧了，有些喘不过气。 鼻血还在流，眼镜碎了，他视线有些模糊。 不过这不妨碍他清楚地看见顾城白那张失控的脸。 他微微勾起了嘴角，挑衅似的，伸手摁住顾城白的手，语气寡淡：“顾总，你吓到她了。” 顾城白曾经的警告和威胁，他当然都记得。 他不过是好奇，顾城白为什么会这么在意陆瑶。 这不过是一个被他亲手送去疯人院的女人不是吗？ 两人目光想接，彼此眼底都是毫不畏惧退缩的敌意。 怎么会变成这样…… 陆瑶急促地喘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她又会害了一个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