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恶棍

书名:祸星流离谭 作者:苍十六 字数:152280 更新时间:2020-04-02

  在同意帮助梅琳普林后,菲斯便决定立刻开始行动。圣树园里的任务主要还是需要梅琳普林来完成,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配合梅琳普林进行调查。菲斯收好了不能外传的资料之后,对着梅琳普林说道:“那么我先处理一下这件事的准备工作,精灵树的治愈方案就交给你筹备了。大致的方案整理出来之后转交给我就行。”

  “你去忙吧。”

  梅琳普林调查着精灵树的受创程度,没有回头。

  菲斯走出了圣树园的核心,在门口停下脚步和外侧的骑士团成员谈话,应该是在交代着什么。

  梅琳普林趁着这个机会从侍者之戒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材料,在精灵树周围布置起来。

  纤细的手指攥着纯银的匕首在裸露的树干上轻轻刻画着,匕首的刃尖泛起的光芒快速地构成了种种繁杂的纹路,光芒一闪即逝,没有在树干上留下任何痕迹。从侍者之戒中取出的各种珍稀素材却慢慢变得黯淡,失去了灵性。

  在侍者之戒中储备的仪式素材几乎消耗殆尽之后,纯银匕首终于停了下来。外侧的骑士团成员还没有进来,但是菲斯已经说完要吩咐的事情离开了。梅琳普林用手拭去额头浮现的细密汗珠,快速地收拾周围失去灵性的素材遗留的残渣。

  维克多回到帝都,要求梅琳普林帮忙完成星辉封神式的时候,梅琳普林就已经开始在圣树园之中着手布置。在圣树园的骚动发生之前,布置已经近乎完成了。但是在圣树园的骚动之中,被称为“银光”的神秘男子强行闯入了圣树园之中,并且用奇妙的手段打穿了圣树园的树干,可能是他那能够无视魔法阵的神秘能力所致,梅琳普林之前在圣树园的布置被那一击破坏的非常严重。

  如果不是圣树园中的布置核心部分的修复只有她才能完成,梅琳普林也不愿在这种紧要关头接近精灵树,这样非常的引人注目,很容易让敏感的敌人发现些什么。

  实际上认真检查之后梅琳普林才发现圣树园的布置遭到的破坏比她想象中要严重的多,如果不是维克多之前储备的素材全部放在侍者之戒当中,梅琳普林自己准备的修补材料根本不够用。即使如此委托比兹尼斯收购的素材也消耗了不少,还动用了一部分维克多这几年在边境收集的稀有素材。

  没用多久,金狮子骑士团的成员走了进来,和梅琳普林点头示意之后,就站在了边上担任梅琳普林的护卫。修补仪式的痕迹已经被梅琳普林收拾干净了,但是因为时间紧促的原因没有进行细致的清理。

  在金狮子骑士团成员的监视下,梅琳普林在花了一段时间思考之后,快速的完成了关于治愈精灵树方案的草稿,然后在骑士团成员的陪伴下走出了圣树园。

  当梅琳普林距离圣树园越来越远,快要走出精灵树的阴影的时候,梅琳普林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宏伟的圣树园也无法掩盖的参天大树。

  (长久以来多谢了。

  之后的事情我已经拜托拉恩了,相信他能处理好的。

  直到最后也没有见你一面。

  对不起。再见。)

  怔怔地看着照顾了数年的精灵树,在内心短暂的道别之后,梅琳普林转身径直背对着圣树园越走越远,再也没有回头。金狮子骑士团的成员也很配合的驻足等候,没有出言催促。

  §

  白鸟之塔,得到菲斯死命令的副手不得不向贵族侧白翼法师完整地转告了菲斯的态度,然后理所当然的引起了贵族侧白翼法师的反感。

  “哈啊—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不做完数据分析,你们金狮子骑士团就会来抓我,是吗?”

