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傍晚的山林,树木随风摆动,留下黑色的长影。
叶浦一行五人站在南原音身后的位置,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要被护送的女子阿浅。
「该死!」南原音小声嘀咕道,「他竟然来了。」
「学堂的学生们还不赶紧过来。」黄木宏缓步走来,「你们身前的那个人才是敌人。」
「怎么回事?」海斗低声询问叶浦道,其他三人同样一脸迷惑。
「黄老师……老师您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江瑶问道。
「还不是从学堂得到消息,这几个伪装成『云门』的敌人要对你们下手,特此赶来。」黄木宏不紧不慢地说到,「所幸还算及时,还不赶紧过来!」
「是吗?赶紧过去等着你下手吗?」南原音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月阁潜藏在南岳学堂的内鬼先生。」
「不要被他的话蛊惑了,身为学堂老师,我永远站在你们那一边。」
「怎么办?」柳原冲说话的时候看向江瑶,而江瑶本人也似乎拿不定主意的样子,便没有吱声。
一边是一直在学堂讲课的老师,一边是连名字都才刚刚认识的人,如果按照常理,都会选择前者,然而……
——违和感。
在黄木宏的行为中存在着违和感,这是叶浦所察觉到的。根据南原音的风系屏障被一瞬间击散来看的话,那是相当高级的木系法术,并且极为出其不意。如果要是单纯想要阻拦马车的话,根本不需要使用这种阴险的做法。
等等……忽然想起来那次也是……
黄木宏正在缓步走来——
「大家……大家,不要过去!」叶浦突然冲着其他几人说道。
叶浦忽然想起,当初在『隐之森』遇袭之前,他就是遇见了黄木宏老师,当时他还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不过,结合如今的情况来看,那个时候他在偌大森林中的坐标就是那个时候被暴露的。因为在遇见黄木宏没过多久之后,黑衣杀手便找了上来。
「怎么了?」海斗询问道,而江瑶和宫知月也将目光转了过来。
「当初在隐之森…那个」叶浦话刚开口忽然想起这个事情被嘱咐过不能说出来。
「隐之森怎么啦??」柳原冲听到没有后话,显得很是好奇。
「不太好说,总之不要过去。」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黄老师所散发出的气息不是很对。」江瑶点了点头。
「敏锐的小鬼们,这样看来就不能留下活口了——」
话音刚落,叶浦便看见眼前有数个藤条飞来!而黄木宏的右手边,一柄短剑闪着绿光。
「快躲开,好快!」海斗喊道。
与此同时,南原音已经开始操纵长笛,氤氲的白色光芒闪耀在周围,如果细看能够看到法力沿着长笛上的回路而在流动。
巨大的风系屏障再次将他们包围,由于与风盾形成了剧烈的摩擦,藤条在剧烈的抖动着。
「你以为这就可以了吗,在这山林之中可是我的主场。」黄木宏话语冰冷,「起!」
更加繁杂的藤条从四周涌了出来,直扑而来!
紧接叶浦便看到身在前方的南原音放出了类似「风符•灭」的招数,巨大的风卷瞬间将藤条破碎四散开来。
虽然木系法术更占优势,但是风系也有着不错的发挥空间,再有南原音的法器是「笛」,长笛属,对比「剑」类的短剑而言,在控场和领域法术上自然不落下风。
然而,南原音所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些四散的藤条中隐藏着一个黑影——
黄木宏的藤条不仅是困住对手,更是扰乱视线的目的。或者更进一步说,他已经预料到了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诱导了南原音的反击。
「将,军。」锐利的尖木伴随着短剑的挥舞射了过来!
