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无悔此时极为郁闷,真恨不得给这群兵丁一顿耳光。要知道,他来到这里,先礼后兵,已是很给缉盗司的面子了。他就像现在中央政治局的人来到武警大队,却被这些当兵的戏弄了一番,教他如何不恼怒。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时,忽然门外传来急报,楚王要钟无悔进宫。这下没办法,钟无悔只好怏怏悻悻的走了。
钟无悔一离开缉盗司,缉盗司的大堂上,马上炸开了窝,兵丁们的兴奋情绪,简直难以形容,楚王身边的大红人,居然在缉盗司的小兵丁面前吃瘪。这种兴奋,不仅来于现场的气氛,主要却是来自于这些兵丁们的自信,他们的自信,又是因为后台的强大,如果不是后台强硬,他们在钟无悔面前放个屁,还会担心自己的脑袋。
“成大哥今晚有劲使了。”“不知成大哥会不会像往常一样,干完以后交给我们。”“想得美,这么漂亮的女人舍得给你?准备明天抬着他出来吧!”“多准备点酒!”“喝了酒我就会想女人,怎么办?”“听说成大哥家有只母猪可以借给你。”“哈哈哈哈……”
缉盗司的大堂闹成一团,兵丁们嘻嘻哈哈的打闹着,而他们的头领,则在一旁阴暗的地方,微笑着看着他们。
钟无悔进宫去了,和他同时进宫的还有斗越椒。钟无悔来到楚宫后,听到楚王急招他进宫的理由,确实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楚王有一匹心爱之马,楚王给马的待遇不仅超过了对待百姓,甚至超过了给大夫的待遇。楚王给它穿刺绣的衣服,吃有钱人家才吃得起的枣脯,住在富丽堂皇的房屋里。结果,这匹马因为恩宠过度,得肥胖症而死了。
楚庄王要让群臣给马发丧,并要以内棺外椁的大夫之礼为之安葬。大臣们认为庄王在侮辱大家,说大家和马一样。因此,众臣对庄王此举表示强烈的不满。
楚王急招终无悔和斗越椒进宫,就是想找他们商量对策。
钟无悔听楚王说完,叹了一口气说:“大王,俗话说,玩物丧志,现在,虽说楚国已经开始渐渐繁荣,但是,楚国现在只是个大国,还不是强国。我们的宿敌,晋国还在一边窥视楚国,时刻准备发兵,亡我之心不死。大王如要称霸中原,尚需激励全国民众上下一条心,奋发努力。葬马之事,我看还是算了吧。”
“不行,”斗越椒在一旁接口道:“大王没必要听那些大臣像婆娘们一般的唠叨,大王手握对臣民的奖惩大权和生杀大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对于那些不听话的大臣,我认为可以就地锤杀。大王不想动手,可由我来效劳。”
楚王一听大悦,忙道:“还是伯梦知我,(伯梦是斗越椒的字)好!就听伯梦之言,明天上朝,我会告之群臣,再有议论葬马者,将被处死。”
既然楚王已经拍板定案了,钟无悔感到心灰意冷,再留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他便起身向楚王告退。
钟无悔想走,谁知楚王不让走,楚王因为解决了困扰他的难题,心情大好,要留斗越椒和钟无悔在宫中一起观看歌舞,饮酒作乐。
直到将近天明时分,斗越椒和钟无悔才酩酊大醉的回到各自府中。
第二天,斗越椒宿醉未醒,却被斗府的人吵醒过来。
原来是缉盗司的人出事了。
缉盗司一名小头目准备度过新婚之夜的时候,新娘没流血,他却流血了。
当钟无悔无奈的离开缉盗司以后,一些兵丁们,一窝蜂的涌到他们所称成大哥住的地方。就在他住屋的院子当中,就地铺上一张大竹席,摆上酒菜,众兵丁围着竹席席地而坐,开始了他们的庆贺。
开始,他们还可以听见抢来的新娘哭泣的声音,估计她也哭累了,没多久便停止了哭泣。等到夜幕降临,酒精在体内燃起了汹汹欲火的时侯,缉盗司的兵丁们,都淫笑着催促他们的成大哥赶紧进房,他们也好在门口偷听他们的成大哥,对新媳妇蹂躏时的淫声秽语。
