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巴比说出了真相和托尼讲的故事

“巴比——”巴比忽然好像听见有谁叫他，这声音很轻，很轻，仿佛是从遥远的天边飘来的，在这皎洁的月光下，听见这声音就如同梦幻一般。巴比想：自己在做梦吧。

“巴比——”巴比这一回听清楚了，真真切切的，不是在梦中，是有人在叫他，这是海蒂妈妈的声音。

“巴比，我知道你没睡着，不想睡就过来。”海蒂说。巴比一骨碌站起来，看见海蒂正朝他晃着鼻子。

巴比走过去，走到他们的面前。低着头，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

“巴比，”海蒂用鼻子友好地抚摸着巴比的脊背，从头到尾，然后说，“你今天表现真勇敢，不过你怎么学会讲人类的语言？”

巴比看看托尼，看看尤素福，欲言又止。

“巴比，说吧，你是好孩子，告诉我们你怎么会讲人类的语言？”托尼说。

巴比怯生生地说：“我说出来，你们还要我吗？我真的好爱你们，我不想离开你们。”

“谁说不要你啦，”海蒂说，“你是我们家族的成员，怎么会不要你呢？”

巴比说：“我原来是人，后来才变成小象的。”

巴比声音很小，但是对于托尼和海蒂、尤素福来说，却好像是雨季的一声响雷。大家看着巴比，那眼神似乎在说：这是真的吗？

“别急，慢慢说给我们听听。”海蒂说。

巴比说：“我的名字叫巴比，我还是人的时候就叫巴比，是我爷爷给我取的名字，家里还有爷爷爸爸。有一天，我在追一只兔子，追了很远，就看见了一只小象。后来，我们成了好朋友，我还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和我一样叫巴比，我是巴比，他是小象巴比。后来，有一个人追杀小象巴比，那人用长矛杀死了小象巴比，我气极了，射了那人一箭，我抱着小象哭的时候，那个人拿着刀、瘸着腿向我们走来时，样子好凶啊，我准备再去拿箭时，忽然我的身体变成透明的，而且飘起来了，我吓得大叫，把那个人也吓跑了。我当时感觉我钻进了小象的身体，小象站起来了。就这样我就变成了小象巴比。”巴比一口气说完了，偷偷地看了看托尼，托尼的表情并不是很吃惊，倒是海蒂和尤素福满脸的惊讶。

大家你望我，我望你，谁也没有说话。巴比疑惑地看着大家，沉默了好久，巴比有点害怕了：他们还会收留自己吗？巴比用鼻子碰碰海蒂的腿，小心翼翼地轻声叫了一声：“海蒂妈妈。”

海蒂用鼻子轻轻地敲敲巴比的脊背，什么也没说。巴比感觉得到，海蒂妈妈仍然还疼爱他，心里踏实了，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不说话。

东方渐渐泛白了，又迎来了一个黎明，托尼、尤素福、海蒂遥望着东方，大家默默地低着头。巴比依偎在海蒂的身旁。

终于，托尼开口啦：“巴比，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撒谎，爷爷是不许我说谎的。”巴比说。

“这些当初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呢？”海蒂问。

“我害怕，我知道人类对你们不好，你们嫉恨人类，我说出来，你们会不要我的。”

“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简直就是神话。但是我相信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相信。”托尼说，“这些时来，我们一直在观察你，你是一个好孩子。昨天你冲出来，我知道你不愿意看到残杀，你怕大象受伤，也怕人类受伤，你不顾自己的安全冲出来想制止那群人。这也看出来你非常勇敢，也很善良，像我们家族的成员。还有，你保护那只小象，说明你本来就是我们大象的好朋友。我们怎么会赶你走呢？”

听了托尼说的话，巴比放心了。

海蒂亲昵地用鼻子挽着巴比的脖子说：“天亮了，去睡一会吧。”

“我不想睡了。”巴比轻声说。巴比的确已经没有睡意了，他现在心情好多了，象群真正地接纳他了，没有因为他说出了自己的身世对他另眼看待。巴比心里很高兴。

“那好吧，巴比。”托尼说，“你要不想睡觉，那就随我一块儿走走吧。”

