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鹃华夫人以后,钟无悔坐在书房久久的思考,现在这样太过于被动,他已经接到密报,晋国的两支军队已经秘密开拔,一支奔赴宋国,另一支则行踪难觅。
他的直觉感到,稍有一点不慎,他和楚王都将大难临头。
没过几天,在王城的又一处秘密据点遭到敌人袭击,虽然早有准备,人员损失不大,但是,此事已表明,敌人正在逐步的剪除钟无悔在王城的力量,像这样下去,钟无悔在王城的情报人员,迟早会被剪除干净,说不定最后连老巢都会被端。
这天晚上,钟无悔将汤仲、陈峰招到城外一处秘密据点。
钟无悔阴沉着脸说:“我们内部的内奸危害极大,再不剪除,我们最后必败,将和楚王一起死无葬身之地。汤仲,你负责查处内奸有什么进展吗?”
汤仲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说:“根据我的调查,这内奸出于我们内部骨干人员。”
陈峰听见这话,马上接着说:“刚刚不是已经查出斗华三是斗越椒暗藏在我们内部的奸细,并且抓起来了吗?”
汤仲忐忑不安的望了钟无悔一眼,嘴巴张了几下没有开声。
钟无悔看了陈峰一眼,平静的叫了一声:“出来吧。”
这时,只见斗华三从内屋走出,陈峰一看,目瞪口呆,结结巴巴的说:“你不是……你不是已经被……”
“被杀了,对吗?”钟无悔接过陈峰的问话,说:“没想到吧,我原本还想留着你,为我传递假情报,以迷惑斗越椒,但是,现在形势急迫,已经没有必要了,我必须真刀实枪的和斗越椒较量。你还是交代你的罪行吧。”
陈峰慌了,马上跪在钟无悔的面前说:“大人明鉴,我对大人可是忠心耿耿的效力,不信,可以问问我姐夫。”
汤仲脸色苍白,叹了一口气说:“你还是老老实实地交待吧,造成的损失,可能还有所补救,我只能保你一具全尸。我从陈国将你弄来,还对你委以重托,就是看在你姐姐的面上希望你以后能耀祖光宗,没想到,你太让我失望了。”
陈峰一把抱住汤仲的双腿,泪涕俱下的哭道:“姐夫,我冤枉啊,我确实没有投靠斗越椒。我敢担保,内奸是他。”说着,陈峰一指斗华三,说:“姐夫,你确实你冤枉我了。”
汤仲脸色稍稍平静了一些,他带着怜悯的眼光,看着陈峰说:“钟大人可不像草菅人命的大夫,没有证据,钟大人绝不会轻杀一人,何况是他以前得力的手下。”
看着陈峰没言语,汤仲接着说:“钟大人曾经让你和斗华三去城中的秘密据点,你们看起来,是派你们一块去,其实,他是分开单独派你们过去的,然后聚合在一起。有一处据点有狗警戒,只有你才知道,结果,袭击者一开始便准备了对付狗的毒药,如不是你泄密,他们知道有狗警戒吗?利用狗看守院门的这件事,不说王城,就是各国知道的人也很少,你就交待了,别再狡辩。
还有,你常去的青楼是斗越椒办的,你不知道?说实话,这次我帮不了你。”
听完这话,陈峰彻底瘫倒了。
“你不仅卖主求荣,而且,不惜牺牲自己的亲人,因为你的告密,你有的手下也牺牲在你的叛卖之下,你还想如何?”钟无悔说。
这时,陈峰停止了哭泣,低垂着头,过了一会儿才望着汤仲说:“今天,我也不想再隐瞒了,我确实没想背叛钟大人,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心爱的女人,如果我不告诉他们,他们就要杀我的女人,为了我的红颜知己,我才泄露了一部分情报的秘密,但是,很多事我都有保留,没有全部告诉他们。而且,我对姐夫的事,也是只字未提。”
钟无悔微微一笑,说:“你真以为斗越椒和邓士这些人这么好欺骗?他们已经根据你提供的情报顺藤摸瓜,要不了多久,不仅会找到你姐夫,而且,会将我们在王城的据点,一网打尽。”
“陈峰,你是我在陈国最亲的人,你自己作的孽,我救不了你。”汤仲沉痛地说。
