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陨坠,天色越发阴郁。霓虹初上,灯光流转,给本是黑寂的夜幕添上了一抹诡魅的色彩。
绮江酒店的某套间内,带着三分酒气的肖以深粗暴地扯去了我的衣物,近乎侵略性地进入了我的身体。疼痛霎时如潮水般涌卷上我的每一寸肌肤,但我只是曲起指节攒紧掌心,将这份感受压在喉底,再出于本能地去迎合他、取悦他,接受他的凌虐。
从接近肖以深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注定了要如此卑微。
痛感与快!感的两重极境终于结束,我瘫软在床上几乎丧失了所有气力。而肖以深依然是那副冷漠的面孔,他端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服,仿佛刚刚那个和我呼吸交缠,肉体合一的人不是他。
我咬了咬牙,起身环过他的腰肢,暗骂了一声自己的轻贱后将唇畔附在他的耳后,声音略微颤抖地问道:
“以深,既然我帮你拿到了这个五亿的合作项目,那么你能不能……”
我深吸了一口气,用着祈求的口吻:“和我回家见我父亲,商量一下我们结婚的事。”
然而这样的恳切恰恰惹怒了他。他暴躁地拨开我的手,侧过脸玩味地打量着我。我不敢看他,只是沉默地低着头,他忽而冷笑一声:
“怎么宋蓝,想用区区五亿就来买肖氏集团总裁夫人的位子吗?还真是符合你贪婪的个性。”
他转过身,钳住我的下颚,逼迫我直视他的眼睛,火燎般的疼痛顷刻蔓延开来,我的眼眶中瞬间溢出了泪花,水光遮住了一部分视线,但我仍旧可以依稀看到,他冷眼睨着我的样子,就像在看一堆垃圾。
“收起你这种可怜的样子,真是让人看了就恶心。”
“你这么喜欢用身体来勾引别人,为了这次的项目不知道又去睡了几个男人?”
我身形一僵,刚要出口辩驳,他却先一步凑向我的脖颈,沿着曲线缓缓往上,漫不经意的口气里是威胁和不容抗拒:
“宋蓝,记住你的身份,不要做无谓的妄想。”
言罢,他便推开了我,没有一点留念地离开了酒店。
我倒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展开手指,指甲离开了嵌入的肉,已经干涸的红色液体上便又冒出了血流。我对痛感已经略显麻木,只是扯开嘴角苦涩地笑了一下。
对啊,我应该记住自己的身份的。
我是宋蓝,宋氏集团总裁的女儿。而肖以深,是肖氏集团曾经的太子爷,现在的总裁。这听起来应该是个王子公主的童话故事,却因为肖宋两家,一直站在利益对立的两面而让这种说法显得幼稚可笑。换而言之,我是肖以深敌人的女儿。
父亲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不惜让我用肉体去勾引肖以深,逼迫我与他结婚。但肖以深哪是那么容易能搞定的角色,他轻易便可以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在欲!望和权势的洪!流中,我不过是只被扯来扯去的提线木偶。没有人会关心我的情感,即使我真得想帮到父亲;即使我真得喜欢肖以深。
可是宋蓝,别傻了,没人会听到的。
一滴泪珠从脸颊划落,无声地没!入枕内。最终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的景象变成了一条白光,渐渐暗灭。
要睡过去了吗。终于解放了。
我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正午的太阳照在眼睛上,直晃得人精神恍惚。我拖着酸痛的身体,刚把听筒放在耳边,便听到父亲怒不可遏的骂声:
“没用的东西,快给老子滚来公司,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等我回过神来,对面就已经收音了。我来不及细想,只能赶紧洗漱,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宋氏。
我轻喘着气打开父亲办公室的门,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蓄满水的茶杯,杯子“轰”地炸裂在我侧旁的墙面上,溅洒开来的茶水一部分落到了我的脸上,我的身体不可察地一颤,耳内是一阵铮鸣声。但我还是克制着恶心的感觉,略微擦了下脸,端着娴静温顺地笑容对着父亲,小心翼翼地探问到:
“爸,怎么了?”
坐办公椅上的男人轻嗤了一声,貌似平淡的口吻中强压着怒火:
“你问我?你自己看看他。这是跑到我这来耀武扬威了?好好的总裁不做,上赶着要来踩我这张老脸?”
我顺着他的目光向办公室的另一侧看去。玻璃窗下,肖以深搂着一个女人,斜倚在栏杆上。阳光洋洋洒洒地溢下来,给他们镶上了淡淡的光圈,仿佛两人是浑然天成的一对。在我看清那个女人之后,我瞳孔一缩,惊愕地捏住了手掌。是赵茹。
肖以深真正的青梅竹马,一对才是名副其实的金童玉女。
但赵茹,明明应该已经嫁到了国外啊?
她像看出了我的惊讶,甜甜地开嗓,还带着一点我听不懂的恐慌:
“宋蓝姐好。昨天刚回华国,还没来得及通知你呢。”
我看着肖以深揽着她腰的手,蓦地笑了。她还真是一贯的优雅俏丽,就这样让所有人都渐渐遗忘了我比她小的事实。
我跳过她的问好,抬眸望向肖以深,词句里是从未有过的锐利:
“肖以深,你还想和她结婚吗?”
肖以深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愣了一刻后轻轻地拥住了赵茹,向来玩世不恭的嘴里此刻却带着我从未领略过的深情:
“既然阿茹已经回来了,那我也没必要陪你玩那种逢场作戏的游戏了。对,我就是要和她结婚。”
我看到了赵茹眼里闪烁的得意,耳边的嗡鸣声更甚,我强忍着晕眩感对肖以深说:
“好,我成全你们。你们走吧。”
他们的故事里,我从来就没有赢面。
但我的话却惹怒了父亲:
“吃里扒外的赔钱东西,尽给老子丢脸。宋氏还没倒呢,你小子必须给我娶宋蓝。否则,你就别想好过。”
肖以深却更为强硬:
“我肖以深绝不会因为一点利益,就放弃心爱的人,宋老您自重。”
父亲此时已是气极,他对着一旁的我便是一掌,将所有的火气都撒在了我的身上。我顺势偏过头去,忍着痛意努力憋回眼泪。
肖以深看到这一幕,心里没由来的一阵不适,但他很快就克制住了这种感觉,搂着赵茹款步离去。
我只能看到他决绝的背影,却突然没了想哭的欲!望,只是感觉一阵悲戚,望着地面笑出了声。
到头来,我真的从从未比得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