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这个题目,我居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这是因为,这个城市生养了我,是这个城市给了我所有的快乐和伤痛。
20世纪50年代中期的嘉陵江边,有一个颇负盛名的兵工厂,那里的职工医院降生了我。那个厂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名字,叫长安。我认为的了不起,首先是因为这个名字吉祥;其次是长大以后,又知道了在我们民族的历史上,有个无比辉煌的朝代建都的城市就用的这个名字。
我的生命,从一开始就与这个厂里不绝于耳的重金属般的轰鸣联系在一起了。我的父母是这个厂的工人,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持有证件,那是“家属证”。有这个证件就可以到厂区里去。那时候到厂区我最愿意去的就是靶场,因为在靶场可以很奢侈地长时间听到清脆的枪声,那是足以让热血沸腾的歌唱。后来读书了,下乡了,再上学了,再工作了,那靶场的枪声渐渐离我已远,但每当我想起都会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油然而生,常常不能自已。
有三次离开这个城市的机会,都因为这种情感放弃了。我喜欢生我养我的这个城市。即使现在我已经离开,也无法割断我与这个城市的血缘和情感。
一直梦想长大当兵的我,在上高中的时候一次体检发现自己是色盲(实际上是红绿色弱),从此便断了我的非分之想。怎样上完高中的我已经记不得了,那时候上课也不正常,最大的兴趣就是没事往图书馆跑,能借到的书都是《金光大道》《西沙儿女》《红旗歌谣》之类。后来时间长了,与图书馆的人混熟了,一些没有开放的书架让我获得了随进随出的特许,除李白杜甫白居易外,又结识了普希金拜伦涅克拉索夫等等。最让我爱不释手的是老涅的一本小册子,写高加索的叙事长诗《严冬,通红的鼻子》。由于爱之心切,便乘人不备掖在裤腰里大摇大摆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