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街边梧桐树浓浓的阴影遮蔽了本来就暗淡的灯光，何梅朝四周看了看，拿出来一个不大的纸包，递给了孔志国：“这是美国最新研制的窃听器。”孔志国愕然地看着她，没有伸手去接。何梅把纸包强行塞进了他的提包里，然后轻描淡写地说：“你随便找个机会，把这个东西放进和外交特使谈判的会议室里就行了。”

　　孔志国装傻地问道：“外交特使？哪儿有什么外交特使？”何梅亲昵地摸了一下他的脸，笑了一笑：“别这样儿，好吗？”

　　孔志国呆着几乎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才看着她问道：“你们为什么对这个事情感兴趣？”

　　“管他呢。这和我们没有关系。这样做只是为了我们能一起离开，到一个自由的地方去，然后一辈子在一起。”

　　孔志国犹豫地说：“我们真能一起离开吗？我担心你也只是被人家利用。这种事情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何梅安慰道：“为了我们两个人的将来，值得冒一次险。你说呢？而且保证不会出事儿的。你只需要它放进去，别的就都不用你管了。”

　　孔志国摇摇头说：“这次的保卫措施非常严密，没那么简单。”

　　“对你来说就很简单。而且，我也会为你提供保护的。”

　　孔志国苦笑些说：“你能保护我什么？你真是在害我呀。”何梅的脸色变得冷峻起来，用有些威胁的口吻说：“其实，是你自己害了自己。而且也害了我，你明白吗？”

　　孔志国沉默着没有说话。

　　何梅再次变得温柔起来，挽住孔志国的胳膊说：“别想那么多了，这件事情现在不是我们想干就干，不想干就能不干的了。听我的，还是多想想我们的将来吧。这件事一完成，我们立即就可以被送出去。”

　　孔志国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惶恐和犹豫。

　　2

　　第二天一大早，孔志国就赶到了外交特使将要下榻的宾馆。宾馆内外已经戒备森严，随处可见全副武装的哨兵在四处游弋。中午，外交特使一行人便将抵达。

　　孔志国提着自己的公文包，向会议室所在的那小楼走去。一个持枪的哨兵拦住了他，他向哨兵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后，强作镇静地走了进去。

　　时间还很早，楼道里没有人，非常安静。孔志国沿着楼梯上了二楼，四处观察了一下，然后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会议室的中央有一张长方形的大桌子，上面已经铺好了白色的桌布，宾主双方的座位、姓名牌、纸张、铅笔之类都已经布置停当了。孔志国回头看了看，轻轻把门关上，走过去掀开桌布，钻到了会议桌的底下。然后非常紧张而匆忙地戴上白色手套，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烟盒大小的窃听发射器，将它固定在了桌子的下面

　　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孔志国吓得屏住呼吸，不敢动弹了。接着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两个宾馆的女服务员用托盘端着许多茶杯进来，然后将那些茶杯在桌子上逐一摆放好。两个女服务员动作很快，摆好茶杯以后便离开了会议室。

　　她们的脚步声远去以后，满脸惊恐的孔志国急忙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拿着公文包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3

　　老万在火车站外转了两圈，然后走进候车大厅，径直来到留言牌跟前，大大方方地把一张纸条贴在了上面。接着，他在不远处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拿起一张报纸看起来，而眼角的余光则死死地盯着那个留言牌。

　　这时候，穿着警察制服的汪卫明进来了。他走到留言牌跟前，很快就找到了老万贴上去的那张纸条。他把纸条取了下来，向四周看了看，悄悄地向一旁的陶锦递了个眼神，然后走出了候车大厅。

　　老万看着汪卫明走出了候车大厅，也慢慢地站了起来，跟了上去。

　　汪卫明在火车站外面的广场上呆了一会，然后走到公共汽车站，挤在了等车的人群之中。突然，老万出现在他跟前，问道：“同志，请问几点了？”汪卫明装作看了看表，回答说：“两点四十。”老万笑了笑，警惕地四处看看，说：“跟我走。”汪卫明不经意地朝后望了一眼，陶锦正朝这边赶来。他转过头跟着老万走了。

