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无悔警惕的问道:“你说你是蓝氏的女儿,你是怎么逃脱搜捕的?”
蓝花花说:“我是蓝氏的女儿,但不是正室所生,我母亲曾是春满园的一名歌姬,有了我之后,大娘也很和善,她要将我和母亲接到蓝宅,但是,为我父亲所阻止。”
“为什么?难道很丢他的脸面?”钟无悔最恨那些虚伪的达官贵人。又喜欢做下半身的事,做完又不愿负责任,而将屈辱留给后代承担。如果那时有组织,虽然不知父亲是谁,至少母亲还可骄傲的对子女说:你是dang的人。
蓝花花摇摇头说:“这倒不是我父亲要所谓的虚面,也不是他心狠。他其实非常爱护我和我娘,父亲常说,世事无常,狡兔三窟。
为了蓝氏家族的久远,他悄悄通过他人出面,将这里买了下来,不管作为产业也好,还是藏身之地也好,平日与蓝氏完全无关,而且,在这里出面待人接客,和经营青楼的,是由我母亲的妹妹出面。
我八九岁的时候,就被父亲送到山中一个大师那里习武,最近,蓝家出事才回来,就这样,我和母亲都幸存下来,而且,我们还采买了蓝氏不少的女眷,以免她们在其他的青楼受辱。”
蓝花花将这么重大的内情透露给钟无悔,可见心之诚,当然,这个重大隐秘也伴有杀身之祸。如果钟无悔回答不实,或有谎言,他还真有可能出不了这个门,即便杀出去,恐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资深美女”出门之后,钟无悔已经听到周围有不少人悠长细微的呼吸,这都是练武者的典型表现,这些呼吸,一般人都感受不到。钟无悔肯定,这里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在来到“春满园”之前,钟无悔也带着这个玉戒指到一些青楼晃荡过,只是没遇上有人和他联系,但是,这并不代表没有蓝氏的眼线暗中将消息传给蓝花花。
如果没有对钟无悔的暗中彻查,蓝花花哪能一见面,就将蓝氏家族这么重大的隐秘全部告诉给他。
这时,钟无悔才收敛起满不在乎的浪荡样子,正颜对蓝花花说:“这枚玉戒指,是你父亲临死前交给我的,他当时说,将戒指交给我,就是将蓝氏家族交给我了。”
一听这话,眼泪又忍不住从蓝花花的眼中流出。
蓝花花此时才便显露出女性柔弱的一面。
钟无悔用右手抚摸着玉戒指说:“这是一枚带血的戒指,我能不珍惜吗?”
“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蓝花花含着眼泪说。
钟无悔叹了口气,说:“你父亲蒙冤被抓到缉盗司,为了不让这枚戒指落在缉盗司的手里,他不惜挖开身上的肉,将这枚戒指藏在身体里,当我赶到缉盗司的时候,他悄悄将这枚玉戒指交给我,他只来的及说一句话,蓝氏家族交给我了。
说实话,到今天为止,我也不知该做什么,也不懂的这枚戒指的用处,只知道有不少蓝氏家族的女眷被卖入青楼,我只好猛逛青楼,看有没有人认识这枚戒指。”
蓝花花说:“父亲在世的时候,这枚玉戒指从不示人,更没人知道它的用处,就是父亲的亲生儿女他都没告诉。”
“这么说,你父亲是对你宠爱有加了?”钟无悔说。
“我从不进蓝宅,蓝宅的人也不知道我这个女儿的存在,只是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父亲才到这里和我见一面。这里,也是以前父亲常来的地方,自从我母亲有了身孕的时候,他悄悄将母亲接到外面,直到生下我为止,母亲才回来。
不过,她回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将这里买下,我在外面一直长到六岁,父亲便为我请了各种师父,教我琴棋书画,两年后,又将我送到深山一位名师那里习武,接到父亲的死讯后,我才赶回来。”蓝花花说。
