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营长是个英勇的战士,无论失败多少次他都会在痛苦中再度站起来。我要向他致敬,没有他就没有今时今日的我。』——韦大胖。
至于后面发生的一切流逝的很飞快,匆匆一瞥,时间就来到了很久之后。回想起那个噩梦般的夜晚,我常常在深夜中发抖。
那个女孩没有嫌弃我是乞丐,但是她死了。
漆黑的夜里,她死在很多人的刀下;最后望著我落泪。对于生死之间的界限,那是我即便伸出手也够不著的地方,那道屏障将生者和死者永远隔绝。
倘若一个人能理解黑暗和光明两者的真正含義以后,他也就理解了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任何人都可以拯救苍生,任何人都可以造福天下,但没有任何人可以一天到晚的声称自己就是正義。这个词比泰山还要沉重,没有人可以背负的起。
倘若社会有一天真正的幸福和平,永远都没有人去作恶了;那么人们根本就不需要有人去担当什么正義,甚至以后就会忘记这两个字。既然有人声称自己就是正義,那么便承认了和他对立的邪恶一样存在。所以,正義这个词在人们心中出现的次数越多,就代表这个词开始越发的沉重悲哀。更有甚者,利用正義的名头招摇撞骗;打击任何违背他思想的人。
难道正義就是为了守护这些无聊的东西才存在吗?我想不是的,这就好比街头陷入了一片黑暗。
难道路灯也要先大喊一声自己是英雄,正義必胜!否则它就不能提前开灯了吗?假使没有人听见,它就任由街头继续黑暗下去吗?于是正義越来越廉价了,正因为某些人刻意的把自己也摆在和正義相同的境界之上;吹嘘自己,不仅歪曲了真正的正義。他还要自鸣得意。
如果这时候没有人理他,那么他就要嘲笑这个社会和时代;说大家都麻木不仁。一副世人皆醉唯他独醒的模样。
然而倘若邪恶和黑暗不存在,人们也就不需要光明。假如二者全无,人们便会把他们忘得一干二净。如果有人证明自己是正義并出现在人前,那无非也是证明与他共存的邪恶一样存在。在很久以后,巨龍问我何为善何为恶,我竟无法回答。是的,在饱经风霜数万年的巨龍眼中,善恶不存在,因为天地初开的那时候没有这些东西。
『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那天深夜,寒风凛冽的街边。我坐在那,又从怀里掏出了这个东西。
只是醉酒,醒来却发现自己身在街头。那散发著光芒的星光之中空无一物,所谓的神龍帝国恐怕也早像它其中的东西一样化为灰烬。而他现在不过是个没用的玩具罢了。我想到这里,突然自嘲一笑。将这盖子抽开,对准天空并怒吼一声。
『星光!』
而回应我的只有深夜的寂静。心中的悲伤逆流成河,那种小说中的奇遇剧情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呢?一声大吼然后获得神奇的机遇?那更像是白日做梦。
『唉。』
我叹息一声,抓起酒瓶子仰头闷喝。没一会便倒在街头睡著了。然而今天晚上注定不会那么平静。
『跑?你们往哪跑?』
十五分钟以后,六七十个人把这条街围的水泄不通。足有一副瓮中捉鳖的气势。
人群的头目和他们包围住的人。如果我这时候不是因为睡著了,肯定能认出来。
『你们是五毒帮的?』
『对啊,就是你爷爷五毒帮的。』
『呸,你们这些杂碎!谁是爷爷还不一定。大家跟你们五毒帮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这次像发了疯一样?那个叫聚義堂的帮派是这样。如今你又故技重施?』
『哈哈哈哈,是又怎样?凭你们可以阻挡五毒帮吗?为了完成帮主他老人家的计划,我们横扫落日省已经势在必得!』
『这么说你是要吞并我们?』
『对啊!都给我上!』这家伙显然不想废话,当即下令大开杀戒。
『杀啊!』一群人也不废话。气势腾腾的展开厮杀。
『你们回去通知帮主!』
带头的对著身后两人大喝一声,率领著剩下十几人冲杀过去。
『想跑?给我拦住他们。』
然而这两个人是插翅难飞了,他们的身后逼来了十几个人,举起砍刀朝他们劈了过来。
『哎哟!』
一人血花飞溅,被人踢飞。这群人没有注意到在一旁呼呼大睡的我。于是这个被踢飞的小子。直接砸在了我身上。
“噗通!啊!”
『whatthefuck?』
我在熟睡中被人一套糊脸,顿时惊醒。感觉到身上有一个人压著我,我在把他推开以后。只觉得手上湿润无比。借著月色一看。我不禁睁大了眼睛。
『这……是血?』
我才注意到周围的情况,很多人在拿著砍刀厮杀。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在做梦?