　　汪卫明跟着老万来到宾馆附近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街灯亮了起来，昏暗的灯光映在两人毫无表情的脸上。老万走到宾馆对面的一个三层居民楼前，在一个单元门口停了下来。他回头看看，没有发现异常，便带着汪卫明走了进去。

　　楼梯上光线很暗，老万和汪卫明沿着楼梯来到了顶楼，老万躲到了一边，指着一户人家的门对汪卫明说：“敲门。”汪卫明疑惑地看了看他，然后敲了两下。

　　门打开了，一个看上去六、七十岁的老头站在门口，问道：“什么事情？”汪卫明还没说话，躲在一边的老万已经冲了上去，一手捂住老头儿的嘴，一手把他推了进去。然后随手从床上拿起一条枕巾，塞进了老头儿的嘴里。接着把他的手脚捆了起来，推进了另一个房间，从外面把门锁上了。

　　汪卫明感觉老万对这个家里很熟悉，问：“你来过这儿？”

　　老万草草地点了点头，然后匆匆打开了自己的挎包，从里面拿出一套无线电接收装置，拉出一根长长的天线，打开开关，一个红色的指示灯亮了起来。老万戴上了一副耳机以后，回身关掉了房间里的电灯。

　　黑暗中，他跟着老万走到临街的窗户跟前。窗户下面就是他们来时那条街道，街道对面是宾馆的围墙，围墙里面，被浓密树冠遮掩着的，就是那幢要举行谈判的小楼了。

　　老万躲在窗户后面，小心地调试接收装置。汪卫明终于知道这是要干什么了。窃听！必须得把这个消息传出去。汪卫明想了想，笑着问道：“要不要我出去替你望风？”

　　老万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你老实呆着就行。哪儿也别去。”

　　汪卫明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极力掩饰着内心的焦急不安。不一会，汪卫明起身走进了卫生间，他打开水龙头，让外面的老万能够听见“哗哗”的水声。然后他躲在门后，迅速在一张很小的纸条上写下了三个字：“窃听器！”

　　汪卫明把纸条卷起来，放进了一支香烟里，然后他点燃香烟，叼在嘴里走出来，来到窗边，问老万：“抽烟吗？”老万摇了摇头。

　　汪卫明在窗户跟前蹲下来，一口一口很贪婪地吸烟，喷出一团团的烟雾。老万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厌烦地说：“你他妈别抽了。”

　　“你也管得太宽了。”汪卫明说着站了起来，装作忿忿的样子，把还有半截的香烟弹出了窗外。

　　躲在楼下墙根黑暗中的陶锦，看见一个没有熄灭的烟头从楼上落了下来，烟头掉在地上，还溅起了几个小小的火星。她急忙跑过去，捡起了烟头，她撕开烟头，看见了里面的纸条，顿时大吃一惊。随即飞快地朝宾馆大门的方向跑去。

　　4

　　与外交特使的第一次谈判八点整准时开始。夏晴看到陶锦递给来的纸条时，时钟已经指向了七点四十五分。

　　夏晴带着人立即冲进了会议室。几个正在里面做准备工作的宾馆服务员在惊讶之余被马上请了出去。所有的人立即在房间里四处搜查，本来已经布置得井井有条的会议室，立即变得混乱起来。

　　这时会议室里墙上的挂钟，显示已经是七点五十分了。

　　在一通忙乱之后，陶锦从桌子钻了出来，将手中的窃听器高高举了起来，叫道：“找到啦！”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都向她看去。

　　夏晴拿过来看了一眼，松了口气。随即她看看了挂钟，七点五十五分。

　　夏晴大声命令道：“还有五分钟，快把一切都回复原样！”所有的人再次忙碌起来。吴克走到门外，把等候在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服务员们也全部叫了进来。

