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正在上高三,也就是说,今年黑色七月的高考中,他也将是那需要经历磨难的一分子。因此,现在我们全家三口都处在一种紧张状态中,大家全力以赴,为了一个目标,那就是为了让儿子能考上一个好的大学。
我没有上过大学,这是我终生的遗憾。我是“文革”期间高中毕业的,那时大学不招生,我毕业之后就当兵去了。当兵五年回来后,正赶上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我说:“让我去试试吧。”于是放下行囊,就走进了考场。语文我不怕,因为我在部队的时候,就发表过一些东西,特别是作文还是有一定的基础的,但是我怕数学,因为在五年的爬冰卧雪中,数学全部忘光了。
数学考试中,我面对着试卷,白白地坐了九十分钟,我一道也不会答。即便是中途向旁边的考卷上瞄上几眼,想抄袭一下,也不行,因为我压根儿连那些字母谁是谁都不认识了。那时候的高考有一项规定,不能有一门考卷是○分,如果有一门是○分,那么别的考卷分数再高,也不能录取。此项举措是针对“文革”期间那个大名鼎鼎的白卷先生张铁生的,张铁生把教育界折腾苦了,所以复出的教育家们想出了这么一条报复措施。
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在如坐针毡的九十分钟里,我终于从这张可恶的数学试卷中发现了一个出题人的破绽。有一道大题是判断题,下辖五道小题,那题说:下面诸小题中,如果是对的,请画一个“√(勾)”号,如果是错的,请画一个“×(打叉)”号,每个小题2分。研究了题后,我一阵窃喜,我明白中国是一个中庸之道的国家,这五道题,不可能全是对,也不可能全部是错,肯定有一部分是对的,而另一部分是错的。于是我毫不犹豫地给五道小题全部画上了“√(勾)”号,划完以后,立即交卷。“只要不是○分就行了!”我对自己说。
我后来没有考上大学,既然榜上无名,我也就将高考这件事丢在脑后了,数学到底得了多少分,我也不去管它了。后来,工厂里有个女工,到招生办查自己亲戚的分数,顺便查到了我的分数,回来见人就宣传,说我的数学得了六分。这样我便知道了五道判断题,有三道是对的,两道是错的,我的六分就是这样蒙来的。
没有上大学是我终生的遗憾。我不是羡慕那张毕业证书,而是羡慕大学校园里那自由的空气。前年,在北大校园,我对招生办主任说,等我儿子将来考上北大的话,我也自费来上,做个陪读。这主任说,我们请你来做个客座教授。我说不敢,还是让我从学生做起吧!但是我毕竟没有上过大学。
作为弥补,我要让我的儿子接受最好的教育。这是这个小生命呱呱落地的那一刻,我对他的承诺。他上的是全国重点小学,全国重点中学,我们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