天渐渐亮了，太阳还没露出脸来，所以草原的清晨还是很凉爽的。巴比跟在托尼的后面，慢慢地走着。

太阳终于懒洋洋地慢慢爬起来了，草原顿时被染上了一层金色，巴比随托尼走进丛林，走到离象群较远的地方停下来。

“巴比，你说的有一点不对。”托尼说。

巴比看着托尼，心想，我有哪一点说错了吗？

托尼说：“你说，我们嫉恨人。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们并不嫉恨人，我们谁也不嫉恨。我们只是不理解人类，不理解他们为什么容不得我们动物，不理解他们为什么那么贪婪。”

“我也不理解。”巴比说，他想起不知道为什么人类为了获取象牙要猎杀大象。

“巴比，你并不了解我们大象。我们大象的历史比你们人类的历史还要长，还要悠久。听我爷爷说，世上还没有人类的时候，就已经有我们大象的祖先了。4500万年前，在一个叫埃及的地方有一个湖，名字叫莫里斯湖，那儿生长着一种名字叫做‘莫湖兽’的动物，个子没有我们现在这样高大，成年兽也就只有你现在这么高，獠牙也没有现在这

么长，鼻子也比较短，他就是我们的祖先。

“我们大象的神叫做‘门托’。他是一个法力无边的，但是非常善良、很仁慈的神。

“后来，世上几千万年的沧桑巨变，气候变化，生态的变化。门托发现鼻子长很方便，于是他让我们的祖先獠牙和鼻子也变得长了一些，门托称他们叫‘渐新象’。门托觉得长的还不够，就让鼻子就更长一些了，牙也变得更长一些了，神门托叫这时候的象为‘古乳齿象’。你在听吗？”

“我在听，托尼奶奶。”巴比听得津津有味。

“门托对我们的祖先说：你们应该更聪明一些，你们的头颅再大一些，牙再长一些。于是，我们祖先的头也更大了，牙也更长了一些，脸就显得是长长的。神门托笑了起来：哈哈，看你的模样怪有趣的，我以后就叫你们是‘长面象’吧。

“我们的祖先最开始是吃草，但是也吃肉，他们的獠牙和鼻子是很厉害的武器，他们捕杀一些小动物。

“有一天，我们的神门托在世间巡游，他想看看我们祖先生活得怎样。正好看见一只长面象在捕杀一只小动物，神门托看见那血淋淋的场面，就对我们的祖先说：孩子们，你们以后不要杀生，戮杀只会带来更多的仇恨，血腥会玷污你们的灵魂。至于其他的剑齿虎之类的猛兽，他们为了生存捕杀别的动物，那是他们的事，你们以后就只吃草吧。

“我们的祖先说：那么我们被别的野兽欺负怎么办呢？神门托说：这样吧，我让你们更高大一些，鼻子更长、更有力一些，我让你们长四根獠牙，让你们的面目很恐怖，别的野兽就不敢欺负你们了，但是你们的心地要善良，决不可因此而欺负其他的动物。你们就叫做‘恐齿象’吧。”

“我们的祖先按照神门托的旨意，不再捕杀动物，专门以植物为食，但是四只獠牙很不方便，我们的祖先请求神门托给我们去掉两只门牙。神门托说，好吧，那你们就只有两根獠牙，我让它更长一些，让你们的个子更高大一些，这样虽然样子不那么可怖，但是凭着高大的身躯，也不会有谁敢欺负你们了。对了，因为你们个子更高大了，鼻子应该更长一些，不然你们就不方便拔地上的嫩草吃，我要再给你们取个名字，就叫‘乳齿象’吧。于是，我们的祖先就变得和我们现在这么高大了。

“世上后来变得特别的冷，到处是冰天雪地，你没见过冰雪吧？我们大草原现在是从来没有下过雪的，所以你不知道冰雪是什么样子。在塞拉盖蒂平原的东边，有一座山，叫乞力马扎罗山，山峰终年白皑皑的，那白皑皑就是冰雪。我们的祖先冻得受不了，就请求神门托。祖先们对神说：尊敬的门托，我们伟大的神灵，现在气候太冷，四处是冰天雪地，我们实在是难以生存，请降福予我们吧，让气候变得温暖一些吧，让我们能够不受这寒冷的天气的折磨。