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南原音长笛向前挡去,「音无!」
长笛所释放出的防御护盾还未展开便被击碎,然而尖木的进攻没有多少减弱的迹象,直接射中右侧的胸膛。
不过,那尖锐的木剑并未就此进入,而像是碰到了坚硬无比的铠甲一般,擦过南原音的右臂。
「原来是法具护盾,那倒看看你的法具能否承受第二次。」
叶浦只是听说过法具,那是将法力寄宿在器具上而成,一般用于防御使用。法具本身的优劣能够决定其内所能容纳法力的多寡,上品的法具同时也会提供一些附加的效果,然而另一方面,法具在防御上能发挥多大的实力,也由道法师本身的法力决定。
「切。」南原音没多说话,又是一个「风符•灭」轰了出去,黄木宏见此情况不得不施放防御法术,然而还是被这风卷的进攻推出数米。
对于一个以短剑为法器的道法师来说,距离就是获胜的因素。
相较与长笛来说,法术本身的施放范围极低,但是纯度极高,也就是将所有的力量集中于一点,因此越近的距离越有机会击中对方。
南原音也是深知这一点才被迫让对方远离开来。
他的余光瞥向身后,学堂的学生们虽然显得慌张,但都以拿出纸符准备随时出手。
话是这样讲,但是叶浦他们都已亲眼目睹刚才战斗的迅速,那样的对战根本没有他们手持纸符吟唱的时间。这就是力量上的绝对差距。
「奇怪,不好。」南原音忽然暗自惊道。
此时的黄木宏没有再次攻来,反而是缓缓的走了过来。
「结束了——」
「有,有毒,木尖上有毒……」南原音说完此话,还未来的及驱毒,便倒在了地上,陷入晕迷。
「什么?!」众人均感到诧异。
「本草学……」叶浦只是想到了这么一个词,那是在第一次上本草学课程的时候,黄木宏所说的话。
……本草学以研学本草为主,涵盖各方各面。它的发展包括三大分支,其一是医药师,本草作为药用,医治伤者,其二是炼丹师,本草作为法用,有益法力,其三是御毒师,本草作为毒用,蛊惑害人……
「原来是御毒师……」
「唯一的一味『六转归魂毒』用给你这样也不算上太可惜,那么,接下来便轮到你们了。」黄木宏冷眼看着眼前的五人组和颤栗的女子。
※※※※※※※※※※
贰
山林之中,薄雾渐渐散去。
第十小组的五人立刻将阿浅女子守在中间,海斗和江瑶位于前方,柳原冲和叶浦站在左右两翼,而宫知月则守在后方。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阿浅的眼睛突然睁得极大,然后死死地盯着前方正不断靠近的黄木宏。
「没事的,阿浅阿姨。」林海斗已经做足了与眼前的敌人战斗的觉悟。
然而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阿浅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大喊一声「滚开!」,然后宛如失魂般挤开了挡在前面的海斗和江瑶!随后她一边喊着「不关我的事」,一边向着黄木宏奔去,大抵是道路崎岖的缘故,她被树枝绊倒在地,然而她却没有停下脚步,踉跄着跪在黄木宏的眼前。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我已经照您那边的人说的把他们领过来了。」
「阿浅!」林海斗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
「死小鬼,叫什们叫,我又不认识你们!」
「喔?原来你就是阿浅?」黄木宏倒也不急,径直问道。
「是是是,是我接到的柯先生委托,让我假装去探病,和这些小鬼一起到江城就行了。」阿浅连忙点头答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该送你上路了。」黄木宏冷冷的说到。
阿浅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低着头,所有人都看不到她的表情。
「原来,原来你…你是装的……!」柳原冲愤然指着背过身跪着的阿浅,稍远处的第十小组众人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亏我们那么信任你!」
阿浅渐渐抬起头来,回头看着眼前的五人组,然后她的嘴角忽然上扬,随后变成了冷笑,然后再由冷笑变成了诡异的放声大笑。
「啊哈哈哈哈哈——」她的身体随着笑声剧烈的抖动着。
「我说学堂们的小少爷们啊——咱们还真是两个世界的人呐。我又不像你们,从学堂出来就能衣食无忧,像我们这种平民,即使辛苦耕作一年,也就只是图个温饱而已。如今…如今有个装装样子就能赚到很多钱的买卖摆在你的面前,你说啊,我为什么不做呢——」
「凭什么我们就得挨冻,挨饿,忍受那么多辛苦,本以为把你们送到江城拿到钱之后就能有很多东西吃了……只是没想到啊......我还是太天真……」
阿浅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想要扭头看去,然而她停顿了一下,一根尖锐的木刺从她的背后穿过心脏附近,黄木宏手里的法器短剑亮着微弱的光。
在她倒向地面的这一瞬间,她的眼睛死死地看着眼前的五个孩子,眼神从愤怒变得柔和,仿佛这样的光景让她想起来了自己那染疾夭折的孩子。
「抱………歉………」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了这两个字。
叶浦只觉心中一种难以名状的苦涩在涌动,虽然他也对阿浅的身份感到惊讶,但他更惊骇的是,黄木宏为了杀害他们竟然做了这么周密的安排。
「废话还真多。」黄木宏踢开倒地的阿浅,然后猛然加速朝着叶浦五人冲了过来!