　　等他们匆匆收拾好，撤出来的时候，特使和我方的官员正一边寒暄着一边走了上来。

　　5

　　老万站在窗户边戴着耳机仔细地听着，突然脸色紧张起来，焦急地重新调试着手里的无线接收器，嘴里骂着：“他妈的，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有信号了？”

　　他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整了，谈判已经正式开始了。他有些气急败坏地使劲拍打着接收器：“这破玩意儿肯定出故障了。正是关键的时候。”

　　汪卫明知道窃听器已经被找到了，心中虽然很高兴，却也装作着急地说：“这样前面干的一切不都白费了？真是的。你为什么不能带套靠得住的设备进来？”

　　老万瞪他一眼：“这是正经的美国货！”然后没有搭理汪卫明，只顾着继续调试着，突然，他停下来，想了想，问道：“会不会是窃听器被发现了？”

　　汪卫明点了点头说：“完全有这种可能。”老万颓然地坐到了地上，眼中满是绝望的神情。

　　汪卫明试探着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安放窃听器的人本身就被抓住了，窃听器自然也就被他们找到了。”老万摇摇头：“人被他们抓住倒是不太可能。因为放窃听器的根本就不是我们的人。”

　　汪卫明笑了笑，连忙附和着说：“倒也是，那儿里里外外戒备森严，我们的人也进不去。”

　　老万突然站了起来，说：“快走！要是他们找到了窃听器，说不定会对宾馆四周展开搜查的。”汪卫明急忙过去帮老万把接收器收起来，跟着他往外走。

　　老万走到门口又站住了，准备去开那间被反锁的房门：“得把那老头儿干掉！”汪卫明急忙拦住了他。老万狐疑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汪卫明连忙说：“你不知道，在大陆只要遇上是杀人案，就一定会动员所有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破案，我们没有必要惹这种麻烦。”

　　“那你说怎么办？这老头儿可是看见我们了。”

　　“没事儿，我们把现场搞得像个入室抢劫的就行了。”说着，汪卫明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折腾了一遍，房间里顿时一片狼藉。老万看着他笑了笑，走了出去。

　　6

　　江边的一个桥洞里。老万一脸沮丧地向冯友恒汇报刚才发生的情况。冯友恒默默地听着，眼光始终没有看向静静站在一旁的汪卫明。

　　老万说完了后，看着冯友恒：“冯先生，还有别的办法吗？”

　　冯友恒沉吟片刻，苦笑了一下儿：“不会再有机会了。”然后转过头看了看汪卫明，又对老万说：“你们再等我的指令吧。”

　　老万点点头，叫上汪卫明转身要走。冯友恒突然把汪卫明叫住了：““十三舅”，你等一下，你不想见见“黑熊”吗？”汪卫明掩饰住内心的兴奋，装作愣了一愣，问道：“谁？”

　　冯友恒看看手表，再看看汪卫明身后，说：““黑熊”。她到了。”汪卫明转头看去，何梅已经骑着自行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当她看到眼前的“十三舅”竟然是汪卫明时，惊讶万分地愣在那里。

　　老万看着他们，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你们认识？”汪卫明故作轻松地点点头：“我们岂止是认识。”然后对着何梅笑了一笑。

　　冯友恒顿时脸色大变，严厉地看着何梅：“谁让你们见面的？！”何梅没有回答，而是狐疑地问冯友恒：“他就是那个“十三舅”？我们能单独说句话吗？”

　　在得到冯友恒的默许后，何梅将汪卫明拉到一边，转过头看了冯友恒和老万一眼，然后死死地盯住汪卫明，突然笑了起来，扑进了他的怀中，惊喜地说道：“天啊，怎么会是你？！”