  正在和菲斯的副手对峙的白翼法师身高一米八左右,戴着金丝眼镜,整个人显得有些神经质,他现在手里拿着副手刚刚送来的资料,纸张在因为愤怒被捏的皱巴巴的。在他的身后,其他的贵族侧白翼法师凑在会议桌边上,用冰冷的眼光看着副手。

  “不,我只是如实的转述了副团长的命令。”副手假装没有看见这位白翼法师眼中充盈着的怒火,强自平静地说道,“数据分析是白鸟之塔负责的范畴,所以请各位不要懈怠,尽职完成工作。失礼了。”

  说罢,副手干脆利落地起身向门外走去。

  “别开玩笑了,不过是金狮子骑士团的庶民,别嚣张了啊!”看着副手平静的反应,感到自己受到羞辱的戴眼镜白翼法师怒吼道,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到副手的身上。

  “我会将您的意见转述给副团长,在那之前请务必做好自己的工作。”

  “切。”

  副手头也不回地说道,而听到菲斯名号的戴眼镜白翼法师则露出怯色,没有冲向副手。

  因为培养出色的魔法师需要大量资源的关系,白鸟之塔当中的白翼法师有很大一部分是贵族子弟,而异族法师则因为自身天赋的关系,在某些魔法的使用和研究上有着人类所没有的优势,因此在白鸟之塔当中也占据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异族的法师使用的魔法种类一般都是结合自身种族天赋的特定魔法,和白鸟之塔主流的奥术魔法相冲突,本次圣树园的魔法分析副手只能交由贵族侧白翼法师进行也是这个原因。

  这也使得贵族则的白翼法师变得自命不凡,认定异族法师依赖自身的种族天赋才能使用魔法,而使用主流奥术的自己才是真正的魔法师,反而看不起异族法师。在这种情绪蔓延出来之后,贵族出身的白翼法师在巴拉洛德的推动下拉帮结派,包揽了白鸟之塔中大部分的权益,开始悄然削减异族白翼法师的生存环境。

  这种情况直到拉恩这个不会精灵术的精灵强势入驻白鸟之塔,将白翼法师的顶尖序列强行增加了一席之后,才得到大幅度的改善。异族白翼法师的研究环境渐渐变得明朗起来,但也因此引得贵族侧白翼法师对异族法师更加敌视。

  金狮子骑士团的情况则和白鸟之塔正好相反,因为金刚勇者和菲斯不允许任何贵族插手金狮子骑士团的事务,金狮子骑士团中大部分成员都是没有贵族背景的平民。因为金狮子骑士团整体排斥贵族的风气,以及菲斯和拉恩良好的关系,使得贵族侧的白翼法师对金狮子骑士团也相当敌视。

  同为帝都骑士团的银鹰骑士团因为其中存在大量的贵族子弟,在白鸟之塔贵族侧法师这里可谓是有求必应,而金狮子骑士团的要求却总是受阻。

  平日里菲斯也不会在意这些事,但是在这关键时刻如果贵族侧白翼法师给他下绊子,他就无法容忍。好在“巧舌”之名也还镇得住贵族侧的白翼法师。

  “哈……真是希望那群笨蛋明白,白翼法师有现在的地位是因为白鸟之塔的贡献,而不是因为他们的贵族身份。”

  走出了贵族侧白翼法师聚集的工房后副手悄悄叹了口气,快步向着白鸟之塔外走去。

  虽然他刚才看着硬气,不冷不淡地威胁着戴眼镜的白翼法师,实际上心脏跳得就像打鼓一样。走出门之后颇有种仓皇逃窜的感觉。

  “啪”、“啪”、“啪”。

  响亮的鼓掌声从一旁传来,副手的身体一僵,停在原地。

  “嚯~嚯~说的不错啊。现在白鸟之塔中的很多人都不能认清自己的地位,你看得很清楚嘛,‘巧舌’的副手君。”

  缓慢地转过头看去,副手发现在自己刚刚经过的过道岔口处,站着一位体态臃肿的白翼法师,白色的法师袍被身体撑起一个球形。戴满戒指的肥硕双手正在缓慢地鼓掌,那张几乎要看不到眼的脸庞正对着自己露出了油腻的笑容。

  副手背后升起一阵恶寒。

  巴拉洛德!贵族侧法师的领军人物,出了名的气量狭小!没想到自己的这番话竟然被最可怕的人听了去。想起那些和巴拉洛德有关的传闻, 菲斯的副手感到自己的小腿有点不受控制的痉挛。

  “巴、巴拉洛德法师。”

  “不用紧张,我记得今天应该是精灵树调查的日子。你现在来这里证明圣树园的调查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还没有。梅琳普林法师和副团长目前还在对精灵树的损伤进行评估。”副手偏开视线,不敢直视巴拉洛德的脸,似乎眼前不是一个庸俗笑着的胖子而是什么惊悚的猛兽。

