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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草鞋县令 作者:庹政 字数:422822 更新时间:2024-07-19


草鞋坝一战后,白莲教义军进入什邡城,秋毫无犯。齐子虚下一站将去哪里?此时,莫老来到她的身边。

莫老:“教主,戈什哈也全军覆没。如今,我军距成都城只有八十余里,若是趁此攻取成都,号令全川,大功即成!”

齐子虚:“不,不去成都!”

莫老:“去哪里?”

齐子虚:“伍家庄园!我要捉拿焦达,为母亲报仇!”

莫老:“万万不可。如今成都城内空虚,若不趁机攻占成都,怕朝廷援军一到,要再拿下成都,就难了!”

齐子虚:“我与焦达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要抓住他,杀了他,给母亲一个交代!”

莫老:“教主,家仇为小,天下为大!切莫因为报私仇而失天下!”

齐子虚:“我已经定了,你无须多言!”

莫老:“教主三思啊……”


此刻的伍家庄园已是一片狼藉。自打齐子虚出兵,伍家庄园上上下下就在恐慌中度过每一天。先是有个别胆小之人,偷偷逃出庄园,后来大伙明目张胆走出庄园,到最后,逃跑之人更是肆无忌惮,不但要走,还打开庄园的银库,哄抢庄园的银两珠宝。伍小宝完全失去了对伍家庄园控制。

此刻,他坐在堂上,眼看着下人们在他眼前为了几匹绢帛和瓷器打得不可开交。突然,瓷器被打碎,掉落一地碎片,伍小宝竟然笑了起来,这笑声,是凄凉,是悲怆,是无奈,是绝望。

经过几天几夜的哄抢,伍家庄园已经家徒四壁,人去楼空。白莲教的喊杀声已经隐隐约约能够到了。伍小宝如同一尊石像一样,一动不动。这时候,一阵木轮滚动伴随着吱吱嘎嘎的刺耳声传来。焦达,坐着他的木轮椅来到堂中。主仆二人无言相望。片刻,焦达说话了。

焦达:“少爷,你快逃吧,齐子虚是冲我来的。”

伍小宝:“逃?去哪里?我伍家名门贵族,如今落得这番田地!要我堂堂伍家少爷,过着四处流亡的下半生,还不如死了算了!”

焦达:“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白莲教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早晚会被朝廷平灭。”

伍小宝:“这话怎么说?”

焦达:“齐子虚,气量太小,不足以成事。成都城近在眼前,她不取,却来夺我伍家庄园,取我性命。她没有图霸天下的气度,也没有称雄一方的宏略,失败是早晚的事。你要留着一条命。活着,毕竟是好的。”

此时,白莲教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伍小宝:“我怎么逃?这兵荒马乱的!”

焦达从身后拿出一双草鞋,扔在地上。

焦达:“穿上它,乔装打扮成老百姓。白莲教不会杀平民百姓。”

伍小宝:“你怎么办?”

焦达:“帮我一个忙!”

伍小宝:“什么忙?”

焦达:“杀了我!”

……


不一会儿,白莲教冲入了伍家庄园。伍家已经空空荡荡,一片狼藉。齐子虚被众教徒簇拥着,来到伍家的大堂上。只见大堂中央,一根白绫悬在梁上,上面挂着一个人。

不,不是一个人,是半个人。

那个人就是焦达。焦达没有下半身,只能算半个人。他悬在梁上,已经死了一会儿了。他死得很平静,那双阴森森的眼睛合上后,竟然显得十分慈祥。这个人,一生都在背叛、阴谋、狡黠、贪欲中生存。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可活,赶在齐子虚抓住他之前,让伍小宝用白绫把他吊杀在梁上。他就是要告诉齐子虚,即便是你和我有血海深仇,但是你也杀不了我。这让齐子虚愤怒不已。她下令,将焦达的尸体取下,绑在伍家庄园的空地中央,让刀斧手将焦达凌迟。让所有教徒看到,背叛白莲教的下场。

凌迟,一共3357刀。每一刀都是齐子虚的仇恨在燃烧。焦达的肉一片片的被割下,最后被割得只剩骨头。事后,齐子虚下令,火烧伍家庄园。大火持续了三天三夜。待到伍家庄园被烧成了一片废墟。齐子虚才下令大军折回。

