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我自己的选择啊,用不着担心。”
“对了,你说让他们结合,他们就结合了?就算是马方成同意,董小宛也未必同意啊。”
“这个倒是没有多大的问题,也许有那么一天,他们就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不结合也得结合。”
杜怀镜凝神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事不靠谱,便说:“就算他们两个都有那么意思,横在中间的那个人也不会答应。”
“你说侯耀宗?”
“是啊,他可是董小宛最早的贵人。”
梅芳红轻松地说:“没事,他倒是成不了气候。”
“你可别轻视他。”杜怀镜站起来,活动一下,再朝着四周观察了一下,然后说,“他可是位高权重,谁敢在他的树上摘桃子吃呀?真的惹急了,还不变成疯狗了呀?”
梅芳红说:“姓马的不是已经摘了吗?”
杜怀镜说:“那是因为姓侯的还蒙在鼓里,跟你说,我第一次见到董小宛的时候,就有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警告过我,让我不要打董小宛的主意,说她上头有人,搞不好就会惹火烧身,肉吃不到嘴,先把自己烧个半死。”
“切,看来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一个德性,长了两只眼,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寻找猎物。”
杜怀镜笑了,说:“要不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嘛,都是偷腥的猫啊,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禽兽。”
梅芳红说:“倒是没那么绝对。”
杜怀镜问:“何以见得。”
“至少,十几年前,你还是个小男人的时候就不那样,对不对?”梅芳红双眼直直地盯向了杜怀镜。
杜怀镜心头忽悠悠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情感,说不清,道不明,敷衍一句:“是啊,毛孩子懂个屁啊!”
“唉……”梅芳红深叹了一口气,说,“这男女之间的事情,真的是无法说得清,也许老天爷就是这样安排的吧,别太认真,你说呢?小杜同志。”
不知道为什么,杜怀镜心头一揪,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一下子拽住了,他怔怔地打量着梅芳红,说:“我怎么感觉像是在做梦呢?”
“怎么了?”
“我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遥远的声音,那是……”
“得了!”梅芳红打断他,说,“别酸了,先说正事吧,我今天晚上约你出来的真正目的,就是想着要你帮着撮合他们俩。”
“你疯了?”杜怀镜彻底傻了,僵在了那儿。
梅芳红喃喃地说:“我没傻,我很理性,既然我们的婚姻早已经名存实亡了,何必再捆绑在一起呢?最关键的一点,我是为他好,不想让他栽在女人身上,那太不值了。”
杜怀镜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里乱成了一锅滚烫的粥,噼噼啪啪直冒气泡。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一定是个疯子,疯得无可救药了!
梅芳红接着说:“我想求你一件事儿,一定要尽早想法子成全他们,不要脱得太久。”
杜怀镜跟她急了,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他们偷偷摸摸玩玩可以,真要是谈婚论嫁了,那还不死定了吗?”
梅芳红说:“没事的,姓侯的已经成不了气候了,用不了多久,他就马失前蹄了。”
“你的意思是?”
“是,用不了多久了。”梅芳红说道这儿,用力地握了握杜怀镜的手,接着说,“你用不着琢磨我是怎么知道那一切的,有些是私下里有人告诉我的,也有些是从网上看到的,前几天我就看到论坛里有人发过一个帖子,正在搜集姓侯的斑斑劣迹,并且已经有很多人跟帖呼应,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是啊,这个人的确作恶多端,可真要是把他扳倒了,可没那么简单,他根基扎得太深了。”
梅芳红说:“他根子再深,能深到最高层吗?”
“你是说……”杜怀镜惊得张大了嘴巴。
梅芳红微微点了点头,说:“其实,你一点都用不着惊讶,也许已经在暗中梳理他的小尾巴了。”
杜怀镜笑了,竟然笑出了声,他说:“你越来越让我害怕了,究竟是何方神圣啊?不会哪一天,我也栽在你手上了吧?”
梅芳红也跟着笑了,说:“你不会载在我手上,你只配栽在我的身上。说吧,先说正事,你答应不答应?”
“我觉得那事有些难度,这个红娘不好当呀。”
“得了吧,你这个傻瓜,他们都已经如胶似漆了,只要你略施小计,定会一拍即合。”
“好吧,我试试吧。”
“你答应了说吧?”
