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枫干笑一声没说话。
他的毛病他清楚,和很多华国人一样,平常对这个国家有着诸多怨念,但如果有人亵渎这个国家,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
所以听到西门老爷子这么说,楚少枫少有的没进行任何反驳。
但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不代表他就接受龙图阁。
微微一笑,楚少枫对西门啸天说道:“老祖宗,多谢你的好意和教诲,不过我是不会加入龙图阁的。我这人自由散漫惯了,受不得一点束缚,所以我看您还是算了吧,再次感谢您的好意。我知道这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梦寐以求的机会,但真的不适合我。”
西门啸天微微皱眉,说道:“加入龙图阁并不会束缚你的自由,你依然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这对你只有好处绝无坏处。萧家对你不会死心,可一旦你加入龙图阁,萧家要想再对你下手,那他得好好掂量一下。老实话,龙图阁还不是他能惹的起的。”
楚少枫冷冷一笑,眼中射出一缕寒芒:“我知道萧家不会死心,所以我这次来华京,就是打算将萧家那个护短的老家伙给干掉!不过现在,既然您如此苦口婆心的说教,我说什么也得给您面子。而且我也觉得得饶人处且饶人,不为我自己考虑,还得为西门家族为清雪考虑一下呢。但我再说一遍,如果他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小混蛋,你再考虑一下……”
未等西门啸天说完,楚少枫站起身来说道:“老爷子,我知道您都是为我好,但真的不适合。我意已决,您别劝了。”
见楚少枫如此坚决,西门啸天一声叹息,也就没再多劝。
虽然老爷子很遗憾没能将楚少枫收编到队伍里,但想到这小子的性情和脾气,只怕加入龙图阁之后也不好管,到时候说不定惹的祸比立的功都多,好也不一定。所以也就没再深劝。
见到楚少枫要走,西门清雪又喝道:“站住,谁让你走了,国家谈完了,咱们再扯扯家事。”
“国事谈完了,再谈点家事。”西门清雪身体对着楚少枫叫道。
楚少枫闻听收住脚步,有些疑惑的回头问道:“什么家事?”
老头有些小得意的,趾高气扬的说道:“刚才我是代表龙图阁来和你说话,现在我的身份是西门家族的老祖,老实给我坐下!”
都说小小孩儿老小孩儿,一百二十岁的龙图阁大佬也不能免俗,看到老头那努力压抑着的眉飞色舞,楚少枫直想笑。
于是他也很是配合这个老小孩儿,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做认真聆听状。
老头对他的态度很是满意,捋捋银髯说道:“回去找个时间,和清雪把婚事办了。”
楚少枫惊的眼睛瞪的溜圆,喃喃的问道:“办什么婚事?我和西门清雪证都领了,还为什么婚事?”
西门啸天冷哼了一声,怒发冲冠大声喝道:“放屁!两个小屁崽子领个证,那就算是结婚了?是那个小本本重要,还是结婚仪式重要?你看谁家结婚是领个小本本就算了事了,不都得大办酒席吗?我们结婚哪会,哪有小本本啊,不都是摆上几桌来证明自己结婚了吗?少废话,回去之后两人商量个日子,回头到华京来办。我的重孙女结婚,怎么可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就算了?!”
楚少枫顿时一脸懵逼,老爷子这是神马操作,不仅要求两人办婚事,而且还是在华京大办,这好像不太科学吧?
于是楚少枫立刻叫道:“不行,我反对!”
西门啸天被楚少枫的坚决态度吓了一跳,立刻阴下脸来说道:“你反对个屁啊反对,难道我家清雪配不上你吗?”
楚少枫马上说道:“怎么可能,您这重孙女简直是完美无瑕,可以说是所有男士的梦中情人,我怎么可能会不满意呢?”
“那你为什么反对?!”西门啸天立刻质问道。
楚少枫看着西门啸天的眼睛,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因为老头眼神坚定,一眨不眨,就像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样。
于是楚少枫有些小心的试探问道:“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西门啸天先是一愣,然后皱眉问道:“我知道什么?难道你放不下那岳家小妞?我知道你啊,你别得寸进尺,再怎么说,也是我家清雪……”
楚少枫见老头越说越乱,于是连忙摆着双手打断道:“不是的,是因为我和您那重孙女是假结婚,我们只是协议婚姻!”
