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四日,全校组织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转播的在北京天安门广场召开的百万人庆祝粉碎“四人帮”的大会实况。
听完广播,全校两千多名师生浩浩荡荡走出学校大门,沿大安街、周家冲火车站、广华街、马冲口街画了一个圆圈,载歌载舞欢庆粉碎“四人帮”。这个时候,所有的马路都流淌着游行的队伍,所在地工厂的彩旗、横幅、彩车缤纷如浩瀚的海洋,锣鼓喧天,口号声一浪高过一浪。
记得,在九大召开时才有过这样轰轰烈烈、万人空巷的场面。那时我还在读小学二年级,穿着红毛线衣服在游行队伍里跳“长江滚滚向东方,葵花朵朵向太阳,满怀激情迎九大,我们放声来歌唱”。一晃,已过去六七年了。
螺陀说:“日个先人,比过年还闹热!”
我冲螺陀挥起拳头,“啥‘日个先人’?你龟儿子反动!”
螺陀忙振臂高呼:“打倒‘四人帮’!”
我不得不跟随举手呼口号。
接下来的一周,几乎都是开批判“四人帮”的大会或者上街游行,革命干劲冲云霄。
汪敬让我组织了一支鲜花队,在操场练习走方队。鲜花队的任务是参加下周区委举行的大规模游行,然后在十一月参加区教育局举办的冬季运动会开幕式和闭幕式。
这个队由六十人组成,全是在学校选出的漂亮女生,其中包括米冰妮。因了姿色的出众,她与曾晔作为“花魁”,并列头里行走。这是汪敬定的,我反对无效。
我站在队列前,看也不看米冰妮一眼,双手倒背在身后,昂头望着蓝天,开始做“动员报告”:“接下来的一周里,大家必须坚持每天排练两个小时,最终达到整齐划一,行云流水,落英缤纷。”
“行云流水”和“落英缤纷”是学生会宣传部长卢明俊叫我讲的,我也不知其意。他说:“做报告,就是玩儿个词汇。”
过后,我坐到土台上,“检阅”鲜花队在夕阳下练习走方队。在《万紫千红》的乐曲声中,她们豪情万状,迈着正步,挥舞塑料花,呼着口号,制造出一种“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的景象。
不知啥时候,螺陀爬到了土台上,跟贼一样偷偷坐到我旁边。
我问:“你歌不会唱舞不会跳,球经不懂,来凑啥热闹?”
螺陀说:“看风景。嘿嘿。”
我问:“看啥风景?”
螺陀说:“看女娃儿些啊!你看,一个个长得跟花一样,奶奶还挺起多鸡巴高。啧啧,巴适,巴适!”
我搧了一下螺陀的脑袋,“你他妈见了女人就流口水!你咋不回去流你那五个姐姐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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