“我可以去死,但是,求你保住我的女人好吗?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陈峰抬头望着汤仲说。
汤仲没直接回答,而是望向钟无悔。
钟无悔说:“我们可以设法保护你的女人,但是,你要将所有的事情告诉我们,让我了解因为你的出卖,对我们的破坏力有多大。”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陈峰连连叩首道。
当陈峰一点不漏的将他泄露的情报讲叙之后,整个房间静寂下来。
汤仲痛心疾首地说:“只差一点点,你就要毁掉我们的全部。我曾怀疑你,但心里一直不愿承认这个事实,可是现在,我连亲手杀你的心都有了。”
陈峰面如死灰,一声不吭。
钟无悔开口了,说:“因为你的罪行,造成我们重大的损失,你必须死,但是,你必须做成意外的事故死亡。这是你最后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只有造成意外的死亡,我们才能救出你的女人。”
“只要能救她,叫我干什么都可以。”陈峰坚定地说。
汤仲在一旁警告说:“你现在回去,但是,你不要存丝毫的侥幸心理,认为可以靠斗越椒的保护保命。我们的手段你也知道,一旦再次出卖我们,你连你的女人,和她肚里的孩子都保不住。”
陈峰说:“我想你和大人保证,我决不会再犯错。”
就这样,陈峰在两名护院的监视下回到他主事的青楼。
第二天早上,一个消息传遍了王城。据说,有一辆马车的马匹受惊了,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结果,遇上一个青年人想拦下这辆马车,不幸的是,马车没拦住,这个青年人却被撞死了。
当知道这个拦车的青年就是陈峰以后,珊珊当时就昏了过去。邓士却连连大叫可惜,眼看就要将钟无悔在王城的据点全部消灭,没想到,关键时刻,却因一个小小的意外而功亏一篑。
但是,邓士仍然命令自己的手下,设法寻找钟无悔的秘密据点,同时,他也暗中打探斗越椒在城中可能隐藏的实力。
邓士知道,在权力的争斗中,只有军事力量才是保证胜利的唯一杀器,他暗自猜量,太后绝对有一只暗藏的力量。既然已经投靠太后,他现在不敢有半点大意。
陈峰死后,钟无悔迅速调整了在王城的情报力量,他让汤仲来到靠近钟府的分店,其他的秘密据点,一夜之间全部进入后备据点。陈峰究竟对钟无悔在王城的情报机构造成多大的危害,钟无悔心里也没底,幸亏当初都已对最坏的情况做出过准备。
“居安思危”,这是钟无悔信奉的信条之一。
汤仲自陈峰死后,也深深的自责,由于自己的大意,差点对钟无悔在王城的情报力量造成毁灭性的灾难。他也知道,楚王和权臣的争斗已到了生死关头。一旦楚王的败亡,也就意味他将家破人亡。因此,他现在更为谨慎,对任何情况,哪怕一点小小的异常情况都不敢放过。
芈玉像一个谜一般的人物,她只在钟府呆过很短的时间,后来进入王宫,为楚王的王弟担任侍卫。但是,钟无悔一直要汤仲派人监视她行踪,尽管先前不少日子,汤仲派出的监视人员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但是,汤仲一直没敢掉以轻心。
结果,眼下突然出现了情况,在她住处附近,出现了一些武功高强的神秘人物。
芈玉是不是与王权的争夺有牵连,汤仲没有丝毫的证据,他只好将此事迅速报告给钟无悔。因为,一般人都进不了王宫,钟无悔决定亲自追查她的行踪。
鹃华夫人自上次听到钟无悔令人惊心的分析后,赶紧回到王宫樊姬住的宫殿。她也改变了对樊姬身边侍女的监视方式。
从外表看,随着樊姬生产日子的临近,因为宫中一直很平静,对侍服樊姬侍女们的监视已渐渐放松,但暗地里,却有高手严密的监视。