“什么,假结婚?!到底怎么回事?”西门啸天闻听,立刻拍案而起。
楚少枫于是只得说道:“当初我遇到西门清雪的时候,她……”
听楚少枫讲述完全过程,西门啸天又是一拍桌子,说道:“简直是胡闹,结婚这等大事,岂能如此儿戏,还玩什么协议婚姻,乱弹琴!”
西门啸天看似大发雷霆,其实心中又开始小得意。
心说,小子,和老子比你还嫩点儿。
老子岂会不知道你和清雪那丫头玩的把戏,那丫头平常都是眼高于顶,怎么就突然看上你这个当年的扫地出门的家伙了?
此时老爷子很为自己当时听到西门震远的汇报之后,并没有意气用事而感到得意。
之所以明知道两人是假结婚,西门啸天还要赶鸭子上架,逼两人结婚,无非就是不想楚少枫这个人才外流。
即然他不能成为龙图阁的一员,那就必须让他成为西门家族的一员!
无论他楚家子弟的身份,还是暗黑世界中暗神的名头,以后都会是西门家族的一大助力,所以就算两人没有爱,老头也要先把这小子收归帐下。
后面就算再有一百个小妞,那也得排在清雪这丫头之后。
尤其是今天和楚少枫对着掌之后,老爷子更是坚定了这份信心。
可以说老爷子演技那是滴水不漏,尽管楚少枫一再仔细观察,都未看出任何端倪。
老头心里得意的很,但脸上却是装成很生气的样子,吹胡子瞪眼的叫道:“我不管,即然扯证了,那你们就得把婚礼办了,你们不在乎脸面,我西门家族还在乎呢!”
楚少枫转转眼珠,马上说道:“其实要说到结婚,我是一百个愿意,但您那重孙女您是不知道,她对我相当排斥的,所以……”
“所以什么,你少给我扯理由。我问你,你没意见对吧?现在关键是西门清雪态度,对不对?”
听到西门啸天这么说,楚少枫隐隐有一种老头给自己挖坑的赶脚,但自己已经这么说了,这货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的,要我说这事不急,等我们先培养一下感情,然后……”
西门啸天大手一挥,果断说道:“不用,你没问题就好办,清雪那丫头交给我了。到时候我如果把她劝应了,你小子就少再给我玩花样。就这样吧,你等我消息吧。这个婚是一定要结的,而且必须大办。我最疼爱的重孙女,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结婚了,我是肯定不同意的。”
见西门啸天这么说,楚少枫也只得同意。
不过他也并不是很担心,在他看来,西门啸天要想劝动西门清雪几乎是不可能完全的任务。
因为就冲西门啸天对西门清雪的疼爱程度,老爷子就不可能逼的太狠,而以西门清雪对自己的厌恶程度,估计逼的不狠是完全不会答应的,逼的狠的,说不定这妞会玩一出离家出走。
总之,在楚少枫看来,这场婚事十有八九是不会举行的。
于是等西门啸天说完之后,楚少枫笑眯眯的说道:“国事也谈完了,家事咱们也说妥了,您老还有什么指示吗?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西门啸天一脸厌烦的挥挥手说道:“赶紧给老子消失,我现在一看你就头疼,如果不是清雪那丫头嫁给了你,老子才懒得管你这破事呢。”
楚少枫嘿嘿一笑,也不反驳,扭头走了。
西门当天看着这小子的背影,捻着银髯,笑眯眯的自言自语道:“臭小子,任你还古怪灵精,也难逃老夫的手心,你个重孙女婿,老子是要定了!”
楚少枫下山的时候遇上了木传森,点头打了个招呼,木传森对着楚少枫摇摇头,说道:“还是小枫你牛掰,我还从没见过有谁能将老爷子惹的这么生气还能安然无事的。”
楚少枫被他一提醒,才想起了嘴角血渍还没擦呢,赶忙用手一抹说道:“你没事也劝劝老爷子,这么大岁数还这么大火气,气大伤身。”
木传森心中苦笑,心说那老头子的脾气谁敢劝,你当谁都和你一样,惹了老头还能全身而退的?
不过这话和楚少枫细说也毫无意义,于是木传森转移话题问道:“和老爷子谈妥了?”