“算是吧。”
“坏蛋,什么叫算是啊?说,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痛快点!”
“好,我答应就是了。”杜怀镜说到这儿,心里面竟然刮起了一股冷飕飕的风,瞬间就把他冻得瑟瑟乱抖。
这简直是逆天啊!
这个女人真叫人哭笑不得,叫人欲死欲活,叫人神经错乱,直接乱成了一团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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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马方成正跟董小宛相拥在床上,并没有急着进入正题,而是在演着一场悲喜交加的情感大戏。
下班之后,他们躲过了杜怀镜,急匆匆走出了单位大门,一起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他们先找了一家比较偏远的小餐馆,一起走进去,选个角落里的小桌坐下来,简简单单吃了点晚餐。
整个过程中,马方成几乎没说一句话,一直阴沉着脸,好像装着满腹心事似的。
这让董小宛有点儿紧张,她搞不懂平日里呼风唤雨、雷厉风行的马总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遇到了难以迈过的坎儿?
难道是因为自己?
难道是……
可又不好多问,吃饭的时候,她紧紧凝视了他几次,想问一问他是不是遇到啥难题了。
最终还是没敢开口,在他面前,她不想多嘴多舌,更不敢刨根问底,毕竟他是自己的领导,那份与生俱来的威严压得她不敢为所欲为。
吃完饭后,两个人走出了小饭馆,董小宛问他:“你去我哪儿吗?”
马方成点了点头,还是没说话。
董小宛就抬起头,看着前面飞驰而来的各色车辆,右手悬在一边,看上去是打算随时扬起来打车。
这时候,马方成才说了一句话,他说:“咱还是步行着回去吧。”
董小宛愣了一下,随即把右手握在了左手里,说:“太远了,要走很长时间的,你不累吗?”
马方成摇摇头,说没事,走吧。
董小宛心里不踏实,又问他:“你就不怕熟人瞧见吗?”
马方成苦笑一下,说:“没事,喜欢看就看呗。”
见董小宛没接话,马方成就跟上一句:“你怕吗?”
董小宛摇了摇头,说:“你都不怕了,我还有啥好怕的?”
马方成喉头一梗,竟然主动攥住了董小宛的手,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人一样,慢吞吞的往前走。
一开始,董小宛有点不自然,手臂僵硬得像木棒,眼睛躲躲闪闪,四下里看着,唯恐有熟人看见。
见马方成没有松手的意思,她干脆也就放松下来了,心里念念叨叨不停地宽慰着自己:他一个堂堂的领导干部都不怕,自己一个乡下小丫头,有什么好怕的呢?
他喜欢就让他攥着吧,这时候要是抽回来,说不定他会怎么想着。
走着走着,等拐上了一条车辆比较少的小路时,马方成低声问董小宛:“你跟我说实话,那个在小饭馆打过冯晓川的小伙子,真的是你男朋友吗?”
董小宛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马方成说:“是啊,你是告诉过我,可那不是你的真心话,充其量是一句台词,你说对吗?”
董小宛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攥了攥手。
“是吧,被我说中了吧?当时,我就知道你说假话了。”
董小宛手指僵硬起来,唯唯诺诺地问:“你……你怪罪我吧?”
马方成晃了晃头,说:“没有,我知道你是被迫的,身不由己,我怪你干嘛呀。”
董小宛说:“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一枚棋子,没法找到自己的落脚点,只得由着他们了。”
“可这时候,你已经有落脚点了,工作解决了,身份有了,并且还让你接了文秘那一摊子,该走出阴影了吧?”
董小宛说:“我是全身心的依赖你了,可……可……”
“你还是怕姓侯的对吗?”
董小宛微微点了点头。
马方成朝着前方望了望,又回头看了看,才说:“你放心吧,那个老东西兔子尾巴长不了了。”
“真的吗?”
“真的。”
“那可就好了,那个人,他……他实在太可恶了,心黑毒辣,折磨起人来就像个禽兽,什么法子都敢用。”
“他都对你用啥法子了?”
“他……”
董小宛欲言又止,马方成摆摆手,说:“算了,还是别说了,听了心里会难受。”
董小宛抬起头,盯着马方成,问:“你会为我难受?”
杜怀镜反问她:“你说呢?”
董小宛乖巧地点了点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