又到樊姬服药安胎的时间了,两名侍女将药从膳食房端出后,慢慢走向樊姬的寝间,快到房间时,两名侍女迅速打量了一下周围,一见没人注意,一名侍女,极快的从衣袍中拿出一个与药碗相似的陶碗,将手中的药倒在陶碗中。
眼见事情顺利,两名侍女相视一笑,带着轻盈的步履走向樊姬的寝间。
樊姬慵懒的斜靠在钟无悔专门为她打造的寝榻上。
一名侍女端着药碗来到樊姬的身边,另一名侍女扶着她,说:“请王后服药,要不了多久,王子就要降生了,大王回来一定非常高兴。”
樊姬结果药碗,微微笑了笑说:“多亏了你们细心的照料,我才能安心的养胎。等大王凯旋归来,到时候,我告诉大王一定给你们赏赐。”
“奴婢不敢,这是奴婢份内的事情。”说完,两名侍女紧张的盯着樊姬,想看着她将药服下。
樊姬刚要将药送到嘴边,这两名侍女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没想到,就在这时,鹃华夫人的声音响起:“先等一等。”
一见鹃华夫人出现在面前,这两名侍女顿时吓得颤抖不已。
鹃华夫人拿过樊姬手上的陶碗,交给身边一个侍女,说:“不要碰碗上的任何地方,就这样交给宫中的药王,让他看看这碗上有没有特别之处。”
一听这话,那两名侍女知道事已败露,赶紧吓的跪下,对鹃华夫人说:“夫人饶命,此事并非我们的本意……”
“不要多说。”鹃华夫人阻止两名侍女继续说话,然后对身边的几名侍女说:“先将她们带走看管起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遵命!”鹃华夫人身边的四名侍女应道,其中一人也不知用什么手法,在这两名侍女嘴上拂了一下,两人顿时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可以看出,鹃华夫人带来的侍女都有很高的武功。
“多谢夫人救命之恩。”樊姬从床榻上坐起身。
“别动,别动。”鹃华夫人赶紧阻止樊姬,说:“只要你无大碍,我们就放心了。”
“夫人交代过,要我特别注意这两个侍女,我发现她们今日似乎有些异常,便留了个心眼,装作马上要喝药的样子,没想到,她们倒自乱了阵脚。”樊姬说。
鹃华夫人脸色阴沉下来,似乎在想什么事,但是,她望着樊姬还是颜色和悦的说:“我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因为战事紧张,大王又不在宫中,我生恐你有什么不测,万一有个什么差池,大王回来,我将无颜以对。”
“唉……”说到这里,鹃华夫人长叹了一口气,说:“不过不是钟大人的提醒,我还真差点犯错,从现在起,你周围的人全由我来安排。”
“这样,就多谢夫人了。”樊姬说。
“你定要好好休息。万事有我顶着,你只要为大王安心产下王儿就行了。”鹃华夫人说完,虚空一招手,顿时,她面前出现了几个劲装侍女。
鹃华夫人对她们严令道:“没有我的指令,任何人不许靠近樊姬夫人。否则,杀无赦!”
然后,鹃华夫人指着另外两个侍女说:“春香,秋菊,樊姬以后的所有的吃喝,都由你们送来,你们要特别警惕,不许出任何差错。”
“属下遵命!”春香和秋菊躬身应道。
这时,鹃华夫人对樊姬说:“你先安心休息,我暂时出去一会儿,我在周围还有一些安排,另外,我要去看看那两个贱婢,找出她们背后的指使人。”
“夫人请便。”樊姬温柔地说,即便经过了危险的一刻,但是,她仍然平静如常,这点就连鹃华夫人也不由暗暗赞赏。
安排樊姬以后,鹃华夫人便出了寝宫,她心中已经恨极,但是,尽管她心中已经猜到想害樊姬背后的黑手,但是,她还是想亲耳听见这两个侍女的供词。
不过,鹃华夫人的愿望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