“神门托对我们的祖先说：孩子们，我不能给你们阳光明媚、温暖的天气，那是万物之神的的权利。这样吧，我让你们全身披满长长的毛，让你们能够抵御寒冷，我还让你们的獠牙更长，这样好让你们更方便刨开厚厚的积雪寻找埋在雪下的植物。瞧你们现在的模样，你们以后就叫‘长毛象’吧。”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托尼奶奶。”

“这也是很古老的事情了，几千年以前的事了。寒冷的天气持续了好长时间，后来世上天气渐渐变暖和了，我们的祖先也渐渐脱去了‘毛衣’，才变成我们现在的这幅模样。

“后来，你们人类的祖先出现了，你们人类的祖先当初很脆弱，开始与我们相处还和睦，可是到后来，他们就猎杀我们的祖先了，他们挖一个大坑，将我们赶进去，屠杀我们。人类当然不是我们的对手，但是，因为有神门托的教导，我们从来就没有对人类做过什么伤害的举动。”

“我们大象有大象的社会，和你们人类一样。我们有我们的生活秩序，我们的象群和其他野兽和平共处生活在大草原上，我们从不侵犯别人。”

“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塞伦盖蒂大草原上。本来东边从火山高地和大裂谷起，横跨宽广的塞伦盖蒂大草原和林地，在向西延伸到西边狭长的山间谷地和分散的一些林地直到维多利亚湖，南起埃西亚湖、恩戈罗恩戈罗，北至马 赛马拉平原，都是我们动物的天堂。原来这广袤的大片土地没有什么人类的，还有成片的大森林。”

“我爷爷也告诉我，很久以前，塞伦盖蒂草原曾经是一片大森林。” 巴比插嘴说。

“是的，野兽们自由自在在这片土地上，无忧无虑地生活着。每一种动物都有自己的一片空间，大家共享大自然的恩赐。我们的神门托曾经对我们的祖先说过：大自然是所有生命的财富，大家都有权共享，大家应该和平相处，这也是神只许我们吃植物，不许我们杀戮别的生命的原因。神门托说，除非你的生命受到致命的威胁，绝对不许杀生。我们祖祖辈辈就是遵照神门托的旨意生活在塞伦盖蒂草原上，”

“那些狮子、猎豹总欺负其他的动物。”

“这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则。大自然把动物分成了两种，一种是‘食肉动物’，一种是‘食植物动物’，当然还有一种既吃植物也食小动物的一类，那叫‘杂食动物’，神就是这样安排的。你们人类总说‘人性’、‘兽性’，把那些残酷的、野蛮的、不好的行为说成是兽性，你看我们动物野蛮吗？”

“不，很善良。”巴比摇摇头说。

“其实，你们人类不仅猎杀动物，还残杀你们的同类，这不残酷吗？你们人类根本不懂什么是兽性，兽性和人性是一样的，只是因为是野兽具有的自然的本性，所以叫兽性，兽性也是温和的、善良的。我们野兽什么时候肆意残杀过你们人类？倒是人类肆意残杀动物，导致很多动物已经濒临灭绝。我们野兽什么时候残杀过自己的同类？倒是你们人类经常杀害自己的同类，甚至发动战争。所以有时，人性还不及兽性呢。”

巴比听着，他虽然不太懂这里面哲理，也不懂为什么猛兽可以捕杀其他的动物，觉得托尼说的很有道理，部落里的人猎杀野兽是经常的事，他还记得很小的时候，他们部落和别的部落发生过一次械斗，两个部落都有死伤。

“我们动物间都是平等的，没有哪一种动物比另一种动物高一等。人类却认为他们是最高等的，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巴比，你原来也是人，你别介意啊，我不是说人类不好，只是谈谈我的看法。你要记住，不管你是做人，还是做象，都要善良，都要为他人着想，不要自私。这是我们大象生活的原则。”

“知道了。”巴比说。

托尼说完，用鼻子轻轻的抚摸着巴比，好半天没有说话。巴比知道，托尼又在想杰瑞，他轻轻地靠在托尼的腿上，任托尼的鼻子在自己的身上抚来抚去。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其他的大象也都已经起来了，有的在散步，有的在吃草。

托尼说：“你也吃点草，我们还要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