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是医生,家里也有这样的大书柜,但许多都是与人体、解剖、疾病、治疗相关的内容,闲来无事的时候,我会找个凳子垫着去翻些有绘图的书来看,比如《人体解剖学》,比对自己的身体来了解部位、器官,然后“表演”给外婆看——头发花白的她会微笑着帮我纠正,再讲述它们的重要性和作用,那是我们的愉快交流。
后来有一回,母亲出差回来发现外婆在给我讲《病理学》,愣了一下说,这本书恐怕对她来说早了点。外婆和我相视一笑,没有回应,继续,母亲就不再过问了。
虽然与外婆和母亲一同生活,但她们都工作繁忙,我有很多时间独处,画画,翻书柜,现在想来她们大约也是心大,没有觉得让我一个人在家有什么不妥,交代好隔壁的阿姨帮我做好午餐,允许我带着钥匙去院子里跟小朋友们玩耍,只要注意:无论是谁都不跟他出大院儿;无论去哪里玩要跟隔壁阿姨报备;无论在哪里玩耍多么愉快,下午五点都要回家——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安排。
我数过,院子里一共有48种不同的植物,我采过不同的它们的叶子回来,画在小本子上,然后夹进母亲的《明解日汉大词典》里当书签。
我尝试过,把玫红色和紫色的喇叭花,在开花的时候,偷偷摘下两朵,用小工具将它们碾碎,加一点点水,然后用纸巾像包药一样,套在指甲上,半天之后,指甲就会变成花的颜色。
我还试着用家里的簸箕和筷子,大白线,在院子里搭建捕鸟的笼子,我试了一个星期,换过许多不同的方法,可惜就是没有成功过,连院子里的大哥哥告诉我“需要用谷物和小米诱惑它们”都尝试了也没有用。
……
我这些有趣的尝试,只有眼尖的外婆会发现端倪,会夸赞我画叶子好看,会鼓励我下次试试用两种不同的颜色混搭着试试,也会看见簸箕上我忘记擦掉的灰尘和少了好多的大白线问我又有什么新的发现,可是母亲不会。
她常常很晚才回来,也常常身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