  “这样啊。”巴拉洛德用手摩挲着肥硕的下巴。

  副手站在他的面前心惊胆颤,但是又不敢自行走开。正如菲斯所感觉的那样,副手仿佛天生就对贵族有着莫名的恐惧,在臭名昭著的巴拉洛德面前这种恐惧更甚,乃至于现在他就像犯了错等待训斥的孩子一样站在巴拉洛德面前。

  实际上凭他目前的地位以及菲斯的袒护,他根本无需害怕巴拉洛德。

  巴拉洛德突然裂开嘴笑了,他的脸很大嘴咧的很开,仿佛就要把人活吞一样。

  “既然如此,让我也去圣树园去看看吧?我也是白鸟之塔当中有席位的白翼法师,现在拉恩也忙着,正好让我当个代表。发生这么大的事没个白翼法师到场也不像话,是吧。”

  说的话看起来实在和副手商量,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巴拉洛德已经自顾自地向着白鸟之塔外走去,他也没有征求副手意见的打算。巴拉洛德十分确信副手没有阻止他前往圣树园的正当理由,虽然即使有他也不打算听。他坚信梅琳普林只要进了圣树园就肯定会有所动作,巴拉洛德对局势还是完全不了解,他只知道有什么正在帝都发生,而伊索德家族因为黎塞琉那个蠢货已经被卷了进去,他现在需要从梅琳普林的行动来了解维克多的目的。

  副手不得已拖着脚步不情不愿地跟在了巴拉洛德的身后,他下意识地认为巴拉洛德前往圣树园可能会导致对菲斯不利的事情发生,但是他确实没有阻止巴拉洛德的理由。至少身为白翼法师第三席的巴拉洛德即使没有特殊的理由也可以进入圣树园,远比已经交还白翼法师席位的梅琳普林进入圣树园更加理所当然。并且在内心深处,副手也不愿意因此和巴拉洛德产生摩擦,让自己真正的进入巴拉洛德的视线当中。

  “你来到工房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副手君。”

  可惜巴拉洛德没有让他如愿,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问起了副手来到白鸟之塔的理由。

  “那个、我是替副团长送来圣树园法阵的数据,希望白翼法师能够从法阵的记录推测出’银光’穿越法阵的手段。”

  不和巴拉洛德产生沟通的希望破灭了,副手在内心叹息着,没有掩盖自己此行的目的,毕竟就算自己不说巴拉洛德只要开口问一下就能知道。

  “哦,我听说梅琳普林法师今天的入园申请是为了调查精灵树的修复方案才对。”

  “是的,在我离开之前副团长和梅琳普林法师正在对精灵树的破损进行调查。”

  “嚯,那么你离开之后圣树园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了是吧。”

  “是……啊,不那个。”

  “嚯嚯嚯,没关系的。菲斯副团长已经是有了家室的人,就算传出去也不会变成绯闻。”

  说到这里巴拉洛德的脸上露出了那种男性特有的猥琐油腻的笑容,根本不知道如何回应的副手只能敷衍的干笑着。所幸在说完这句之后巴拉洛德一路上就没有再和副手搭话。在内心松了一口气的副手没能看到,转过头去的巴拉洛德那双狭小的眼睛里若有所思的光芒。

  等巴拉洛德和副手赶到圣树园的时候,菲斯和梅琳普林二人早已离开,驻守在此地的骑士团成员看到来人是巴拉洛德,不禁懊恼地看了副手一眼,但又无法阻拦。副手假装没有看见同事责怪的眼光,硬着头皮给巴拉洛德办理进入圣树园的登记手续。

  巴拉洛德按照规定一五一十的完成了手续的必要步骤。作为一个声名在外的大恶棍,在这些规矩上他远比一般人要谨慎得多,从来不在任何地方给人留下话柄。巴拉洛德的内心一直明白,规则就是自己最好的庇护所,即使所有人都憎恶自己,只要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在规则容许的范围内,就没有人能奈何自己。

  入园登记完毕之后,副手又不得不担任起巴拉洛德的证明人,陪同他一起进入圣树园。在圣树园的圣树石失窃之后,圣树园当中的戒备更加森严,任何人进入圣树园都需要金狮子骑士团成员的陪同。

  巴拉洛德双手在身后交叠,副手在后一步的位置低头跟随。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巴拉洛德的副手一样。

  在进入圣树园之后巴拉洛德没有急于前往精灵树跟前,而是围绕着整个圣树园缓慢的走了一圈。虽然在内心对巴拉洛德的行为感到非常的疑惑,但是副手按奈住自己,没有在神情上表达出来。

  两人绕着整个圣树园走了一圈,几乎把精灵树所在的核心地域全部走了个遍,在副手内心深处暗自焦躁的时候巴拉洛德停下了脚步。

  “嚯嚯嚯,真是麻烦你了,副手君。因为我之前没来过几次圣树园,所以需要熟悉一下环境,之后进行分析的时候才不会出错呢。”

  “啊是的、等等,您说什么?”