楚少枫嗯了一声,说道:“谈妥了,只要萧家不动手,我肯定不会先出手的。”
木传森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冤家宜解不宜结。”
随后木传森又掏出手机,对楚少枫说道:“微个信呗?以后有啥事说话,一回生两回熟,我觉得和你还算对脾气,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楚少枫对木传森观感也还不错,于是和他交换了微信,随后又扯了几句,楚少枫就下了山。
回到宾馆后,发现岳丽影不在,楚少枫冷哼一声,这小妞还真是敷衍自己,估计老子前脚走,后脚你就离开了,不讲究。
不过对于楚少枫来说,岳丽影和钟楚妍不一样,钟楚妍属于是必须品,岳丽影只是调剂品,可以说是可有可无,所以见她没在,楚少枫也没往心里去,进浴室洗了个澡后,楚少枫穿着一条裤衩便坐在床上开始运功疗伤。
之前和西门老爷子那一战,虽说对方没有搏命,虽说只是过了两招而已,但当时他可是用尽了全力,才算勉强抵挡住了西门老爷子。
虽然知道自己和西门老爷子还是有差距的,但楚少枫心中还是非常兴奋的,看来自己修炼的这龙息功当真是霸道无比,威力无穷。竟然以力武巅峰境抵挡住了气武境强手的攻势。
此前楚少枫虽然也觉得这龙息功霸道无比,但却从来没得到过很准确的认知。
因为在此之前,他就算是运用龙息真气,对的顶多也就是和自己同一水平线的强手,再强也是力武境选手。
而今天对上西门老爷子这种气武境的绝顶高手,才让他真正知道了龙息真气的霸道之处,这让他感觉兴奋不已。
好不容易静下心来,楚少枫很快便进入了空灵状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体内残留的对方真气已尽数被他化解掉,而且伤口也再次渐渐愈合,停止了流血。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少枫损耗的真气也逐渐恢复了过来,然而当真气全部恢复后,楚少枫在体内刚运转一周天,心脏附近的天溪穴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疼,很快,随着真气的运行,小腹部位的房舍穴和冲门穴也传来了剧烈疼痛。
对于这种疼痛,楚少枫早就心有准备,因为每次体内增加一丝真气的时候,都会令这几处穴道附近疼痛无比,然而他实在是没料到这次疼痛竟如此之剧。
此时的楚少枫面色铁青,然后又变成了惨白如纸,英俊的面部肌肉抽搐扭曲,狰狞可怖,就像是在承受着刀子割肉和刮骨的那种恐怖巨疼一般。
楚少枫正在咬紧牙关和这种剧痛抵抗的时候,突然他就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阵奚奚索索的响动,像是有人想要悄无声息的潜入房间。
此时的楚少枫可以说是脆弱无比,根本不用来个武林高手,就是来个普通的成年人,他都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当楚少枫心神随之一紧,立刻真气出现了紊乱的情况,只刚好楚少枫张口狂喷出一口鲜血之后,咣当一声,从床上摔到了地板上。
岳丽影回到宾馆,刚打开门便看见了令她心惊肉跳的一幕。
当她摸索着推开房门走进房间后,正好听见楚少枫发出了一声痛苦无比的惨呼,岳丽影连忙找开灯,只见楚少枫口吐鲜血,躺倒在地板上,全身抽搐成了一团,而且还不停的颤抖着,看着就让人觉得很疼。
岳丽影手里提着的方便袋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着实被楚少枫的惨状吓的不轻,她手压在胸口,惊魂不定的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楚少枫,放慢脚步走了过去,仔细一看,顿时面色大变。
此时的楚少枫紧咬着嘴唇,鲜血丝丝缕缕的从咬破的嘴角溢出,那张英俊的面孔肌肉扭曲,显得狰狞可憎,面色则是铁青一片,看上去十分可怕。
“你怎么了?!”岳丽影声音颤抖着问道。
楚少枫没有说话,只是紧咬着嘴唇,脸上神情痛苦异常,面色惨白如纸,但他神情却非常倔强,紧咬牙关一声不哼。
楚少枫这倔强的眼神和坚韧的表情,令岳丽影心头如遭重击,脑海中瞬间闪现出那尘封已久的模糊画面。
当年当那些人在萧玉树的指使下,冲进房门捉.奸的时候,楚少枫就是这种如同狼崽子一样的眼神。当那些人逼问拷打他的时候,他也和现在一样,一言不发,眼神却是凶狠的如同可以噬人一般。
岳丽影仿佛被雷击了一般愣在那里,神情十分复杂,因为想起了往事,此时他对楚少枫又变成了愧疚多于仇视。
“啊!”就在这时,咬紧牙关的楚少枫突然喷了一口鲜血,同时发出了一声闷哼,然后直接晕厥了过去。
