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知道蒋能杰,是因为他的作品《村小的孩子》。
这部连续6年拍摄,讲述乡村“撤点并校”之后,在村民集资修建的“私立”学校里上学的22位留守儿童的生活故事,曾获法兰克福中国电影节一等奖,凤凰最佳纪录片奖。一向以作品说话的他,更是先后出品了系列作品:2009年,《路》;2015年,《初三》;2016年《加一》,甚至一度,他将自己的签名改成:“用影像关注社会,用镜头呼吁大家关注留守儿童,重视乡村教育”。
为什么选择纪录片这种拍摄方式?
纪录片承载我对世界的认知和看法,独立纪录片相比较之下可以比较自由的表达,这是符合我的记录方式。观众能从影片中看到的,都是我的表达。
也跟性格有关,我不太会跟资本操作,不能操作商业,也难以从众,包括配合审查都是我不擅长的。小众、独立,起码保持观点不妥协。
为什么选择拍摄留守儿童?
跟我的出身有关。
这是一片对我来说有感情的土地,这里的人,这里的学校,甚至这里的孩子。而作为一个在当时为数不多受过高等教育的我,再回头看乡村教育,看他们的生活现状,想到中国目前6100万留守儿童,我有话要说。
蒋能杰没有直接言说观点,但从影片中,我们看见他的思考:
00后的小朋友面对镜头,被问及长大以后要做什么,回答是:打工、洗碗、挣钱;远在广东打工的父母,被问及是否思念孩子的时候,还没说话,眼泪就流了下来;隔代长辈不善言辞,一边忙着地里的农活,一边照看各类活泼的小不点儿;而说起村里自建的私立学校,村干部也是一脸难处,太远了孩子上学不安全,老人又不能陪读,也不符合新规定,建私校也是没办法的事......
当大众开始讨论留守儿童,认为他们跟父母几乎没有沟通,被长辈溺爱,脾气不小,不好管教……在蒋能杰的镜头里,你会看见一个5岁就开始做饭,要帮忙照顾弟弟,偶尔还要帮爷爷奶奶照料农作物,还要读书参加各种课余活动,并且喜悦跟父母通话的能量少女——虽然她也是留守儿童。
人们常说纪录片最见真实客观,蒋能杰倒是认为,其实纪录片才是真正主观的创作,展现的是导演的视角,剪辑制作的过程就是筛选——“不想让观众看的,都不会出现在片子中,你能看到的,都是要让你看见的”,镜头里呈现的,是导演眼中的“真实”,而镜头里的真实,远超言语中的介绍,所以无需说,你看就好——这也是全国放映会上,蒋导的介绍常常只有一句:我是蒋能杰,大家先看片子,看完我们交流。
转眼间 ,近十年过去,主题仍在延续,不是科班出身的蒋能杰,渐渐从生硬地采访,到如今在镜头中退去,剪辑更加流畅、自然,这是看得见的付出与成长。他自己倒是平淡看待这种成长,笑笑说,这几年,好像没做什么就过了,攒了两个娃,哦,还有几部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