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男人是位医生吧？”

“哪个男人？”

“中午在大门口处买盒饭的那位。”

“你认识他？”

“有些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看来你社会关系还挺复杂嘛！”

“喔，对了，是市立医院的裘大夫。”

“不会是老关系吧？”

“你有毛病……”

茹有些生气地把没喝完的咖啡，“啪”地倒进水槽里，脸上明显不悦。

伟没理睬她，仍旧慢条斯理地品自己的咖啡。片刻说：生气了？我不过随便问问。

“有你这样问的吗？你不知道去年难产时，我差点儿丢了小命吗？”

“知道，你手术时还是我签的字呢。不过那时我们还没正式结婚。”伟嬉笑地说着随即狡邪地眨了下眼皮。

“像是他给我动的腹部手术。”

“哦，他动过你的下面……”

“你混账……”

茹说完，瞪了伟一眼，没好气地拿起了小坤包扭头走近衣架。

伟觉得女人生气时十分好看，他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

“天已晚了，还要出去？”

“难道不可以？”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是否一定得去吗？”

“外地工作的几个同学回来了，说一定要聚聚，你说我该不该去？”

“真是去同学那里？”

“你是不是要跟我一起去？”

“你太神经了。”

“谁神经？是你？还是我？”茹杏眼圆睁……她快速地披上外套，连招呼也没打就甩蹬出了门。

裘一生夹着皮包走出大门在路边等车，刚好，茹也从圆拱门出来，走到路口。

“裘大夫……”茹向他打招呼。

裘一生愣了一下才发现是在叫他。他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样漂亮的女人，忙乱中他出于礼貌，“哦”了一声，才勉强掩盖了自己的窘相。

“您不记得我了。我叫茹，是您的病人，去年您给我动过……腹部手术。”

“哦……是有些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现在伤口怎样？”

“很好。”

“你住在小洋楼？”

“刚搬来，就在您家后面。其实我见您好几次了，就是没机会招呼您。空闲的时候请过来坐坐？”

“你太客气了，您有事？”

“嗯，出去一下，等车。”

“我也是，等车，今晚有手术。”

一辆出租车过来，女人让裘一生先上。裘一生拉开车门后又觉不妥说：“这会儿车少，一块走吧？”

女人很优雅地微笑后，也没推辞便上了车。

女人一坐到裘一生身边，他立即感到了一种强烈的，浸入心扉的香味。是道地的法国香水，这种香水比前妻用的香水档次高得多。要学着法国人的样，以香水的优劣来判断人的身份和地位。这是裘一生那年去法国进行学术交流时，翻译小姐教给他的一招儿。从车窗玻璃上看女人的影子，估计就三十来岁，至少比那男人小二十岁。看来那家伙一定有钱，不然，他绝对娶不到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钱啦，真是个好东西，要是我有钱，我妻子也绝对不会跟着别人跑。

“师傅，请在下一个路口朝左拐”女人对司机说。

出租车穿过乱糟糟的一环路口后，便上了新修的高架路。这是条收费路，可以快速地穿过市区。刚下高架路，女人又叫停。再往朝着前面所指的标示牌进去。

这里是叫“锦云花源”的别墅区。一看到这个标示牌，裘一生就感到一阵悲哀。他觉得房地产商有钱，但汉语修养太差，明明该是“锦云花园”却要写成“锦云花源”。

女人下车后拿出一张五十元的票子给司机说：不用找了，把裘大夫送到市立医院。

裘一生忙说：“那怎么行，让你破费。”

女人典雅一笑：“就这样，再见。”说完，扭着身段走进了“锦云花源”。

女人走路的姿态很美，比“T”型台上的模特儿还自然，简直是艺术。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恰到好处地配合了整个腰身的曲线，虽然裹在黑色的短裙里，但她美丽的轮廓却十分清晰。

裘一生又开始回忆，我何时见过这么性感的小腹？我怎么会在这么漂亮的小腹上动刀呢？不可能？……

女人走远了，裘一生又开始推敲那个“源”字。也许对吧！“花源”就是花之发源，这样理解，从汉语言学角度讲还是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