  “既然麻烦你陪我走一趟,也不能没有什么表示。你送去白鸟之塔的数据我会亲自进行解析的——可以吧?”

  “是、是的!”

  说道最后询问的时候,巴拉洛德状似亲昵的贴近了副手,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副手顿时就像被蝮蛇盯上的青蛙一样浑身僵硬,下意识就同意了。

  “那么我们进去吧。”

  得到副手的回复之后,巴拉洛德自行走进了圣树园的核心区域,副手见状急忙跟着走了进去。

  一边走副手的内心一边感到疑惑。圣树园的法阵记录已经送到白鸟之塔里了,只要巴拉洛德有这个意向,他完全可以自行从贵族侧的白翼法师那里直接索取,完全没有必要询问自己的意见啊?

  基于巴拉洛德那名扬帝都却让人无可奈何的恶名,副手认为他不会做出无的放矢的行为,开始认真思索自己从白鸟之塔开始的所作所为。

  (……奇怪,我的行为都自然合理,应该没有可以深究的地方才对?)

  毕竟只要巴拉洛德有这个意向,无论是进入圣树园还是获得圣树园的法阵数据记录都是能够轻而易举做到的事情。副手一时半会摸不透巴拉洛德的想法,只当他是一时心血来潮。

  走进圣树园核心地域的巴拉洛德仰起头眺望眼前这株只是树干就几乎占据了圣树园的核心区域的全部位置的参天大树,然后他一眼就看到了在精灵树树干上的那个刺眼树洞。

  巴拉洛德凑近精灵树上的创口,仔细地观察之后眯起了双眼。

  对于圣树园的防护之严密和精灵树的强韧他也心中有数,作为曾经来过圣树园的在席白翼法师,巴拉洛德甚至用大量的利益换取了从精灵树上采取的枝干作为自己魔杖的主体材料。

  精灵树的枝干只要流通魔力坚韧程度就会远超普通的金属,树干核心部分甚至只逊色于秘银等传说级金属。如果真的有人在穿越过圣树园的防护之后,还能打穿精灵树的树干的话,那么那个人要杀了自己应该也不会太过困难。

  作为一个极有自知之明的恶棍,巴拉洛德无时无刻不在考虑自身的安全问题,只要发现了任何可能威胁到自身的事情,他就会认真思考规避的手段。

  (圣树园的法阵记录有必要全力分析了。)

  虽然之前只是随口答应的,但是看到精灵树上这个树洞后,巴拉洛德开始真正的关注起圣树园法阵的记录了。那只戴满戒指的肥硕手掌摊开,右手大拇指上的乳白色宝石戒指亮起光芒。

  “映照,成象……分解。”

  一个乳白色的魔法阵出现在了巴拉洛德的手中,梅琳普林刻在精灵树创口上的魔法刻印缓慢的再度亮起,被映照入镜子般乳白色魔法阵之中。渐渐的,当乳白色魔法阵中的魔法刻印不再增加之后,精灵树上的刻印全部黯淡了下去,投影在魔法阵当中的魔法刻印如同蚯蚓般缓缓蠕动聚集,如同拼图一样组成了一幅残缺的魔法阵。

  站在巴拉洛德身侧的副手可以看到在那双细小眼睛当中有着乳白色的光在快速闪动着。作为菲斯的副手,熟知帝都各个贵族情报的他明白,这是巴拉洛德正在解析乳白色魔法阵映照出来的魔法刻印的信息。

  “十戒”的巴拉洛德,白翼十二序列第三席,在众所周知的白翼法师中被认为如果算上魔法物品的话仅次于首席“阵师”克洛达尔、特席·追加第十三序列“片翼”拉恩、前七席“紫蝶”梅琳普林。

  梅琳普林因为对序列本身并不在意,在进入十二序列之后就没有参与序列之争,所以一直处于第七席没有变动。她在战争期间的表现所有人有目共睹,所以没有人怀疑过她的能力,第七席之后的人也没有人尝试挑战她的席位。

