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友来访,必携至图书馆。
馆西为正门,门前系一空地。南北各一亭、一槐、一巨松。槐下有石桌椅十。于凳静坐,偶袖微风。槐花风中摇曳之景,要渺宜修,其境若秦少游词。
馆南鸡爪槭道,凡槭二十许。树下漫步,不受日灼,鲜罹雨淋,往来行人,少疾行者。
然吾最喜馆北。馆北樱树四十,及樱花纷落,果“昨日雪如花,今日花如雪”之境。樱花不妖不艳,有莲之气。薛太拙诗:“颜色不辞污脂粉,风神偏带绮罗香。园林近日开图画,丝管含情趁艳阳。”可谓肖极。馆北石桌凳十,长椅三,有一白石亭,藤萝环绕,尤美。馆北多树,树杪偶松鼠蹦跳,活泼生趣。
游观馆周,邀其入馆细视。
一层诵读室,呱呱声不绝。吾以喧扰,不欲踏步;二三层置沙发数许,自习室数间。吾以房狭人众故,鲜有落足;四层玻璃小几、酒红沙发数许,加之木桌凳数套。初,余甚喜。静坐于此,息心忘返。然人聚则声杂,余又逃矣。
幸得四层凡四厅。南北二端,以未置桌凳故,鲜有人至。独坐一厅,独享一书,独与天地往来,乐哉,乐哉。
余最喜者,四层露天小廊。冬则静坐,飞雪如絮,观之怡然。久坐体乏,起身步行,时昂首仰视,无垠苍穹,吟诗“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而或俯首瞰望,松枝苍劲,梢杪积雪,宛若耄耋老者着一白毡帽,可爱万分。
艳阳日,此处颇暖。携书倚柱,旁置茶杯。一书一茶,便忘却时日。倏忽间,日已西斜。始觉腹中空空。
夏,亦静坐小廊,与日嬉戏。渠来我退,渠退我进。及无所荫蔽处,携书惶惶逃至一层。
“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一层自习室座无虚席。另寻他处。一层图书室窗旁皆置椅凳,窗外竹林掩映,细风不绝。加之处下,清凉愈发。桌椅满,小石凳无人,每委身于斯,置书于膝,时日逝兮亦如驹过隙。
前儒云:“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某小卒无德,隐于书馆,伴一二闲书度日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