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周过去,关于招兵的事,学校如一潭死水,沉寂无声。
一些老师讲,其它学校已经尘埃落定,贴出了最后一榜,我们学校因为竞争激烈,迟迟未决。为此,郎向华伤透了脑筋,身心疲惫,住进了医院。
有老师透露,接兵部队的首长与我们学校的校长有严重分歧,接兵部队的首长就火了,宣布将我们学校那两个名额转让给其它学校。这样,我们学校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就搞不懂了。我想,你接兵部队的人既然对走后门的盛厂长、严副区长那么热情,就让盛跃进、严宏当兵去,何必搞得那么复杂呢?
因为当兵无望,我心里反倒轻松了许多。我回归了过去,干劲十足,把学生会、宣传队、班上和团支部的活动搞得如火如荼。另外,我也不抱怨我父亲不像盛厂长、严副区长那样为我走后门了,那两个人走了后门,儿子照样没能当兵。倪麻子跟我讲,你当不了兵,说不定是天意,老天爷压根就不让你当兵。倪麻子还讲,人生几颗米,走什么样的路,走多长的路,那是有定数的。我虽然感到作为一名人民教师,他这种唯心主义的说法实属荒唐可笑,但又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人,应该认命,该死的鸡儿脚朝天,不死的鸡儿活鲜鲜。
礼拜日一早,我父亲驾驶着“凤凰”风尘仆仆回到家。
我父亲对我说:“我是特意把自行车骑回来的。下个礼拜六是你十七岁生日,这车就算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永远属于你了。”
我知道,他因为有张军长那种坐骑,才把“凤凰”送给了我。不过,我也很兴奋,拥有一辆自行车,算是拥有一笔巨大的财富了。
我父亲掏出厚厚一叠十元钞票递给我母亲,“这是我的职务补贴。买些好酒好菜,我们一家子庆祝黄山的生日。下个礼拜,我要去省化工厅开会,回不了家。”
我母亲乐颠颠拎着菜篮子去了综合市场。
我父亲看着我,“要不要请些同学或者朋友来我们家为你助兴?”
我想了想,摇摇头。何麻雀、刘老幺远在农村,望尘莫及。螺陀、风车车、长颈鹿、李东吾他们的家或在山上或在夹皮沟里,自行车去不了,我又不愿走路。
我父亲问:“那,要不要请米二妹来呢?”
我即刻警惕起来。我觉得他这是心猿意马,名义上是请米冰妮,实际上是想请米冰妮她妈苏珊娜。我说:“就我们家过,哪个也不请。”
我父亲笑笑,“行。”想想又问:“我上次给你的钱用完了吗?”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那一百元钱,早没了踪影。我佯装轻松地说:“全拿去买学习用品了。上了高二,要买的东西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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