  巴拉洛德则相反,他处于第三席让很多人无法认同,他的白翼法师称号“十戒”也很大程度上是对他蔑称。因为巴拉洛德虽然出身于以通灵术出名的伊索德家族,但是他的强大都体现在他那从不离身的十枚魔法戒指上,那双手上硕大的宝石戒指无论哪一枚都是能和侍者之戒媲美的梦幻级魔法物品。

  在序列之争上巴拉洛德仰仗十枚魔法戒指和在十二席当中处于平均水准的奥术魔法强行斩获第三席的位置——这还是在十二席中半数以上的人主修学派不是奥术的情况下。除却巴拉洛德仰仗外物以外,他难以服众的原因还有在他稳坐第三席之后也从来不曾挑战白鸟之塔当中长期缺席,最神秘的第二席。

  基于种种原因,即使巴拉洛德的白翼法师称号更加倾向于蔑称,但是外界还是更愿意称呼他为“贪婪”的巴拉洛德,即使他本人完全不在意外界对自身的称呼。

  “!原来如此。”

  在使用乳白色戒指解析了一阵之后,巴拉洛德猛地抬起头,狭小的眼睛睁大。像鹌鹑一样被吓了一跳的副手看到那双平时被浮肿般脂肪挤压的眼睛中满是震惊,一时心中忐忑不知发生了什么。

  “很好,很好。嚯嚯嚯呵呵呵,梅琳普林法师不愧是前七席,我自愧不如。”

  巴拉洛德的心态极好,在经历短暂的震惊之后就立刻恢复了那奸商一般的油腻笑声,对着震惊的副手轻轻挥着手,“不用担心哦,副手君。什么事情都没有,前七席的’治·愈·方·案’十分周到,不能更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特席就好了。”

  “我走这一趟完全是自取其辱了,哎呀,走吧走吧。”

  说完之后巴拉洛德就大步向着圣树园之外走去,像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停留。

  菲斯的副手快步跟在巴拉洛德的身后,被巴拉洛德一系列不明所以的举动搞得心中七上八下。

  (他刚才说的话好像强调了治愈方案?)

  副手努力回忆着,但不是很确定。治愈方案本身就是梅琳普林和菲斯来到圣树园的目的,巴拉洛德强调这件事是想表达什么吗?

  离开圣树园之后,巴拉洛德就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在白鸟之塔中属于自己的工房,不仅从贵族侧白翼法师处要来了圣树园法阵的记录,还把之前由梅琳普林和拉恩负责的历年的圣树园法阵修改记录调了出来。

  他的这个举动让不少贵族侧白翼法师都非常的亢奋,认为无利不起早的巴拉洛德一定是抓到梅琳普林和拉恩的把柄,打算大干一场。

  当全部的资料送到了巴拉洛德的办公桌上之后,巴拉洛德这一看就从上午一直看到了黄昏。在在夕阳的照耀下,巴拉洛德的手肘撑在办公桌上,十指隔空相对,偶尔互相轻触。

  这是巴拉洛德独特的记忆方法,他几乎不相信周围的人,也很少留下笔记。他把两只手当作两个相对的阵营,然后用一根手指象征一个代表人物,就像现在他的右手手指象征着流星勇者、紫蝶、巧舌、胜王……每一次的手指间的相触则象征着两个代表人物之间触发的事件,巴拉洛德习惯了用这种方式记忆并推算事情的发展。

  双手手指再一次相触,巴拉洛德似乎瞬间想通了某个关键点,把象征流星勇者、紫蝶、巧舌三人的拇指食指中指相扣,然后释然的放下了双手。

  “原来如此,这是一个局。被卷入其中的不仅仅只有现在走上台面的人,还有现在看起来完全置身事外的胜王……不,如果想的更离谱一点,甚至连魔国和伍德大森林也被涵盖其中也不是没有可能。”

  巴拉洛德激动的浑身肥肉乱颤,直接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在工房中四处走动。

  “嚯嚯,估计连流星勇者和胜王都没能想到这件事,是乱世,是千载难逢的大机遇。只有我,只有像我这样的恶棍才能发现啊。嚯嚯呵呵呵!”

  在巴拉洛德特制的密封工房中,什么声音都不会传出去,他在其中激动得来回踱步,状似疯癫地大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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