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约有半个小时，来到了另外一条副街。这条街上也有个麻将馆，关系硬环境好，来这里耍的人也多。楼下大厅是十来张桌子，3p的空调开着、还有两台落地的冷风机吹着。

　　赵平顺知道刘大虎在二楼。径往二楼走去。刚上了两级楼梯，就被老板娘叫住了：“哎，你这人，干啥呢？”

　　赵平顺道：“噢，找个熟人。”

　　“找谁？”

　　“找刘总；刘大虎刘总。”

　　“叫额先问一下，你先别上，到底下等一下！”

　　“那行；额叫赵平顺，你就给他说顺子找。”

　　老板娘往楼上来；上得楼来进包间，问刘大虎：“刘总，楼底下有个说叫顺子的找你，你看？”

　　刘大虎心想这家伙找额有啥事？正用心打牌，就说：“你叫他上来吧！”

　　赵平顺正在楼下等，见老板娘下来，忙迎上两步。

　　老板娘：“上去吧；上楼后左拐第三个房间。”

　　“好好好。”赵平顺笑着点头，与老板娘擦肩而过，向楼上走去。

　　按老板娘所说，推开了左首第三间房门；一进去，一阵凉意扑面而来——家伙，比底下还凉。赵平顺他们打牌的小麻将馆没空调，就墙上两个壁扇，吹的风还是热风。

　　刘大虎背对着他；跟他对面的人打了了照面，赵平顺一看还认识，是县上小肥羊火锅店的老板；只是他认得人家、人家不认识他，笑着给人家伸颈点了点头。另两个不认识，一看不是穿真丝短袖就是戴大手表，也都象是有钱人。

　　走到刘大虎身后，笑着：“刘总。”

　　刘大虎头也不回地关注着牌场：“你怂来有啥事？”

　　“没啥事，没啥事。”赵平顺笑着说：“就是有日子没见了，就想——说说话——说说话。”

　　他看刘大虎的茶杯里剩小半杯，就去寻茶壶；看放茶壶靠墙的高几上还放着两个盘子，里面摆着西瓜片、苹果片等水果；过来给刘大虎杯里续了茶，又笑着问：“几位老板，谁要水果啊？”

　　打牌时吃不成，会把手弄得粘糊糊的，除非中间谁上卫生间或打完了聊天时，所以没人理他；赵平顺讪讪笑笑，过去放下了茶壶。

　　赵平顺站刘大虎后面看了两把，就知道耍的是三零下泡的。乖乖耍得可真不小——他们平常耍的是干十块，已不小了；看起三零比十块多不了多少，但十块下泡也就是十块，而三零一个泡就是三十，这要比干五零还大好些。

　　看起了刘大虎的牌势还象不错，再一瞅，抽斗里也满满一堆筹码——刘大虎今天下午牌势还就是不错，这会儿心情也不错，跟几个牌友说说笑笑的。

　　这包房里就四个软皮圈椅，再无多余的椅子；不象下面。赵平顺一瞅，墙角有个花盆，花盆下面放着个凳子。

　　他走过去，搬下了花盆。那凳子上面沾了些水渍，赵平顺左右瞅瞅，看包房里有个独立的卫生间；便走进去，果然里面架子上放着卫生纸，心里暗夸自己聪明。撕了些卫生纸，出了擦了凳子，坐到了刘大虎的旁后侧观牌。

　　知道人家耍的大，也不敢评牌，只随着刘大虎的揭牌夸张的表情嘴里或“啧啧”“哎呀”着。刘大虎是大喇喇的性子，心情好着，也不在乎。

　　看别的三家有的水喝完了，赵平顺就站起来，提了茶壶过去给续上水。

　　刘大虎抽烟；赵平顺也笑嘻嘻地自家人一样的欠身给自己取了一根；打着了火想给刘大虎先点，一看他都点着了，就又坐了回去。

　　老板娘上来转了一圈，是来给添茶水；一看赵平顺都给续上了，还笑着说：“那你就给咱操个心啊。谢谢啦。”

