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厂里放三天假,张生回了趟老家,在家里陪母亲呆了两天,眼看假期就要到了。实在放不下心中的冷美人儿,将母亲一再的叮嘱,不要去找崔滢的话抛在了脑后,撒谎说去县城坐特快列车回临江。离上次去高山,已经隔了三个月了,前两次去时,崔滢一次恰巧下乡去了,一次回老家休探亲假去了,非常遗憾地没见到人。这次来到高山县城,张生有了新发现,以前看不起的小县城,变大了变美了,人也文明多了,当然一是有了水泥厂的对比,二是因为这里有崔滢,小县城变香了,成了他向往的地方。
还未到高山,张生脑子里全摇荡着崔滢的身影,等见到她时,她还是老样子,对他不冷不热,但从她的同事对他异样的目光发现了什么。果然,随她进到宿舍时,发现桌案上摆着一封信,从信封上看是一个男生的笔迹,不用问也想象得到,她有了新的追求者,且比他更具有竞争力。经不住张生一再追问,崔滢才遮遮掩掩告诉他,这是省医院下乡巡回医疗的外科医生,并向张生说明自己和他只是普通关系。
张生看眼那足有七八页面的信,问:“普通关系,咋写这么长的信呀。”
崔滢起身将信锁进了抽屉了,说:“省医院的大才子,能写呀。”
张生来时的好心情,逐渐被愤懑、痛苦取代。崔滢这才想起似的,说“干嘛站着,坐呀。”
张生生硬地坐下,整个人发起呆来。
崔滢问:“要开饭了,走,陪我去食堂打饭。”
张生像具木偶,被崔滢用一根无形的绳子牵着,去政府食堂打饭。张生人端着碗盘,跟在崔滢身后。一路上崔滢面带微笑,时不时和张生说着话,在街上遇见熟人,还热情打起了招呼,似乎在宣告身边这帅哥是自己的男朋友。
吃罢午饭,眼看乘车时间到了,张生起身离去。
崔滢送他到了门口,就要告别了,也许再也不会见面了。
此刻,张生千言万语想述说,一时又找不到最恰当的词汇。
张生客套说:“空了到临江来玩。”
崔滢嗯了一声,然后说:“我们都还年轻,好好工作吧。”
然后崔滢转身离去。
张生带着满腹的伤痕回到厂里,几天几夜茶饭不思,发烧生病了。他咬着牙没有伸张,更没有请假,而是弄了几片退烧药服下带病坚持上班。身体康复后,他没有丝毫的轻松,而是感到危机逼近,思来想去,唯一的出路只有发奋。这种奋斗的压力高于一切,自然高于环境的适应。看书写作,成了张生的日常,那种适应环境的难,被抛在了脑后。半年后,机会来了。
中医学校要招收省中医学院大学本科函授生,如果学到本科,调进市区医院就有了希望,这是离开这里的唯一通道。一月后,在张生紧张复习准备成人高考时,又一个意外惊喜来到了,他的一篇小说《阳台》在“文学青年”杂志上发表了。这给了张生极大的动力,他拿出十二分的努力复习,功夫不负有心人,考试时,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被中医学院录取了。就在张生前去函授站报名时,又一个改变命运机会来了,厂党委刘书记亲自找他谈话说,市建委需要一名打字员,条件是有特长的年轻干部,问他愿不愿意去?这个消息无疑是颠覆性的,但想到一个堂堂男儿当打字员,他心里实在不甘,但想到那样的话就可以离开这该死的地方了啊!那是当前最大的愿望啊!刘书记让他考虑两天再答复,张生即刻答应愿意去当打字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