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的窝都没有瞅准,你怎么挖?毫无头绪呢!”
“可他躲在后头,会不会再咬谁一口呢?”
马方成断言道:“我觉得他不会再冒风险了,之所以那样做,是因为他一直背着个黑锅,现在他把黑锅挪到了高明宇身上,已经基本洗白了自己,就不会再有动作了,至少不会有大动作了。”
杜怀镜稍加琢磨,觉得还真有那么点儿道理,可又总是觉得不甘心,狐狸尾巴都已经露出来了,为什么就不能捉呢?
不等他开口,马方成接着说:“说到底,现在缺少的是证据,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们的推理罢了,至于与事实相差多少,那就不好说了。”
“你的意思是,也许老和尚会告诉我们些什么了?”
“至少可以指点迷津吧。”
但事与愿违,当他们匆匆忙忙赶到金玉山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他们大为震惊,也甚觉震惊。
一进寺庙,就看见庙堂跟东边的寝室,以及那间矮小的库房,全都闭门落锁,并且上面还贴了封条。
杜怀镜当即就骂了起来:“妈了个蛋的,他们行动也太快了吧,咱这边还系着口呢,他们就把螃蟹抠走了,这也太厉害了吧?”
简直比神机妙算都神机妙算啊!
马方成没搭腔,直接走了过去,挨个门看了一遍,然后对着杜怀镜说:“你看看,这是什么?”
“是什么?”杜怀镜跟了过去。
他弯腰一看,涩涩一笑,挤压在胸腔间的满满怨愤瞬间消失了大半,那封条竟然是老和尚自己贴上去的,上面用工整的毛笔字写着:老和尚云游,唯闹鼠患,暂封门扉,万望恕罪,阿弥陀佛!
落款是:智空和尚。
“智空和尚?看来这智空就是他的法号了。”杜怀镜自问自答着,直起身,透过门缝朝里面张望着。
马方成说:“看来,你遇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离开这里了。”
杜怀镜回头问他:“你怎么知道?”
马方成指了指右下角的时间,说:“那上面不是写着嘛。”
杜怀镜这才再次弯下腰来,仔细一瞅,见上面是七月十六日,扳指一算,正好是自己在大街上遇到他的那一天。
马方成不再说话,倒背着手,满院子转了几圈,才折了回来,说了声:“走吧,回去!”
下山的路上,走在前边的马方成突然问了一声:“老杜,你觉得那些封条,真的是老和尚贴上去的吗?”
杜怀镜说:“这个应该没有问题吧?”
马方成说:“我发现了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
“贴封条用的是胶水?就是机关办公室常用的那种粘合剂。”
“你的意思是?”
“这只是猜测,也许老和尚也图省事,不再用面粉熬浆糊了,直接就下山买了那个。”
杜怀镜叹息一声,说:“迷雾重重啊,跳楼的跳楼,失踪的失踪,说不定哪一天,咱俩也会被蒸发掉吧?”
马方成惨淡一笑,没再说话,直接朝山下走去。
回到单位之后,司机孟师傅先把轿车开到了楼后的广场上,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里里外外,只要是能看到的地方,就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见见有啥异常,便跟上楼跟马方成汇报了一下。
看上去马方成还是不放心,就说:“老孟,你还是把车开到专业修理厂吧,他们那里很可能有高科技的检测工具。”
孟师傅倒也不怠慢,随即下楼,开车去了修理厂,检测的结果还是一样,车里很安全,没有任何可疑之物。
下午下班后,杜怀镜没有急着走,而是去了一趟马方成的办公室,他觉得这样的敏感时期,还是过跟领导保持一致好。
刚想敲门,门却开了,马方成从里面走了出来。
杜怀镜闪到了一边,说:“马总,你有没有应酬?没有的话,请你小酌几杯吧。”
马方成说:“算了,这几天搞得太紧张,心里面老绷着一根弦,都他妈的快崩溃了。”
杜怀镜问了一句那你去哪儿。
随后又后悔了,觉得这不是问了一句屁话嘛,人有家有室,你他妈这样问,这分明就是在怀疑人家嘛。
他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可马方成并没有想那么多,淡然笑了笑,说:“回家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彻底放松一下。”
杜怀镜点点头,说那好吧,本想跟在马总后头下楼,却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半道里就折进了厕所。
等把本来就不多的尿撒完了,再洗一把脸,为的是拖延时间,可下楼之后,还是透过矮墙,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马方成竟然跟董小宛一起上了一辆出租车。
他心里面就有一种怪怪的味道,无风不起浪,看来这话说得一点儿不不假,董小宛极有可能已经跟马方成好上了。
麻痹滴,天下乌鸦一般黑!