『老子劈了你!』
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扭头一看。这人使我更加意外。
韦大胖?怎么是他?我看见他率领十几个人以寡敌众,在劣势的情况下对抗三倍以上的人海。
又追著一阵狂妄的笑声看去,那面孔却令我震怒无比。
我见过他,是那天跟踪唐狮的家伙。五毒帮的人。
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怒火,我拳头攥的死死的。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如今居然还敢当著我的面大开杀戒,怕不是个个都嫌自己多了个头?
『都给我住手!』
我来到一人面前,他惊叫道:『你是谁?』
『聚義堂,二营长!』
『什么?』
这人刚说完话,便被我一拳打在肚子上。只觉得内脏都要碎裂了。
『滚!』
我一脚踢飞了他。
『哎哟!』
『都给我上!』
五毒帮的人注意到我,领头的瘦子大吃一惊,亲自带领人群向我展开包围。
『二兄弟!』
韦大胖带著他那帮人杀开了一条血路,我们会和到了一起。
『你们先走,二某殿后。』
几个人已经近在眼前,我怒喝一声。猛的一脚飞出。另一个人见了,抓住砍刀朝我劈来。怒骂道:『找死!』
『找死的是你!』
我一脚踢在他手上,那把砍刀飞向空中,被我轻易接住。当即一刀挥出,血溅五步,俯尸一具。
『大家一起上!他有伤,打不过我们的;这家伙是聚義堂的,干掉他!』
领头的还在嚣张的叫嚷。我挥刀怒杀过去,一时万夫莫敌。连毙数人。
『挡住他!』领头人又叫道。几个人不知死活,抓刀朝我冲过来。
『不想死的都滚开!』
我抓起砍刀,朝著他们杀去。
可这次效果不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他们刚才是被我杀了个措手不及。眼下这帮人反应了过来,我渐渐是双拳难敌四手了。
『二兄弟,我们来帮你;你先撤退就是。』
韦大胖又领著那帮人冲了过来。
『哈,今天一个也别想走。给我围住他们,一个活口也不许留!』领头人听见我们的对话以后狂笑道。
『你们撤啊。』
我转身却发现已经晚了,我们这些人已经被团团包围。
『今天你们就是插上翅膀,也别想逃!』
领头的人站在高处狂妄的大笑,紧接著大手一挥:『干掉他们!为了帮主,为了弟兄们的美好明天!』
『杀啊!』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我们掩护二兄弟撤!』
韦大胖一马当先,拿著砍刀。十几人正要迎去,被我伸手一拦。
『慢著。』我冷著脸,把他们推到后方。
『二兄弟,你这是何意?』
『你们走,我断后。』
『你什么意思?我们如今虽然落魄了。可是也不需要别人替我们送命!』
『不要在这里逞英雄,韦大胖。今天这事我定下来了。』
我用砍刀指著他道:『滚。再不滚,你得死。』
『妈的,你疯了吧?』
他不肯走,我朝著他后面的两人吼道:『带他走!』
二人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你们在这里死了能证明什么?能证明你们是一帮英雄好汉吗?我看不能,那只能证明你们是一帮莽撞无脑的匹夫。好,现在给你们选择,你们是要死一个人跑十几个,还是死几个跑一个?如果你们不是傻子,请你们三秒钟之内告诉我怎么做。』
说来可笑,这话居然从我这样的呆瓜口里说出来。小学的时候我曾经看过一本来自天外行星的书,上面有一句话被我奉为经典。
妈妈对我说过,做傻事的人才是傻瓜。
『二大侠保重,我们走!』被我怒吼的那两个小弟总算下了决心,硬拽上韦大胖。他们一群人转身朝著外面杀去。
我回过头,老a他们的身影怎么也挥之不去,全都像还魂似的不停的在我眼前徘徊。一阵狂风掀起。我抓起酒瓶,在人潮面前仰头猛灌最后一口。
老a,我来了。聚義堂的各位弟兄们。我不得不这么做,不能让韦大胖那些人重蹈覆辙。像聚義堂一般永远灭亡。
酒劲蛮大,喝了烧心。两口烈酒下肚,我便猛然出拳打飞最前面的两人。
人群被吓的连连后退,我不紧不慢的逼近他们。眼中一片血海,往事突然浮现在了我眼前,有一天我跟老a早早地下了班,没啥事可做。于是就在酒馆喝酒。
『嗝。』
划拳喝酒,半个小时下来,我们两个人醉醺醺的。浑身都是酒气。
老a:『哎呀,今天喝的爽。』
他把肚皮一掀,大大咧咧的靠在椅子上。
我仰头又闷了一口酒,那时他闷声闷气的。我以为他睡着了,一个人又喝了半个小时。
『老二。』
就在我喝的尿急,想上厕所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
我:『干嘛?』
老a:『哎,有件事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开口。』
我坐回了椅子上,他向我甩来一根烟。我俩在吧台前抽起烟来。
他:『其实我……我想说的是,我不想打工了。』
『不打工?』
我眼皮子微微一动,又恢复了冷漠:『不打工,那咱们干什么?』
