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大夫，您还认识我吗？”

裘一生看了伟一眼说：“有些眼熟，只是一时叫不出名儿来。其实，他知道是茹的男人伟。”

“我叫伟。去年您给我老婆做过手术。”

“哦……想起来了。您当时不肯签字，与我们的护士小姐还争吵了几句。”

伟从圆拱门的阴影处钻出来，递给裘一生一支烟，又说：“是的，当时我心情不太好，您千万别介意。”

裘一生忙说：哪儿能呢，谢谢，我不会抽烟。

伟自己点燃烟，欲言又止。

“你有事？”

好一会儿，伟才吞吞吐吐地问：“昨晚，茹好像是同你一起乘车出去的，她去了哪里？”

听到这话的这一瞬间，裘一生的脑袋立即像电脑数字一样飞速地搜索。他觉得伟很狡猾，像做特务似的。他立刻感到像是吃了只蒼蝇似的，感到有些恶心。但直觉告诉他，他应该告诉伟一些什么。他很快想起女人在途中停车的事来。

他看了看伟那张企盼的脸，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问：“你要去哪里？”

“不，是她现在还没回来，我担心……”

“喔……”

裘一生知道他担心什么。但他打消了刚才的念头，他不想告诉伟。便含含糊糊地说：哦……大概是高架桥下去，然后左拐……具体我也记不得那是什么地方。总之，也不太远。

伟非常失望地走进了园拱门内的小洋楼。

看着伟沮丧的样子，裘一生心里感到一阵痛快。心想有钱了怎的，老婆不一样跟人跑。没离婚老婆就属于别人，那才是男人真正的痛苦。他兴奋得像小孩一样，一蹦三跳地上了二楼，打开了自己的家门。

习惯性地上了卫生间后，顺手从冰箱里拿出一筒啤酒，这是与妻子闹离婚期间染上的。裘一生酒量不大，往往喝上几口就会云里雾里，但他还是要喝。在他的眼里，这喝酒并不是一定要喝醉，特别是一个人喝酒时。它主要是喝一种精神，一种气派，好像一定要喝上几口才算有男人味儿。

结婚好几年，妻子没给他生下个一男半女，他感到十分纳闷。究竟问题出在哪里？去医院检查过几次，但结果显示俩人都正常。在找不到原因时，妻子却一口咬定说问题是出在他的手术台上。说裘一生在手术台上见的裸体女人多了，对脱光了的异性就没了激情。所以，每次在那个时候他就失去了应有的功能。

难道问题真出在手术台上？裘一生有些蒙圈。

他记得妻子嫁给他时，她是纯纯的处女。但处女又怎样？难道是块金字招牌，难道普天下的男人都得让她们几分？没那么便宜。

但没有女人他又觉得难忍。很多天来，这屋里没了妻子，总感到是空荡荡的，他觉得十分难受。他真希望这个时候有个女人能进屋来，哪怕丑一点儿的女人。

他打开电视，想从电视里看看是否有一两个漂亮的女人出现。但此时的电视没有女人，除了少儿节目就是电视讲座。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音乐声，是孙悦新近唱的《好人就有好梦》。这首歌真好，孙悦的声调也很甜，听着听着，他倒在大床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音乐声实在太大，把裘一生从梦中震醒。他打了几个哈欠后注意一听，发现音乐是从卫生间里传过来的。裘一生的卫生间与隔壁的卫生间相连，卫生间之间只有一米宽的通风孔相隔，如果两个卫生间不关窗，完全可以从这边跨到那边去。

隔壁的女人吃安眠药死了以后一直空着没人住，现在这位估计是刚搬来的。这时的音乐是《心太软》，强烈的节奏从卫生间那边传过来震得裘一生心烦，他突然坐起来，对着卫生间那边大叫道：什么心太软，老子从今天起，心大大的硬了！

对方似乎什么都没听到，《心太软》仍旧继续在狂吼。

有人敲门。

推开门，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站在门前，裘一生眼前一亮的同时，他感到十分诧异。

“你好，我叫洁。新搬来的，住你隔壁。”

“你好，叫我老裘好了。你有事？”

“想向你借只拖把、刀子什么的，新搬来，什么都没有。”

“拖把在卫生间，刀子嘛……”裘一生在柜台里翻了翻，拿出一把旧的手术刀来，说“只有把废旧的手术刀，日常生活用还是挺好使的。”

“好的，那多谢了，用完就还你。”

“没关系，随便用就是，邻居嘛。”

洁拿着拖把和刀子，一转过身去就进了她自己的家门，没关门。

裘一生感到新奇，本想与她多唠叨几句，她却风一样地飘走了。不觉，心里多少有点遗憾。

关上房门后，他又想看女人来。打开电视，此时正是中央三台“音乐频道”的“精彩十分”。哇，棒极了！这个节目里可说是中国美女之大汇集，叫人赏心悦目，越看越来劲儿。

但仔细一瞧，正在唱MTV的那个女人不就是茹吗？乖乖，难怪她如此优雅动人，原来她是名歌唱演员啊。

她的嗓子很甜润，歌也很美。那声音特有穿透力，甚至给人有些性感，让人一听就有些想入非非。经过MTV包装，不熟悉的人很难把她认出来。但裘一生认得出来，因为她那美丽的小腹没变。一看到小腹，他又努力地回想，我何曾在这漂亮的小腹上动过刀？我究竟是怎样让薄薄的手术刀划向那洁白美丽的肌体的？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喂！”

洁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过来。裘一生进卫生间一看，只见洁趴在那边的窗子上说：“再借一张抹布好吗？”

洁把裙子卷起来扎在腰间，一副做清洁的样子。只是露出的大腿太靠上且太白太嫩了，让人一看就有些刺激。

裘一生扔了一张抹布过去说：这样更省事，懒得开门。

洁笑了：“搭块木板不就成了一家人？”

听到洁这么一说，裘一生不觉心里一动，脸唰地就红了，但洁却无所谓，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接过抹布，背对着擦起地来。她一弯腰，裙子上翻，一下露出了白白的屁股。

简单几句交流，裘一生断定她不是本地人。许是川妹子吧，但语音语调不像。人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四川人讲普通话。说白了就是只要四川人一张嘴讲普通话，无论怎样都能听出川味儿来，但洁的话音里没有川味儿。

难道是湘妹？陕妹？

他边琢磨边泡了杯茶，坐下来继续收看中央三台的MTV，但节目完了，没有美女出现。电视开始打广告，正想把电视关了，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妻子打的化妆品广告，她的声音真美。

他又想起妻子来……

卫生间里隐隐约约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裘一生以为是卫生间的水龙头没关好，急忙跑进卫生间。一看，自己家的水龙头是关好了的，流水声是洁那边传来的。伸头仔细一看，是洁在她的卫生间里洗澡，她居然没挂窗帘。水蒸气中，他看到了洁那青春靓丽的胴体。这身材真美，白皙的胴体在白色的水雾中时隐时现，给人一种飘然若仙的感觉。他突然觉得她有点像妻子。想到此，他不觉心里一热。

蓦地，他想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