　　刘大虎下家是个小心眼子人，便在这包房只有四人，他自己的牌还摆成扇形；赵平顺给他续水的时候，干脆就把牌扣倒。今天下午他和刘大虎两人赢着。

　　这会儿一把牌完，结清了筹码；他看了一眼胳膊上的手表，说：“要不今个儿就耍到这儿吧！”

　　他上家、也就是“小肥羊”老板叫了起来：“不会吧王老板！这才五点钟，是赢了就想落脚下啊？！”

　　一开口，一口南方口音的普通话。

　　“小肥羊”老板并不是因为输了才叫起来；火锅店一年夏季这个时分是淡季，他也就有闲玩玩消遣一下，输赢倒不在乎；不过这两点多开的牌局，这才三个小时，最起码要把一局四个小时玩够吧。

　　“下家”说：“不是额赢了想落脚下，额哪次咱们玩牌输赢没有陪到点儿吗？额这人打牌爱清净，不爱不相干的人到后面转过来转过去的。”

　　“小肥羊”老板就明白了，刘大虎的上家也明白了。“上家”问：“刘总，这是你伙计还是？估计不是吧？”

　　刘大虎：“哪是啥伙计！”

　　“上家”：“那看有啥事叫说事，没事就——”

　　刘大虎回过了头：“顺子，有啥事么？”

　　这话有人怎么好讲；赵平顺吱唔着说不出话来。

　　刘大虎：“没事就先走！”

　　赵平顺：“那、那刘总，额就到底下等你。”

　　赵平顺离开了包间；在楼底下搬了个凳子看人打牌。

　　到六点半了，才见刘大虎四人打完牌又聊完天了，才说说笑笑地下楼来；那“上家”手里还捏着个西瓜片。

　　赵平顺跟在后面。

　　四人在门口分手；赵平顺刚想上去跟刘大虎说话，却见刘大虎站在那儿掏出了手机打电话，就立在了后面没打扰。

　　刘大虎是打给狗蛋的：“喂，狗蛋，来把额接一下！”

　　狗蛋在那边：“刘总，我摩托都出来了；估摸着你时间差不多了。”

　　“好！”刘大虎挂了电话。心想这狗蛋就是有眼色会来事，把他的摩托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就是自己的专车一样一天接送着自己——虽说他的油钱都是公司给报销。

　　这时赵平顺看刘大虎挂了电话，上前一步笑道：“刘总。”

　　刘大虎：“嗯，你怂娃还没走！”

　　赵平顺陪着笑：“刘总，跟你商量个事——”

　　刘大虎：“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赵平顺恳求地：“刘总，你看，能不能在你公司给伙儿安排个事干？伙儿你也能知道，别看人瘦饭量不大，做事可麻利地很！咱俩在动漫城多年的关系了，还比不上个狗蛋了？伙儿又要求不高，也不说能跟着你了，只要在你公司给个事做就行了。”

　　刘大虎挥挥手：“现在公司不缺人，等缺人时再说！”

　　赵平顺知道刘大虎这是推托话；咽了一口唾沫：“那刘总，能不能借额一点钱？伙儿最近实在有些难怅，还欠着麻将馆三千五——”

　　刘大虎：“滚滚滚！额就知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刘大虎连问自己要借多少都没问，就如此态度地回绝了，这让赵平顺心寒了。

　　他横了横心：“大虎，‘闷娃’跟那个叫林学强的事，别人不知道，额可心里一清二楚；额不多要，给伙儿六千块，伙儿以后就把这事烂在肚——”

　　一听这话刘大虎本来今天赢钱的愉快心情一下不好了，火蹭蹭蹭地就往上冒；不待赵平顺说完，抬脚就踹了过去：“X你妈！叫你办个事都不敢办，这会儿还有脸说这话！还有脸跟人家狗蛋、闷娃比！”

　　赵平顺后退躲了一下，还是被踹上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