“你说,你父亲这玉戒指从不示人,既然都不知道,岂不是这枚戒指摆在蓝氏族人的面前,他们也都会放过?”钟无悔觉得很奇怪。
蓝花花说:“我已暗中查过,这枚玉戒指没有落在缉盗司的手里,我只在好几家青楼暗派眼线,嘱托他们凡有看见这玉戒指图案的人,即刻向我报告。钟大人戴着这戒指,自然落在我们的眼中。”
“暗查我的情况,费了你们不少功夫吧?”钟无悔说问道,他害怕蓝花花的暗查,会暴露自己很多重大的隐情。
蓝花花摇摇头,说:“此事涉及我们蓝氏家族的存亡,不可不慎,但是,我们也就是一介商贾,即便要暗查大人,只能了解大人是否可靠值得我们托付。其他的事,我们一概不管,也从不打听。”
蓝花花的意思很明确,她已经向钟无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听到这话,钟无悔才放心,同时也敬佩蓝花花的才智,深知进退之道。
“好吧,既然话已说到这种程度,我们就开诚布公的说吧。蓝氏将这枚玉戒指交给我以后,我就决心尽全力保护蓝氏家族,而且,缉盗司为非作歹,为虎作伥,我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只是我现在不知该怎么办,才能保护好蓝氏家族,既然你我已经见面,我想听听你的想法,需要我做些什么,怎么做我的事。”钟无悔坚定地说。
“大人既然这么说,我就多谢大人了。”说完,蓝花花从桌旁离开,来到钟无悔跟前,深深一拜。
“花花不必如此大礼。”钟无悔说。
蓝花花抬起头,望着钟无悔说:“小女子一人毕竟力薄,而且,商贾之家身份低微,我们蓝家的希望,只能寄托在钟大人身上。”
“起来,坐下。”钟无悔赶紧扶起蓝花花。
蓝花花起身后,做到钟无悔的身边,将头倚靠在他的肩膀,闭着眼长长舒了一口气,喃喃地说:“我终于可以放下蓝氏这副重担了,有了大人这番话,我绝对放心,而且,我也知道,钟大人会善待我们蓝氏家族的人。”
“你这么肯定?”钟无悔想调笑一下。
蓝花花直起身,望着钟无悔说:“在钟府,就是一般为仆为姬的下人,大人也都将他们视为平等之人,蓝氏家族交给大人,我绝对放心。”
“哇,看样子,我们钟府也有你的人啊!”钟无悔说。
“只是为仆的下人,在钟俯无足轻重。”蓝花花感觉到钟无悔的担心,故意轻描淡写地说。
“好吧。”钟无悔也不想过于追究,毕竟对自己可能将要倚重的人,暗察一番也很正常,他对蓝花花说:“先说说我们现在的事吧。”
“大人等等。”蓝花花说完,来到门口对侍女说:“一丈以内,不许任何人靠近。”
侍女应了一声,也随即离开。
“请大人过来帮个忙。”蓝花花这时拉着钟无悔来到床榻边。
“现在就上床?”钟无悔故作惊讶的说:“正事没办完,就上床做这个,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蓝花花娇瞋的看了他一眼,说:“人家已经是你的人了,还在乎这么点时间?快过来帮忙。请大人帮忙将床榻移动一尺。”
钟无悔一用力,与蓝花花合力将床榻移开一尺左右,蓝花花在移开的地方将地板撬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木箱。
蓝花花让钟无悔将床榻还原后,从木箱里拿出一个小陶瓶,她对钟无悔说:“钟大人请过来看看。”
只见蓝花花拿出一个陶碗,陶碗里有一个小木块,她将木箱里拿出的小陶瓶,倒了些黑乎乎的东西在陶碗里的木块上,然后用烛火点燃,燃烧的木块发出一股刺鼻的臭味。
蓝花花手拿陶杯,递给钟无悔说:“众人都知,火要用水扑灭,你用杯里的水,试试将碗里燃烧的木块扑灭。”
哪知钟无悔试都没试,便说:“不用试,你倒在木块上的是石油吧,这种油如果用水来灭火,越浇火烧的越旺。”
蓝花花大为惊奇:“这个黑油你称它为石油?”