当齐子虚的大军折回到一处峡谷时,突然峡谷上方箭石如雨点一般飞落而下,被点燃的滚木也从天而降,峡谷内顿时一片火海。她中埋伏了。峡谷上方高挂这一面“杨”字大旗。率军的,乃是甘陕都统杨遇春。嘉庆九年,就是这个杨遇春在三岔谷打败了王聪儿。如今,他受朝廷之命,带兵前来,就是为了扑灭川中白莲教之乱。

早在三天前,朝廷收到了察哈尔泰奏报,川中白莲教起事。嘉庆帝大惊失色,四川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他只能从最近的甘陕地区调兵。杨遇春,是不二人选。他和白莲教交战多年,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杨遇春接到朝廷的命令,立即带兵启程,日行两百里,用最快的速度进入四川。这一切,齐子虚全然不知。

莫老的担忧终究成为了现实。齐子虚为了报仇,耽误了进占成都的最好时机。杨遇春的军队截住了白莲教,在齐子虚折回的地方设下埋伏。峡谷内,火光四起,哀嚎一片。

峡谷的两头,都被朝廷军用石块木头堵住了。别无他法,齐子虚带着教徒们奋力冲杀。头顶是万箭齐发,眼前是重重阻隔。白莲教军一拨又一拨的人冲上去,一拨又一拨的倒下。经过十多次冲锋,终于冲破了朝廷军的阻隔,冲出了峡谷。

齐子虚带着仅剩的人马,一路狂奔,终于赶回了什邡城,紧闭城门。一点人马,三万义军,仅剩三千人。齐子虚后悔不已,悔自己没有听莫老的话。虽然报了仇,却丢失了大好局面。

然而,杨遇春没有打算放过她。他带着大军随后赶来,将什邡城围得水泄不通。察哈尔泰派人送来大量军粮和物资。杨遇春的军队士气大振。第二天就开始攻城。

杨遇春原本以为,一个小小的什邡城,只要他一声令下,即可攻破。然而,事情并非他想的那么容易,攻城的部队刚刚冲杀到一半,便被一声声炮响给轰退了。经过一夜的修整,齐子虚重新振作了起来,她要以这三千义军,和十二尊红夷大炮,坚守这座城池。

杨遇春又接连下令猛攻了三日,但守城的白莲教军顽强抵抗,一次次的打退了朝廷军的进攻,城下死尸遍野,血流成河。连续进攻无果,朝廷军损失严重,杨遇春意识到强攻是不行的。于是他又开始挖地道穿城,齐子虚识破了杨遇春的计策,见招拆招,在城内挖了一道鸿沟。地道之策也被齐子虚破解了。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杨遇春架起数十架三丈高的攻城车,向什邡城扑来。齐子虚令义军用火箭直射攻城车,攻城车燃起大火,瞬间被烧成灰积。

转眼三个多月过去了,双方你来我往大战数十回合。杨遇春依旧没能拿下什邡城。作为一个征战多年的将领,他从未遇到过如此强硬的敌人。此时的他已经是黔驴技穷了。

其实,此时的齐子虚,也到山穷水尽了的地步。城中粮食本来就不多,杨遇春围城三个月,早就弹尽粮绝。杨遇春索性不战,死死围困,他要让城中将士和百姓活活饿死。

杨遇春以为,再围城一段时间,齐子虚和她的白莲教必不能支,一定会出城投降,可是,又过了两个月,什邡城中的军民,丝毫没有屈服的意思。这一仗,冬天打倒春天,眼看就要进入盛夏了。这时候,朝廷一道圣旨飞驰而来,嘉庆帝下令,务必在十天之内拿下什邡,平息战乱。

察哈尔泰和杨遇春接到这道圣旨,也是慌了神。原本以为可用围城战术,拖垮齐子虚,这道圣旨一下,他们的计划完全落空了。正在二人焦头烂额的时候,突然一个狱卒来报。

狱卒:“总督大人,犯人杨承祖求见!”

察哈尔泰:“他见我干嘛?让他等着,等这一仗打完了,我再跟他算账!”

狱卒:“他说他有破敌之策!”

察哈尔泰和杨遇春面面相觑。察哈尔泰早就不信任杨承祖了,但是杨遇春却道:“见见吧,或许他真有什么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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