因为一直在冷静地观察着黄木宏的一举一动,唯有江瑶在他冲来之前完成了施法吟唱。一道猩红的火焰从「火符•破」的纸符中迸射而出!
因为按照她的判断,如果她选择施放「火符•灭」的话,会需要更长的时间,这点时间就会造成己方的全灭。
然而这样的法术对于黄木宏这样实力强大的存在太过于微弱,他只轻轻一挥,便借助木系法术的推进力改变了自己前行的方向,轻而易举的化解了江瑶的攻击。叶浦完全没有想过法术在实战中还能这么用。
「我来!」海斗说话的时候「水符•灭」的法术已经完成,汹涌的巨流宛若山洪一般朝着前方奔流而出。
这样的大范围法术确实一定程度上阻碍了黄木宏的前进,如果单是普通学生的「水符•灭」的话,根本达不到如此大的范围,然而林海斗是天然的高法力代表。他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借助着不断生长的树木避开主要的水流,并且跃至空中。
仿佛弓矢一般射出的细尖木条笔直的朝着海斗刺来。
海斗因为刚刚施法完毕,完全没有时间做出反应,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第二道「火符•破」成功的击中了刺来的木条,虽然没等完全轰开,但是却让它的行径轨迹发生了偏移,木条刺在了他们周围的土地上,发出了一声钝响。
紧接着还未等他们做出反应,黄木宏迅速地冲了过来,短剑上的绿光如同鬼魅的幽灵在空中闪动。在距离足够近之后,即使是以一敌五,叶浦他们几人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分开跑——!」江瑶的号令宛如警钟一样激活了愣住的几人,现在这样的情况,完全不知道黄木宏会进攻哪里,只能各自撤退。虽然有逐个击溃的风险,但是总比一次性全部丧命的强。
叶浦扭身向着尽量远离其他四人的方向逃去,因为他知道,黄木宏的目标是只是他自己,如果分开逃的话,他应该是被锁定的那个目标。
他扭头向后看去,果不其然,绿色的光芒闪烁在他的身后。
轰——!