钟无悔点点头,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向蓝花花问道:“你这黑油从哪里得到的?”
他知道,在冷兵器时代,这石油可是攻城和守城的利器,如果能找到这石油的来源,大量采集,这将对楚王攻打宋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如果再设计几架投石器,将这石油做成油弹投射,不说毁城,至少可以保证敌方城头再无人敢站立,而且,若用火箭或兵车毁敌城门,可以极大的震嚇敌人,威逼他们投降。
蓝花花说:“这个黑油可以说是我们的传家之宝,大人知道,家父以漆器为主业,经常要去深山寻找好的漆树。
有一次,在深山的时候,家父忽然看见一条火河流来,当时吓坏了。”
蓝花花所说的火河,钟无悔知道,了、那是露天石油自燃的结果。关于这一现象,早在在《易经》中,就有“泽中有火,上火下泽”的描叙,其实,不论是神话也好,《易经》也好,都离不开真实生活的原型,钟无悔估计“泽中有火”,就是露天油田自燃的现象。
蓝花花接着说:“后来家父才发现,火河,其实是流来的黑油在水流上面燃烧。当时,家父觉得很奇怪,下面是水,上面火在烧,难道黑油不怕火?他后来点燃黑油后,用水怎么也扑不灭,而且烧得更旺。
家父只是觉得这个黑油是个宝贝,但是,怎么用,他完全不知道,就装了一小瓶深藏起来,想等到以后再来细细的揣摩。这黑油说不定将会是蓝氏以后发财的宝贝。因为没完全摸透黑油的特性,而且,漆器的买卖又很忙碌,这件事暂时就放了下来,而且没让家族的任何人知道,他只对我说,这黑油如果被人知道,以后恐怕整个家族将会遭难。”
钟无悔不得不佩服蓝氏,那时,他虽然不知黑油的商业用途,但也许已经预见到黑油作为武器的杀伤力,一旦为人知晓他的黑油,为保住秘密,肯定会杀他灭口。
蓝花花又从木箱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精美的漆盒,然后递给钟无悔,说:“只有戴有家族玉指环的人,才能看里面的东西。”
钟无悔接过漆盒,放到桌上准备打开,这时,蓝花花背转身,说:“你可以打开了。”
“你说已经是我的人了,不如一起来看看吧。”钟无悔调笑着说。
“不行!”蓝花花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说:“家父说只能你看,就只能你看。”
“好吧,你可别后悔呀!我这人没文化,你就不能过来帮忙参考一下吗?”钟无悔说。
“不能!”蓝花花坚决地说。
“好吧,我看看是什么再说。”说着,钟无悔打开漆盒。只见里面一有一幅帛图和一幅帛书。钟无悔拿着帛书细细看了起来。
看完帛书,钟无悔这才知道,帛图上有采集黑油的地址,还有一个藏宝之地,藏宝之地的所在,就是以后蓝氏家族将赖以生存的地方。
蓝氏最后写到:“我身为士,本有大济苍生之志,无奈官官相互倾轧,欲想清明廉正而不得,一句官言,可鱼肉众多民众,心感悲哀,又不愿卑躬屈膝附贵权,只好身投商贾,但世事无常,故耗费十数载,觅得一处幽胜之地。
此地极为隐秘,一旦世事有变,我蓝氏族人可去此地,自耕自食,不与世争,可保我蓝氏家族百年平安。”
原来,这处隐密之地,就相当于后来说的世外桃源,没想到蓝氏这想法与钟无悔不谋而合。
一朝天子一朝臣,别看现在与楚王君臣和合,如果以后换个君王,哪怕曾经做出对国家再大的贡献,随便安个罪名,就可“咔嚓”,而且,还会连累家人、族人。李斯、商鞅等等权臣,不就是先例吗?
“功成身退”,这早就是钟无悔的想法。
看完帛书,钟无悔已暗暗决心,去找寻蓝氏所说的幽胜之地。不过当务之急,是先寻找出黑油的地方。
钟无悔大为高兴,没想到青楼之行,居然为楚王攻宋找到绝佳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