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儿死了,死在月亮河里。
猴头儿一面派人向公社革委会报案,一面派人找妞儿,但谁也不知道妞儿在什么地方。直到第三天早上,人们才发现妞儿的尸体飘在月亮河里。妞儿穿着她平素喜欢的那件花布小棉袄,安详地躺在平静的水面上,面容似乎还带着几丝微笑,一点儿没有痛苦的样子。只是经河水一浸泡,脸色特别的白。几张金黄的落叶飘在她身旁,碧蓝的水面上倒映着雪山、树木、黄土房子……
公社革委会派来的专案组经过再三调查,除了两具死尸外,别无所获。俩人家庭成分都是贫下中农,月亮扁又没有地主,所以不存在阶级报复。再说,即便妞儿是杀人凶手,但凶手已死,一命抵了一命。于是,叫生产队里出钱买了两口棺木,在前山的牛王庙前安葬了事。本来,事情就这样了结,但“专案组”下来后,却知道了芳儿的事儿。
二莽与芳儿的婚事并没像二莽先前所想象的那样,请全月亮扁的人大大地操办一回,而是由萧二哥出面,就猴头儿一家人合在一起吃了饨饭便算完了婚事。其主要原因还是萍儿和妞儿的死。全月亮扁的人想高兴也高兴不起来,大家都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悲痛之中。甚至有人猜测,这些不幸会不会是芳儿带来的。
就在二莽与芳儿办了婚事不到两个月时,公社来人了。那天,芳儿正在屋后菜地里锄草,见后山下来一哨人马,其中有好几个戴着红袖章的。由于挨过批斗,芳儿本能地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事儿,便悄悄地躲藏了起来看个究竟。
二莽没出门,在自家院子里做竹编活儿。一哨人马二话没说,竟直奔到二莽院子里。
领头的劈头就问:你叫萧二莽吗?
二莽也不含糊:“嗯啦!”
“说你娶了个媳妇?”
“嗯啦!”
“哪去了?”
“不知道。”
“你知道她是谁吗?”
“知道,叫芳儿!”
“她是杀人犯!”
“胡说!”
“那你把她交出来!”
“不行!”
“不行?……不行你就跟我们去公社走一趟!”
“走就走!”
就这样,二莽被连推带拉地抓到了公社革委会。
看着二莽被抓走,芳儿料到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又不敢直接去喊萧二哥等人来救助,只好藏在草丛里待人走了后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