岳丽影这时才算回过神来,看着昏迷过去的楚少枫,看么这个男人身上那斑驳交错的累累伤痕,岳丽影突然眼眶一红,赶紧凑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岳丽影才将楚少枫扶到了床上。看着这个男人昏迷之中还是眉头紧蹙,仿佛还在承受着某种非人的折磨和痛苦,岳丽影不禁有些黯然神伤,她走向浴室拿了一条沾湿的毛巾出来,轻轻的给他擦拭去身上的汗液,并将伤口附近的血污一块儿擦拭干净了。
收拾好之后,岳丽影静静的看着这个昏迷的男人,微微有些愣神。
这个八年前就和他有着恩怨情仇的男人,最后还是成为了她的第一个男人。
如果没有意外,这个男人也将是他唯一一个男人。
于是这个男人,她岳丽影即有愧疚也有自责,同时即有怨恨也有愤怒。
而现在这个和他爱恨交织的男人,就这么老老实实躺在她面前,岳丽影看着看着突然笑了。
现在,这个男人就在自己眼前,第一次如此安安静静的躺着,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平静,整个世界也都宁静了下来。
这一声笑之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她竟破天荒的感觉到了心灵的平静,还是在这个男人身边,在这个男人昏迷安静的情况下。
随后岳丽影就这样心思宁静的躺在了楚少枫的身边,此时她的内心平静,觉得这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知过过了多长时间,设成静音的突然嗡嗡做响,岳丽影这才回过神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提示,然后看着床上静静睡着的那个男人,她轻巧的坐起身来,拿着手机进了浴室。
……
几个小时之后,楚少枫终于醒了过来。
刚一醒过来,楚少枫就忽的坐起,目光警惕的扫视着四周,最后那凌厉的眼神,。锁定在了黑暗中坐在不远处的那个曼妙的剪影。
“啊!”
岳丽影立刻发出了尖叫,她没料到楚少枫醒过来之后反应回如此紧张,看到他那噬人的目光,岳丽影被吓得俏脸煞白。
“怎么不开灯啊?”当看清是岳丽影后,楚少枫皱着眉头问道。
看到楚少枫恢复了正常,岳丽影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看到他一脸嫌弃的样子,岳丽影心中有气,立刻怼道:“开不开灯有区别吗?反正只有我一个人清醒着,不开灯,看不清你,我这心里还好受些。”
见岳丽影这话像吃了枪药一样,楚少枫也没理他,而是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当他看到居然过去了这么久,不禁有些愕然。
联想到自己昏迷之前的情况,楚少枫立刻为之色变。
他只要一修炼就出现疼痛的状况,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尽管每次都是疼痛不已,但都在他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尽管那对于他也是一种煎熬,但每次他都是咬着牙熬过去。
但这次不仅痛苦程度要比过去放大十倍,而且这次自己也没撑过去,居然出现了昏迷的现象!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难道是自己体内的真气容量已经达到了顶点,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为时楚少枫不禁想起了当年师傅以他的警告。
当时在他神功大成之后,师傅就在惊喜之余,马上告诫道,说这套无名功法相当霸道强悍,终有一日会达到反噬其主的情况,所以你切不可贪功冒进,否则真要有个三长两短,谁也救不了你。
当时重获新生的楚少枫却是相当豁达,尽管当着师傅,他没敢太放肆,但言语也表达出,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以后的每一天都是赚的,所以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他不会惊慌的。
当时师傅见他如此豪迈,也没多说什么,但那眼神却告诉楚少枫,日后他不一定会如此洒脱的。
等两人挥别不到一年,当楚少枫在西方暗黑世界横空出世,闯出诺大的名头之后,他就不像以前那般洒脱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没有人不希望自己活的时间更长,也许刚刚获得新生时的楚少枫确实如他说的那般豁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不能说他多么胆小如鼠的惜命,但肯定不会如当初那般把生死看淡。
也正是因为这样,也正是因为楚少枫还想活,所以当修炼达到瓶颈,出现了当初师傅所说的剧痛之后,他才会放下一切,回到华国希望能找到师傅,解决掉这个很可能结束他生命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