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再接受这些善意了,莺莺送吃的过来,顾城白肯定不知道。 她不能连累这个姑娘。 可陆瑶高估了她的身体,因为她刚刚说完这句话,许久没进食,只是输了点营养液的身体早就承受不住了。 闻到软糯的米粥香味,肚子咕咕直叫。 陆瑶面色一赧。 莺莺笑了两声,直接绕过陆瑶,端着热粥进屋:“我就知道你饿了,不要客气嘛,我都已经煮好了,你不吃也是浪费,我给你端进去!” 她就像看不懂陆瑶伪装出来的冷漠那般,自来熟地进了仓库,将热粥摆放了一个杂货箱上。 陆瑶看见她悄悄将手指藏在了身后。 “你的手……没事吧?”陆瑶慢慢走过去,神色有些担忧。 “没事,你快吃,等下凉了不好吃。”莺莺仰起头对陆瑶笑得满脸纯真。 陆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她垂着眸子,望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粥,慢慢捏住了勺子。 是记忆里熟悉的味道…… 只尝了几口,陆瑶眼眶就控制不住地红了,垂着眸子盯着白粥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莺莺眨了一下眼睛…… 总不能说,是因为看着你一个人,觉得很可怜吧? “没有为什么。”莺莺转了转眼珠子,爽朗道,“因为我知道生病和饿肚子都很难受,那种滋味我体验会,不想让你也体会一次。” 就只是这个原因吗? 就跟傅小柔一样,想对别人好,不是因为是朋友……也没有其他目的。 就只是自己想去做,就做了。 也许是陆瑶开口说话了,莺莺觉得两个人距离拉近了一些,忍不住叽叽喳喳地问了起来:“对了,姐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你也在这里工作吗?可是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住在一起啊。” 如果其他人问这个问题,陆瑶一定会觉得难堪,会认为别人又想羞辱她。 可她对莺莺却没多少反感,认真说:“陆瑶,因为我得罪了先生,所以只能住在这里。” “你如果不想先生迁怒你的话,最好也离我远一点。” 陆瑶一直盯着莺莺,她之前一直说,顾城白很可怕,现在听到这种话,一定会迫不及待的离自己远远的。 “我才不怕先生,其实先生是个好人。”莺莺坐在一个杂物上,晃动着自己的腿,轻声说,“别人都觉得我是累赘,我年纪小,觉得我什么都做不了,只有先生愿意收留我。” 陆瑶有些微怔,在这个小姑娘眼里,恐怕没有人是坏人。 这样单纯美好的人,真实少见。 她还是离这样的人远一点吧,她就是一个灾星,陆瑶摇了摇头,自嘲地垂着眸子:“我吃完了,谢谢你的粥,你先回去吧,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哦。”莺莺不甚在意地接过碗,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一整天,陆瑶就像是被人遗忘了那般,没有人来找她的麻烦,反而给了她好好睡一觉的机会。 睡梦中,陆瑶仿佛听见了门扉嘎吱的声音…… 这里这么偏僻……应该是风吹的吧,不会有人过来的。 这么一想,陆瑶就没有在意,缩了缩脖子,不安地继续入睡,直到鼻腔里闻到了刺鼻的汽油味。 她从迷糊中醒过神来,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可她听见了凌乱的脚步声…… “谁在外面?” 没有人回应,只听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像是塑料桶的声音。 会是什么人大半夜出现在这里? 是进贼了吗? 可贼为什么不去豪华的别墅,要来这偏僻的废弃仓库? 不安在陆瑶心底无限放大,她心脏在加速跳动,有种危险马上就要来临的恐慌感。 她扶着墙壁踉跄地站了起来,右腿脚踝处依旧火辣辣地疼,她也顾不上了,快速朝着门口的方向走。 “陆瑶,你这个贱人,我要烧死你,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走近了,陆瑶才听见外面的人在咒骂。 烧死…… 她脑袋里紧绷的一根弦断开了。 陆瑶拼命朝着门的方向跑,伸手紧紧抓住门把手,却没能将门打开……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你是谁!”陆瑶拍打了两下门,“放我出去……” 极度的恐惧和不安折磨着陆瑶的神经,她整个人像是疯了那般,不管不顾地尖叫:“放我出去,救命啊……” 可是偌大的别墅,却像是一点动静都没听到那般,安静到极致。 只有外面的人阴测测的声音:“别喊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就像个可怜虫一样被烧死吧,你把我害成这样,让你就这么死了,还真是便宜你了,不过这个方法倒是一劳永逸。” “金蓝?”陆瑶有些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声音虽然很像金蓝,可跟以前她以往淡定从容的语气实在是大相径庭。 “想不到吧,有一天你会落在我的头上,我说过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都怪你,是你这个贱人害我丢了工作,害我得罪顾先生,离开顾家,谁都不愿意要我!” “你害得我像个过街老鼠一样,我的人生都被你毁了!” “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垫背!” 金蓝倒完了我以后一桶柴油,拿出了打火机。 陆瑶只觉得不可思议,瞳孔骤缩,不到地反驳:“明明是你自己做错事,是你想冤枉我在先……” 做错事的人,就应该接受惩罚不是吗? 金蓝如果真这么想报仇……为什么不去找顾城白? 明明是顾城白的一句话,让她找不到工作的不是吗?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可怜人,怨恨不甘,却又不敢去找顾城白的麻烦,只能来找她,是她太好欺负了吗? 金蓝阴鸷地笑了,眼底凶光狠厉,咬牙切齿道:“这些话,你留着去阴曹地府给阎王爷解释吧!” 咔嚓…… 陆瑶听见了打火机的声音。 “不要!”她用力拍打拉扯门把手,“放我出去,不要……金蓝,这是犯法的,你烧死我,你也跑不掉!” 她的声音实在是粗粝难听到了极致,语气里威胁不多,反而是满满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