　　汪卫明也紧紧地拥抱着何梅，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7

　　汪卫明和老万离去后，冯友恒的脸色有些难看地对何梅说：“窃听计划没有成功。”何梅这才慢慢从汪卫明的背影收回目光，吃惊地问：“是哪儿出了问题？孔志国把窃听器顺利地放进了会议室，也按要求启动了上面的开关。”

　　“可是就在会谈开始前五分钟，窃听器的信号突然消失了。你能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吗？”

　　何梅想了想，说：“在最后一次安全检查当中他们发现了窃听器？”

　　冯友恒点点头，有些无奈地说：“只能这样解释了。如果他们找到了窃听器，那么姓孔的也很快就会被他们抓住了。最多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情。所以，你应该马上离开广州。不然你也一样跑不掉。”

　　何梅点点头，问道：“那你呢？什么时候走？”

　　“窃听行动搞砸了，我不能回去。”

　　何梅看着他：“你还有备用方案？那我也不走，留下来帮你。”

　　“我不需要你。”

　　何梅固执地说：“可我需要你！要离开我也会和你一起离开。”

　　“为什么？”

　　“我爸爸死了以后，是你带着我走上了今天这条路，是你告诉我要为爸爸报仇。”

　　冯友恒叹了口气：“那天我已经告诉你了，也许我当时说得并不对，你应该忘掉仇恨，一个人心里总怀着仇恨，那是不能好好生活的，尤其是对你这样的女孩子来说。”

　　“可是，你不觉得已经晚了吗？这么多年，仇恨已经在我心里生根了。”

　　冯友恒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你还太年轻啊。听我的话，我立即安排你回香港去。好吗？何梅坚决地摇摇头。

　　冯友恒想了想，说：“那好吧。那你就让“十三舅” 把他们和外交特使的谈判纪要偷出来。”何梅吃惊地看着他：“谈判纪要？这样的任务是没有人可以完成的。”

　　“是你自己说要留下来帮我的。”

　　何梅的语气中有一种恳求：“可是没有必要再让“十三舅”去冒险。”

　　冯友恒笑了一下：“也许你还想先把“十三舅”送出去？”

　　“这样最好。其它的任务我会帮你完成。行吗？”

　　冯友恒突然叹了口气：“你是真的爱上他了，对不对？”何梅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一定要带他走，你必须答应。”

　　冯友恒苦笑着看着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一直以为你是我培养出来的最好的间谍，看来是我错了，当初把你引上这条道，恐怕真是害了你。”

　　8

　　第二天刚上班，彭光勇就召集夏晴、吴克、陶锦以及二处的其它一些干警讨论案情的最新发展。前一天成功地阻止了敌特的窃听阴谋，而且据汪卫明传回来的信息，他已经见到冯友恒，并且证实了“黑熊”就是何梅。这让彭光勇的情绪非常好。

　　他环顾了一下，然后说道：“由于汪卫明同志的行动受到限制，没能对冯友恒进行跟踪锁定。因此，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尽快找到冯友恒的踪迹，一旦发现就立即逮捕他。”

　　夏晴迟疑了一下，然后犹豫地说：“局长，既然冯友恒已经进来了，我们一定就可以找到他。不过是否立即逮捕我觉得还要看看其它方面的进展再定。”

　　彭光勇摆了摆手：“冯友恒之所以亲自过来了，他的目标就一定是那个外国特使。虽然汪卫明也许还可以为我们提供新的情报，但敌人一定还有其它若干备用的行动计划，这对我们来说防范的难度还是非常大的。我认为，只有尽快抓住了冯友恒，才能从根本上粉碎敌人的破坏行动，保证这次建交谈判的顺利进行。所以一旦发现冯友恒就迅速收网的大原则不要变，至于其它因素，可以到时候再具体分析。”

　　夏晴只好点了点头，但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彭光勇制止了她，然后问道：“你们对安装窃听器的人的追查工作进展如何？”

