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君安遇刺

　　牙角真人泡在一汪碧蓝的温泉之中，四周香烟缭绕。

　　江君安强颜笑道：“大仙，冤家宜解不宜结，何苦呢！”一面四下寻找出口，一面暗暗祈祷，希望水妖元气未复，最好站也站不起来。

　　那水妖笑道：“想逃是不是？此刻你已在万顷碧波之下，能逃到哪里去？除非你能化成鱼。对了，把你变成鱼也不错。让你承受被渔网捕捞，吞钓饵被拖上岸的滋味。说不定你的父母还会把你细细烹作鱼羹，招待贵客。啊哈哈！”

　　女妖此刻活像一只猫，一面磨着利爪，一面戏弄着惶惶不安的老鼠。

　　江君安平静地说：“我没有父母。”

　　女妖道：“那就卖给龙隐书院那几个老迂腐，你这样也算是报了师恩。哈哈！最妙的是，摆在你那几个狐朋狗友的餐桌上，就说是州衙赏赐。这样，他们就会一边苦苦思考你‘去了何方’，一边把你慢慢吃光。然后，我再登门拜访，告知真相。他们就会在我面前吐啊吐啊，啊哈哈……”

　　江君安骂道：“心如蛇蝎，说的就是你吧！”

　　牙角真人止住笑，开始念动真言。只见一道光自她口中飞出，罩在江君安身上。

　　江君安只觉得双腿冰凉，低头一看，一对脚掌正在化为鱼尾，双腿上鱼鳞一片片冒出。

　　江君安不禁毛骨悚然。

　　之前他在怪物斋闲聊时，也曾幻想过化为一尾鱼，畅游大江大湖，觉得乃是人生一大快事。此刻梦想成真，却觉得乃是“人生一大恨事”。很快，他就会被油炸红烧，也许是清蒸，然后瞪着死鱼眼端到龙隐书院的餐桌上。余冠玉照例是不会吃他的，但是葛晓山、施如坤这两个吃货就难说了。“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然则化鱼而死，只落得“这鱼有点咸”或是“这鱼味道鲜”这样的评论，这等死法，未免轻如鸿毛。

　　此刻他若是求饶，只会让女妖更加快活。人固有一死，若能有所选择，他才不愿变成盘中餐，被人吮吸成一堆白骨，当下心一横：哼，你不让我好死，我也不会让你快活。他便也笑道：“哈哈，我即便死了，也会成为众人口中的英雄。此刻岳州的茶馆，十家恐有九家在讲述你这恶妇被我一网成擒的故事。可笑你枉修了几千几百年，横行江湖，何等威风，居然栽在一个十岁少年手中。换作是我，早已一头在墙上撞死，或者找棵树吊死。”

　　那女妖怒极，一掌击在水面，溅起无数蓝色的水花，厉声喝道：“胡说！”

　　江君安见腿上鱼鳞开始脱落，双脚也慢慢现出，心想有戏，赶紧火上浇油道：“你那日被渔网罩住，牵街示众，被人围观唾骂之时，内心想必也是快活得紧！”

　　那女妖面色狰狞，阔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