下一个瞬间,叶浦发现自己被海斗扑了出去,两人一直顺着山坡滚了下去,然后装上了撞上了一棵树才止住。
「你是笨蛋吗……说了分开跑的….」叶浦挣扎的撑起身子,眼里泛着泪光,他知道若不是他,自己已经丧命于黄木宏刚才的那一击了。
「我就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你。」海斗说罢,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他们趁此机会在昏暗的树影之中。
心跳的声音仿佛被无限放大,而周遭只有簌簌的风声。
与此同时,在众人四散开来之后,江瑶跑了一会但见身后没有追兵,所以立刻明白过来敌人的目标不是自己。
然而,这个时候贸然回头寻找也是极为不理智的,她想起了南原音之前曾经施放过的「鸣火」,猜想那应该是请求支援的信号。与之相类似的,她的火系法术也能起到相同的效果。
所以她拿起手中的纸符,开始吟唱,当然,她也想以此起到干扰黄木宏行动的可能,毕竟,这火焰同样也能看成是她们小组汇合方向的一个信号。
如果黄木宏此刻还没有找到目标的话,说不定能够拖延一定的时间。反之,如果已经遭遇不测,这个举动则有可能使结果更糟。
红色的火焰从距离叶浦稍远一些的位置笔直的冲向天空——
※※※※※※※※※※
叄
黄木宏向前走着,因为天色已深,眼前景物的能见度很低。
或许是因为多年采集药材的缘故,亦或是杀手本身的敏锐视觉,他还是大致锁定了叶浦和林海斗跌落的位置。
然而,就在此时,江瑶施放的法术随即升空,山林的光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黄木宏转过身去的时候看见了淡红的残余光亮。
他的脸色没有变化,似乎对这个不明所以的信号丝毫不感兴趣,继续向着更加漆黑的坡下方走去。
此刻的叶浦和林海斗先是躲在一个粗壮的树木边,随后他们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边蹑手蹑脚的向着更加深处的谷地前进。
忽然,黄木宏的脸上露出了阴森的笑容,与此同时他开始在山林中奔跑起来。
「沙沙」的愈来愈近的声响引起了林海斗的注意。
「跑!」海斗用极低的声音说到,然后一把抓住叶浦两人飞奔起来。
「找到你了——」
原来黄木宏最开始的动作只是诱使叶浦他们以为自己的位置暴露了。他的行动速度这时方才陡然提升,暗绿的光芒开始在林中飘动。
「快!快!」海斗在催促的同时,左手拿出一张纸符,就在黄木宏离的愈来愈近的时候,顺利完成了「水符•灭」的吟唱,他随即将纸符向着后方掷去。
随后,纸符上的法术在黄木宏的周围不到五米的地方的释放,如同一个瞬间爆炸的水球,虽然黄木宏反应迅速,立马调动周围的枝条躲开,但是这招着实阻碍了他的行进脚步。
然而,两方的实力毕竟相差悬殊,就好比一个壮汉与一个幼童的力量搏斗一样相差悬殊,凭借着听音辨位的经验,黄木宏仍旧牢牢的锁定着两人,眼看着距离一点点缩进……
「结。」
黄木宏低声念道,刹那间海斗和叶浦两人的脚下生长出盘绕的藤蔓,将两人托举到空中,两人马上都要被这藤蔓编成的囚牢束缚住……
「没办法了——」海斗瞬间松开原本抓着叶浦的手,然后使出全部的力量将叶浦推了出去,「别管我,快跑!!」
在空中被推开时停滞的那一瞬间,叶浦所看到的是,海斗完全被法术包裹起来。
「海斗——!」
叶浦重重的跌倒在地上,他忍受着疼痛爬了起来,迎面走来的是手持短剑的黄木宏。
「没想到小小年纪不仅法力不错,会的花样也不少,倒真是小瞧了。」黄木宏瞅了一眼藤蔓构成的结界,那是海斗被困住的位置,随后他慢慢靠上前来,「那么,终于轮到今晚的压轴了。」
「为什么......」
「哈哈哈哈,你问为什么。」黄木宏推了一下眼睛继续说道,「『月阁』想要做什么,是不需要原因的。」
「月阁……」叶浦先前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这个名字,不过对于它的介绍很少,只知道它是一个神秘的组织,一个网聚道法师杀手的组织。
「快把玉坠交出来。」
「你怎么知道?!」
「喔?我还知道那个上面写着『绝境守望』四字。」
「你……!」叶浦骇然,他陷入沉思,飞快的想着整个事情的逻辑。按理来说这个事情只有海斗知道而已,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那么…..难道是海斗他无意中……不对,绝对不可能是他。
忽然,他想到了在他发现玉坠秘密的时候,同样在场的那个陌生人,那个客船上搭救了他的公子样貌的人。
——莫非是他?