　　夏晴连忙说：“经过我们的初步分析，安放窃听器的应该是我们的人，宾馆的警卫戒备森严，与这次接待工作完全不相干的人要进来，又不被发现的可能性不大，进入会议室就更不可能了。而据负责监视何梅的人说，特使来的前一天晚上，她去找了孔志国。我想问题恐怕会出在孔志国身上，他是有这个机会的。我已经派人把他监视起来了。”

　　彭光勇高兴地点了点头。

　　9

　　下班以后，夏晴一个人开着吉普车停在了院子门口，然后从身边的座位上拿起一个漂亮的洋娃娃，匆匆进了家门。

　　宋涛正准备做饭，看见她手里的洋娃娃，有些责备地说：“又给佳佳买那么贵的东西？”

　　夏晴笑了一笑：“这是给佳佳的生日礼物。我答应佳佳，在生日那天，一定要让她早晨一醒过来，就会在自己的枕头边上看见妈妈和爷爷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宋涛也笑起来：“我看你是越来越会惯孩子了。你们小时候，什么时候过过生日，连你们自己也记不住生日是哪一天呢。”

　　夏晴突然叹息了一声，说道：“佳佳和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然后她把洋娃娃放在桌上，对宋涛说：“今天晚上可能还有任务，我要马上回到局里去。晚上只好你去把这个礼物送到幼儿园了。”

　　宋涛点点头：“交给我吧。我晚点儿去，照你说的，等她睡着了再放到她的枕头边上。”然后又问道：“你们为什么还不对何梅下手？”

　　“时机不成熟，我们还在监视她的行动。不过她好像真的挺厉害，连续两次把跟踪的人给甩了。”夏晴说完走了出去。

　　10

　　吃完晚饭，杨颖匆匆地出去参加特意为外交使团举办的演出了。孔志国一个人坐立不安地在家里走来走去，窃听器已经被发现了，他知道很快就会查到他身上了。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他一下呆住了，难道警察这么快就来了。敲门声还在继续着，孔志国胆战心惊地走过去，狠了狠心，把门打开，顿时愣住了，门外的是何梅。

　　何梅回头看了看，闪身进来，把门关上了。孔志国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出事儿了？”何梅笑了笑，在他脸上不自然地轻轻亲了一下，说：“别那么紧张好吗。”

　　孔志国缓缓地推开她：“我能不紧张吗？那个窃听器被他们发现了，正在对所有参加接待任务的人进行清查呢！很快就会查到我了。”

　　何梅笑着说：“他们没时间了。明天，我们就一起去香港。”孔志国脸上浮出一丝苦笑：“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吧。说吧，还要我干什么？”何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直截了当地说：“把这次的谈判纪要偷出来。”

　　“你们大概是疯了。这是谁也做不到的事情。”

　　“今天晚上那个外国特使和他的随从们，都要去看演出，对吗？他总不会带着那份谈判纪要看演出吧？你回到那个宾馆去，只要进了他住的房间，就一定能找到文件。”

　　孔志国看着她，眼神里渐渐充满了诧异：“你是想要我死吗？”何梅盯着孔志国的眼睛说：“我是想要你和我一起离开这儿。”

　　孔志国绝望地捧着何梅的脸：“我爱你，从第一次看见你我就不能不爱你。我是想和你从这儿逃出去，逃到一个可以跟你平平静静过一辈子的地方，为了这个，我已经为你们，不，是为你，是为你做了我以前想也没敢想过的事情。不过一切到此为止了。我不会再为你做什么了。”

　　何梅看着他，心软了下来。孔志国继续说道：“你走吧。我不会出卖你的。等你走了以后，我就去公安局自首。”何梅冷笑了一声：“你会被枪毙的。”孔志国听了惨然一笑：“听天由命吧。不过，我不后悔和你在一起。你真的太可爱了，可惜你是个特务。”

　　何梅沉默了一会，然后说：“这样，你把特使住的房间，方位，还有他们参加晚会的确切时间告诉我，其他你就不用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