『我不想再在工地上干了,这样下去没有前途。咱们每天拼了命为了啥?到头来钱都进了大老板口袋。』
我:『可是你即便不打工,那钱一样还是会进他的口袋;有钱人要找几个穷人替他卖命太简单了。』
老实说吧,可能我跟老a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我是个孤儿,只觉得每天有饭吃就凑合过去了,抽空喝点小酒也挺自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老a:『其实我有一个梦想。我想当一个锄强扶弱,劫富济贫的大侠。你支持我吗?我知道,比本事我是不如你的。如果你要当大侠,肯定比我成功。』
『我不会比你成功到哪去的。』听了这话,我摇头道。
『为什么?』
我:『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可不是古代,现代人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招式再好一枪撂倒;侠客的风云时代早已经逝去了。你看看,现在行侠仗義的那些有几个人不是被社会上利益至上的大人物们当傻子一样看待?老a,在这个義气没落的年代咱们要对抗潮流实在是太难了。再说,万一哪天你犯事,就算你再大義凛然,公正无私。那你就不用蹲班房吗?这事我想了想。法律高于个人情感,所以法不容情;国家利益又高于法律,所以为了国家发展和人民需要,法律一样可以修改。』
老a大惊,难以置信的说:『怎么会这样?但是,人民和社会不是永远赞扬正義的吗?』
我:『有句老话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意思就是说,文人们总是靠笔杆子扰乱法制,侠客们总是用暴力触犯律例。两者对于国家而言并不是一味的存在著益处;他们也有潜在的危害性。倘若一个威名远扬的侠客在某天不惜触犯法律;违背统治者的意志。那么统治者究竟要如何去追究他?』
老a:『这……』
我:『又或者说,假使人们尊敬他还要胜过尊敬统治者;将他的话视作真理并且时刻奉行其道。那么这时候的统治者不就名存实亡了吗?一国不容二君就是这个道理。换句话说,过于强大的侠和儒对于国家而言只是一种极度不稳定的因素。文人们总是靠笔杆子扰乱法制,侠客们总是用暴力触犯律例。』
『……那算了,喝酒吧。』
他倒了两杯酒,我看的出他心里惆怅凄苦。我也曾想过对抗潮流,然而所谓義者,无论是在字典或者书籍之中。我都找不到他的正确解释。道可道,非常道。我不知道究竟怎么做才能行使真正的義。因为终究不能靠著嘴巴一味去说,我只有在熊熊烈焰中才能找寻到義的踪迹。只有在生死关头才会大彻大悟。
我从思绪中回到现实,一群人向我杀来,当真是气势磅礴。宛如洪水一般。我内心暗暗发誓,我一定会阻挡你们的前进;即便化为一座顷刻间彻底崩塌的大山,我也要砸在所有邪恶的头顶。即便长埋地下,我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和我一起堕入深渊。
我拔出胸口的星光,而它正闪烁著强烈的光芒,雕刻著的巨龍花纹开始膨胀。我隐约感觉到一股热量充斥其中。
神龍帝国不曾灭亡,在黑暗尽头依旧有无数远去的巨龍在追寻真正的宇宙之道;我已经听见了他们在遥远的星空所传来的怒吼,像要呼唤那些还停留在原地的同伴。畏惧黑暗而不敢前进,那么我们终究不可能找寻到宇宙尽头的万丈光芒。
他们梦见的那片星海被所有耀眼的星宿包裹,那片天地拥有战胜宿命的力量。那是死者荣耀的殿堂,英雄位列于大殿,把酒言欢,仰望未来的光芒和繁星。不管是以人还是以龍,凡间之物的思维无法阐述出这种飞升之荣耀。
热啊,浑身滚烫起来了。
力量!给我力量!
『火红的巨龍,给予我力量!』
我横刀立于烈焰之上,火龍盘旋在我周围。在信念的驱使下,我渐渐感到自己开始融入火焰,火龍在空中疯狂的翻腾,火焰越来越强。渐渐形成一道火海,将所有人都包围在其中。
但我拿刀的左手正不受控制的颤抖,浑身上下都在打颤,几乎就像要散架了一般。这终究还是一股人类无法掌控的力量,甚至有可能带著我一起走向毁灭。机会恐怕只有这一次,要是稍有闪失,那么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伴随我的怒喝,巨龍迅速膨胀。我只想找寻到那不知所踪的神龍帝国,我想握住那道改变未来的光芒。哪怕最后一同化为尘埃和灰烬。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们快逃!』
一群人就算想撤退,却也来不及了。周围全是大火,他们已经穷途末路。
『我用这火焰淹没黑暗!照亮大地!』
话音刚落,我却终究喷出了一口鲜血。
『噗!』
伴随著这一口血。我便再也抓不稳手中的刀,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这炽热的火龍也在一瞬间湮灭,庞大的身躯与我一同重重的坠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