他们的成大哥已进去了一会儿,可是,他以前每次震耳欲聋的皮肉撞击声,这次却丝毫未听见动静。
“莫非成大哥变了个性?学会了跟那些大官似的玩情调,要搞什么前戏?”兵丁们淫笑着凑到门前去听房,但是,想听的声音没听见,好像只听到男人隐约的痛哼声。还没等他们明白怎么回事,几只“水弹”从天而降,将他们点在院中的篝火堆炸灭。
他们眼前一黑,随即,每人口中被塞进一团泥土,脑袋便被蒙上麻布袋,接着,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们身上。
等他们清醒过来的时侯,发现自己的手脚全被打断,一排线似的躺在院中。也许,以后他们连自己的生活都难以自理,若还想成为威风凛凛的兵哥哥,恐怕是下辈子的事了。
这时,一个眼尖的兵丁突然看见成大哥的门口,吊着一个正常男人常用的工具,他浑身上下都感到异常疼痛,因为手被打断,又摸不到自己的工具还在不在,顿时吓得大哭大叫起来,他这一哭叫,也带动了其他人的悲情,院中顿时响起一片杀猪般的嚎叫。
斗越椒听完急报,铁青着脸,他拿起长戈,对府兵的头目叫道:“气煞我也,你们快给我准备,今日我要杀到钟府,不把那淫贼碎尸万段,决不收兵!”
原来,那个缉盗司的小头目,众兵丁口里的成大哥,是斗越椒的一个亲戚。因为是个惯于游手好闲的纨绔弟子,他父母才求斗越椒将他送到缉盗司。
斗越椒本想让他在缉盗司独当一面,可是稀泥糊不上墙,他除了勒索民财,调戏妇女之外,毫无其他能耐,没办法,斗越椒只好安排他当了个小头目。
一听他新婚,他的父母可是高兴了,尽管对他草率结婚的事没告知父母和亲戚感到不满,但是,毕竟是成家了,他们还认为多亏缉盗司,才将他们的儿子培养成人。他们哪里知道,他儿子所谓的新婚只是他最新想的一个游戏,将他所谓抢来的“媳妇”玩腻了之后,则作为“共享媳妇”,扔给他手下的兵丁们当“媳妇”。
尽管认为儿子不孝,毕竟父母关心心切,一大早便赶到儿子的洞房去看新媳妇。没想到,却见到一副血腥的场面。母亲当场晕倒,为父的看着儿子吊在门上的工具,也嚎啕大哭,他知道,他就这么一个独子,断子不至于,但是,肯定绝孙。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也不知道,是谁竟对他的儿子下这样的毒手。两个老人跑到斗府的大厅,抢天呼地的痛哭,要斗越椒为他们儿子报仇,就这样,激起了斗越椒的怒火。
就在斗越椒狂怒,要派出府兵围攻钟府时,这时,匆匆赶来的邓士拦住了斗越椒,邓士高呼着:“大人息怒。”
他“噗通”一声,跪在斗越椒的面前,痛心疾首的叫道:“大人不可冲动,不然将前功尽弃呀!那个钟贼这样做,就是想激怒大人。
大人想想,大人可有证据说是钟无悔干的?昨晚大人还在和那钟贼同在楚宫饮酒,如说他打伤了缉盗司的人,谁也不会相信,万一被他反咬一口,说大人毫无为相的胸襟,点点小事便仗势欺人,大人即便能保令尹之位,但是,也将会丧失朝中不少大臣的人心。
我敢说,大人如去钟府,钟无悔那淫贼必定会把这事情弄得全城皆知,而且,大人前去,未必能剿灭钟府,获得胜利,那钟贼带兵作战,诡异非凡,大人请留步,如果大人定要前往,我邓士只好撞死在这里,因为以后我们再无复仇的良机。”
斗越椒本欲一意孤行,可是,看见面前的邓士,额头都似乎已沁出血迹,有人开了头,其他的一些谋士也纷纷劝阻斗越椒三思而后行。这样,斗越椒才勉强按捺住怒气,气冲冲地回到书房。
邓士一看,知道斗越椒有话对自己说,赶忙起身来到斗越椒的书房,其他的人一看事情已被化解,他们又回到自己的地方,他们知道,斗越椒的书房,只有几个重臣才能进去。对刚才的事,他们也是暗暗捏了把汗,俗说:旁观者清嘛!