回家之后,见老婆潘玉莲已经在家,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杜怀镜回来,就酸溜溜地说:“哟,杜副经理,今天晚上怎么没人请呢?”
马方成说:“你以为没有呀,是不想去,回来陪老婆。”
“得了,你用不着拿假话哄我开心。”
“不是哄你开心,实在是不想在外面闹腾了。”
“怎么样?高明宇那事都处理好了?”
“还在冰柜里躺着呢,人不入土,难为安呢!”杜怀镜说着,换掉拖鞋走进了客厅。
潘玉莲坐起来,问杜怀镜:“为什么还放在冰柜里面?不会是还有事没搞清楚吧?”
杜怀镜不想跟家里的女人多说什么,就敷衍道:“我也不知道,与咱无关的事情,不要多打听。”
潘玉莲说:“外面可传开了,说姓高的能耐可大了,一个科级干部,竟然能双飞澳门,不光豪赌,还豪嫖。”
杜怀镜一怔,问她:“你听谁说的?”
潘玉莲说:“这你就别打听了。”
“不会又是听你们老总说的吧?”
“满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就你还装傻,对了,杜怀镜,你不会也跟他有染吧?”
“靠!我跟他有个屁染呀?你几时听说我去澳门了?就是借我十个胆儿,我也不敢到那种地方。”
“这可难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拿那个姓高的来说吧,表面看上去挺规矩的一个人,背后还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来。”
“不说那些了,闹心不闹心啊,赶紧做饭吃饭了。”
“晚上还吃饭呀?”
“怎么?原来是少吃,这时候是全戒了?”
“这不是为了减肥嘛,对了,一会儿我还得去莲爱瑜伽馆呢。”
“你去瑜伽馆干嘛?”
“练瑜伽呀。”
“就你……”杜怀镜不无鄙夷地看着潘玉莲,说,“没腰没胯的,练得了那个吗?”
潘玉莲蹭一下子站了起来,双手掐腰,左右摇摆着,嚷嚷道:“你看看,睁大你的小眯缝眼好好看看,我怎么就没腰没胯了?”
杜怀镜知道自己嘴臭,又伤着人家了,就说:“我这不是在给你提个醒嘛,说实话,你现在真的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特别是自打进了吴富昌公司后,直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么说吧,假如你不是我老婆,说不定我还真的就垂涎八尺了。”
潘玉莲脸上立马绽出了笑容,说:“这不就是嘛,什么叫熟视无睹?用在你身上最合适不过了,外面的人谁不说我长得美,脸蛋儿好看,可你呢,半点都不拿着当回事儿。”
我靠!也就是吴富昌把你看成一朵花罢了,那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其实你就是块臭豆腐!
杜怀镜心里骂着,嘴上却说:“这是规律嘛,距离产生美,只因为咱们关系太亲密,所以就忽略了你的美。”
潘玉莲说:“什么呀,是你有眼无珠好不好?天天守着这么漂亮的老婆,不但不在意,还盯着外面的女人想三相四,活该找累!”
“谁在外面想三相四了?”
“你还瞒得了我?”
见潘玉莲瞪起了眼睛,杜怀镜心里面就软了一下,没了底气,说:“别胡扯八扯了,我可不是那种花花蛋子,赶紧了做饭吃饭。”
“你也用不着心虚,现在的男人,但凡有钱有权的,有几个不花花的?都习以为常了。”
这下被杜怀镜逮了个正着,他问潘玉莲:“这么说,吴富昌也是个花花了?说说看,都花花到啥程度了?”
“滚吧,你可别尽拿着恩人开涮!”潘玉莲嗔怒地说着,话锋一转,说,“对了,吴总昨天到我们办公室,说瞅个好日子,聚一聚,为你庆贺庆贺。”
杜怀镜说:“有什么好祝贺的?不就一纸官嘛,一阵风就刮没了。”
潘玉莲说:“当着同事的面,我也是说不值得祝贺,可吴总笑了笑,说了一句更不着边际的话。”
“他说什么了?”
“他说要不就等着扶正以后再说。”
“他……他说我扶正?”
“是啊。”
杜怀镜苦笑着,说:“这怎么可能呢?人家马总这才来几天呀,凳子都没坐热呢,怎么临得着我呀?做梦吧。”
潘玉莲说:“我看他可不像是开玩笑,说不定他听到些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