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端午节，照例是中国人全家聚餐的日子，至于聚餐的理由已经不重要了，也许是因为屈原？也许是因为伍子胥？两千年前的事情，谁能说得清？

　　反正全家聚餐，哪怕没有屈原，没有伍子胥，依照中国人家族观念使然，我们也得找个理由聚餐。

　　爱卿的家族也不例外，慈母来电话命归，今晚全家自然也聚餐了。不过，爱卿想说的事情也许与家族聚餐关系不大，即便有，也仅仅是个引子罢了。

　　席间，爱卿偶然谈起儿时一桩记忆。

　　那时，爱卿顶多也就七八岁，至于爱卿的弟弟——也就是今晚一起吃饭闲聊的弟弟——那时也就四五岁。

　　闲话休提，书归正传。

　　某日，爱卿放学归家，与弟弟玩耍。那时的小孩子也没啥玩具，无非就是将家里的板凳当做木马骑，将家里的扫帚当做盾牌抵挡敌人大军进攻之类的游戏。这类游戏，爱卿自然与弟弟早就玩腻了。

　　话说那一日，爱卿早早归家，与弟弟无聊之际，正如上文所述，挥动扫帚撮箕打仗之类的游戏早就玩腻了，就想找个新的玩法好增加一点童趣。当然，这话也就爱卿凭籍今天所掌握的有限的弗洛伊德心理学分析技巧所能做出的对当时心理的自我猜测罢了。

　　当时，爱卿与弟弟翻遍了全房间，忽然从床下翻出一窝小耗子来，眼睛还没睁开，粉嫩粉嫩的。

　　该死的！

　　耗子可是我们全家人不共戴天的敌人。也许稍微上了一点年纪的人都记到，所谓四害之一，耗子即便不排在第一位，也肯定排在第二位。

　　不消说，爱卿与弟弟当即就将一大窝白白嫩嫩的小耗子……也记不清当时是脚踩的还是石头砸的？反正没一个活到下一分钟，扔进了屋外的撮箕中，算是同出了一口恶气。

　　然后，兄弟俩趴在床沿边，等待母耗子出现。看看，人之初，性本善，其实是骗人的。爱卿与弟弟当时性情一点也不善，就想等待母耗子出现，宰尽杀绝。

　　不多时，母耗子真的出现了，爱卿与弟弟依然趴在床沿边，想看看母耗子到底想干啥？小孩子嘛，好奇心加上恶作剧。

　　但见那只母耗子满屋子乱窜，嘴里好像还衔着啥东西，东一下，西一下，唧唧唧叫个不停。爱卿正同弟弟趴在床沿边看得津津有味幸灾乐祸。

　　突然，母耗子好像发现了我们哥儿俩，停止乱窜，面朝床沿，定定地抬头张望，两只鼠目闪着亮晶晶的的光。谁说鼠目寸光？但见母耗子目光如炬，若探照灯般射来，射得我们哥儿俩同时心头一颤。

　　母耗子好像明白了啥，鼠头向上，双腿人立，猛地一跃，足有丈余，然后，鼠头朝下，义无反顾，触向地面……痉挛了两三下，再也不动弹了，死了。

　　记得当时爱卿与弟弟两个加起来也不会超过15岁，哥儿俩趴床沿边至少有半小时也能没动弹一下，到后来也记不清到底是哥哥还是弟弟说了一句：“我们把他们埋了吧。”

　　哥儿俩遂起身从床上爬起来，将母耗子连同早已经横遭毒手扔进屋外撮箕中的七八只小耗子捡起来，恭恭敬敬地抬到老屋后面的田埂上，挖个坑，将母耗子全家人埋葬，还找来一块足有两尺高的大石头立在坑前，算是为耗子全家人立的墓碑。

　　N年后，爱卿大学毕业，回到老家，弟弟还曾经领哥哥到埋葬母耗子全家人的田埂边，说：“哥，这就是埋葬母耗子全家人的地方。”

　　哎，耗子莫非也有母爱？万物有灵也许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