其实,斗越椒的狂怒和邓士的劝解,不过是演戏给众人看罢了。斗越椒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兵丁去招惹钟无悔。但是,他这样做出姿态,表现出一副为了自己的兵丁不受折辱,愤然出头的形象,只是为了更好的笼络人心的小伎俩。
但是,他们从心底也暗暗佩服钟无悔,为了一个小小的护院,竟然冒着钟府遭难的风险,将缉盗司的兵丁狠狠教训了一顿。以后,不仅缉盗司的人,不管是谁,如果想动钟府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个奴婢,也都要再三思量了。
邓士一进书房,便悄然笑着对斗越椒说:“这次,可是真正激起了缉盗司对钟无悔的仇恨。
但也有个小小的失误,我本想,大人迟早会与钟贼刀兵相见,要灭掉钟府,首先攻心。我本想利用这次事情折辱钟贼,让他的手下心寒,从心里开始对大人感到害怕,以后对钟贼动手的时候,只要给他们活路,他们便不会不会为钟贼卖命。
俗说:民不与官斗,可是没想到,那钟贼为了一个小小的护院,竟敢对缉盗司的人下如此狠手。直到现在我才看出,钟无悔这样做必有深意,他能为一个小小的护院打出大手,为的是得人心!
得民心者得天下,对付钟贼,我们要斗智斗勇,两条路并举,通过这事,大人不妨给点小甜头,让兵丁们更加死心塌地的为大人卖命。”
“如此无用,还给他们甜头?”斗越椒冷哼了一声。
邓士坚持说:“以前遇上这种事,折辱了大人的面子,必是严惩不贷。在严刑面前,人心会因为害怕,表现出更加忠诚的样子,但是,一旦兵丁们有可能逃避这种严刑时,斗志就没有了,比如说投降。”
“依你这么看,我还应嘉奖他们不成?”斗越椒不满的说。
邓士马上接过话头说:“对,要收买人心,这次正是机会,大人要给与他们赏赐。这些兵丁以后已无法拿起刀剑了,我敢说,尽管他们受伤不轻,但是,他们现在心里真正害怕的是,大人会怎么惩罚他们,大人不妨利用这次机会笼络一下人心,不仅不责罚他们,还给他们发些铜钱安排生活,并且明确告诉他们,大人将会为他们复仇,大人想想,他们会怎样的感激?
这些事其实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做给其他的兵丁看,为了王位的大业,大人花钱让人卖命是天大的好事。
我已仔细了解过,现在为了宗族,很多人不得不当兵丁,可是,族中很多家庭为了生活,又不得不看重自身的利益得失。能紧随大人的,一是为了以后当官,二是为了以后获取钱财。大人何不投其所好呢?
等到大人真正坐上王位的时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到时候再来收拾那些不忠心的人也不迟,大人以为呢?”
斗越椒能坐上令尹之位,也并非无能之辈,听到邓士的分析后,他也冷静下来,但仍然气哼哼的说:“我可以忍得一时之气,但是,缉盗司不能白吃这次大亏,不然,不说颜面丢尽,钟无悔那淫贼会更加得意,再遇事情,我害怕缉盗司的兵丁们退缩。”
“这件事好说,借这次赏赐被打兵丁的时机,大人可向缉盗司的兵丁们公开下令,以后在大众之地,不可对钟无悔的人退让,该打就打,该杀就杀,缉盗司的兵丁们要团结一心,做好后援,随时准备支援弟兄们的行动。
而且,我们还要设计,让钟无悔的人转进圈套,吃了亏还不好说出口。”邓士奸笑着说。
“行,就照你说的办。我现在马上召集幕僚们到大堂商议,怎么更好的对付钟无悔那淫贼。”斗越椒说,他已在斗府按照楚国的构架,设立了“影子幕府”,并且招收了不少人成为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