「只要月光能够照到的地方,就有月阁的身影。」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目的?」
「你的话太多了。」黄木宏奔袭而来,叶浦此刻根本没有时间施放自己的法术。
——就这样结束了吗?
然而,就在黄木宏刺来的一瞬间,一道霹雳电光从天而降,黄木宏尽管已经反应过来,但是却仍然不能快过电光,他左臂的衣服瞬间爆开,留下灼烧的痕迹。
与此同时,叶浦则被一个白衣身影救下,只见他手持极细的长剑,穿着与南原音一样的衣服。
「切,竟然来的这么快。」
「雷刃•灭。」白衣男子将手中的长剑向着困着海斗的结界一挥,藤蔓逐渐断裂和松散开来。
「海斗!」叶浦赶紧跑过去,所幸海斗只是被束缚住,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
「你们两个站到我的身后,接下来交给我吧。」白衣男子死死地盯着黄木宏说道。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了。」
黄木宏自知已无退路,摆出了一副誓死一搏的架势。他手持的短剑散发的光芒更加的强烈。
「小心,他是御毒师。」叶浦特意嘱咐道。
「嗯。」只见他将长剑摆在胸前,紫色的气流萦绕在长剑周围,随后他向前一刺,一道紫电跃动着向前袭去,与此同时,他大叫一声,「破!」
黄木宏没有直接与那雷电对抗,而是凭借着自己的木系法术,来回在四周的林木枝蔓间躲闪,伺机寻找一击毙命的机会。
白衣男子一直在进攻,而黄木宏则一直在躲闪,虽然陷入被动,但是局面却也僵持住了。叶浦只觉周遭在不断的闪起电光,而那绿光也如同亡灵一般在他们的周围闪烁着。
约莫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眼前的白衣男子脚步忽然一顿,似乎有一瞬的分神。紧接着叶浦忽然感觉背后一阵恶寒,紧接着他猛然看到数发木箭夹着绿光冲着他和海斗而来。
攻其不备,而且选其最弱的一环,同时也是这次的要杀之人——叶浦。
仅仅是白衣男子的一次细微的疏忽,黄木宏便一下子使出了五支毒箭。
叶浦和海斗同时向着一侧躲闪,然而箭的速度过快,本能的身体反应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紧要关头,白衣男子瞬间出现在了他们的后方,原来那个疏忽只是诱使其亡命一搏的假象。
只见他长剑挥了两次,用「雷刃•净」击退箭矢之毒,再用「雷刃•守」营造出一个电离气团,其中三只箭被挡在了气流之外,不过剩下的两只却穿了过来。
白衣男子这次挥了两下,将其中的两只木箭斩落,然后他猛然转身向着自己的身后刺去。
只见黄木宏手持短剑,已将自己的全部法力赌在这一击上。他原本是准备趁着白衣男子防御木箭的时候,给予他致命一击的,却没想到白衣男子敏锐的预测到了他的行动模式。
长剑迸发出强力的电光,叶浦觉得那就像是雷鸣一般。
「雷刃•破」的法术笔直的穿过黄木宏的心脏,而他在临死之前,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死死地盯着白衣男子身后的叶浦。
※※※※※※※※※※
肆
白衣男子收起长剑,三两步上前在黄木宏的身上翻找着什么,然后走回叶浦和林海斗的跟前,说到,「你们没事吧?」
因为离得很近再加上夜晚月光的缘故,叶浦这才看清白衣男子的面貌。深邃的眼眸配上清朗的面庞,一副气宇轩昂的模样,如果要是在城里遇见的话,只定会以为是哪家的公子。
「咦……」林海斗右手摸着下巴,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的样子,紧接着他缓缓的说到,「大叔…..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感觉好生面熟。」
「啊,原来你是……」叶浦忽然叫出了声,经海斗这么一说,他忽然想起来了,「是芸岚坊事接走石老的…..」
「没错,正是。」白衣男子点了下头,「还有,我方才二十,还算不得什么大叔。」
「果然,我就说看着眼熟嘛!不过……你这身装扮……」林海斗面露疑色,眼前男子的装扮与隶属于「云门」组织的南原音一样。虽然此时男子还未回答,不过叶浦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我是隶属于『云门•流火道』的白诚川,我知道你们肯定有很多想问的,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白诚川回答后朝着之前江瑶发射信号的方向走去,叶浦和林海斗也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这么说的话,那石老也是?」
「是的,想必你们也知道,云门是由道法师组成的特别审查组织,其内部可以分成五个分支。」
「一门五道。」叶浦喃喃说道,他忽然想起曾经在书上看到的,「听闻初代门主集天下才俊立下『云门』的名号,次代门主则观天下风云变幻才分成这五道。」
「没错,正所谓层雨,积雨,卷风,流火和夜光道。」白诚川接着说,「而石老则是流火道的道主。」
「啊?!」叶浦和海斗两人都吃了一惊,叶浦虽然能够推测出石老的身份一定不一般,却没想到原来竟是流火道的道主。
「在你们第一次见到他之前,他已经失踪了六个月的时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庆幸是遇到了你们,方才缓了过来。说来确实还是要感谢你们……」
「嗨呀,小事一桩。」林海斗一边咧着嘴,一边挠着后脑勺,直到叶浦用手肘捅了他一下才收起笑容。
「不过这次……真的……多谢你们。」
叶浦说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那一瞬间的恐惧让他陷入了无限的绝望,他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要结束了,甚至已经想要闭上眼睛,所幸白诚川即使赶到,他的眼泪不住的滑落下来,他一边用手抹着,一边又一次的说了一声「多谢。」
白诚川用余光瞥了一眼这个瘦弱少年,蓦地想起了年少的自己,随后整理思绪继续说道,「这次的事情,在云门得到消息之后便一直有在注意,更何况石老特地嘱咐了我,所以我们誓死也一定要保护你们的安全。」
「我们这次派出了六人,我身为队长和另外一名光系成员在外围观察敌人的动向,而其余四人则近距离护卫你们的安全,结果,没想到月阁也派出了五名成员,就连一直窝藏在南岳学堂的内鬼都出来了,虽然敌方五人全灭,但是我方的四名队员也全部牺牲……」
「……」叶浦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会想起南原希之前奋力保护他们的情形。
「不过,能救下来你们几个人真是太好了。」
「啊,那这么说,江瑶,宫知月他们也没事吧?」经白诚川这么一提醒,海斗才猛然想起来其他的人还不知道怎么样。
「没事,刚刚收到消息,我的那名同伴已经找到他们三个了。」
「呼……」海斗长长的吐了口气。
「白先生,那个,他们为什么要来……杀我?」
「因为你身上的那个玉坠……唉,如今月阁的人早已经知道曾经那个人所持有的玉坠就在你的身上。」白诚川顿了一下,继续说到,「说到底,一切都因这玉坠而起,就连那起罪状本身,似乎背后也月阁的影子。」
「而你,作为玉坠的持有者之一,以及那个人的儿子,所以一直是月阁想要解决的对象。」
「小浦……」海斗担心的看着叶浦。
「唔……我没事,放心吧。」叶浦不自觉的咬了一下嘴唇,一股甜腥的感觉。
「那不就一个玉坠嘛,有什么值得可争的呀……」海斗挠了挠脑袋。
「我也不知道,只是在那悠久的传说中,这个玉坠被喻为『秘宝之钥』,唯有它,才能打开传说中的秘宝之境,有人说那里有无尽的财富,有人说那里有绝世的秘法,有人说那里本身就是逍遥之境,乃道法师飞升之地……」
「不过现如今,根据我们在月阁内部安插的内线,这『秘宝之钥』的玉坠,一个在你的手中,另一个则下落不明,我们推测原本是你的父亲将另一个交给了你的弟弟,但是后来究竟怎样,则没有半点消息……」白诚川一字一句地将他所知道的全部情况告诉了叶浦二人。
「谷…森…念……」叶浦悠悠地说出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