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喊叫吵醒,有了意识,但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想动动不了。
只听凌泽宇喊着:“医生,给我快点过来!她的脸色怎么这么白?她体温怎么这么低?”
接着就是几个医生的脚步声。
再后来就是凌泽宇的撕心裂肺:“我养你们这群庸医是来吃饭的吗?她是重症室的病人,你们竟然不及时监护,放着不管!”
他猛烈地摇晃着我,但我无法做出任何反应。慢慢地我又不省人事了。
再次醒来,病房里漆黑一片,窗外路灯透进来一点点光,床头趴了一个人,吓得我坐了起来。
是凌泽宇!他见我坐了起来,忙着按倒了我。
雨点般的吻向我袭来,脸颊,脖颈,耳朵,眼睛……到处都有。
我推搡着他,他说:“我怕你醒不过来!”
片刻后,又说:“你现在死了,是便宜了你,我还得慢慢折磨你!”
最后的那句话,还是直中了我的心,不得不让我变得更强硬。
黑暗中,门口站了个人,辛念!她正用恶毒的眼神,看着我们,片刻又转身消失了。
突然我觉得为了一个不爱我的人,不值。我很矛盾,我是不是该真的放手呢?
几天后,我出院了,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报刊箱里找了一遍音频资料,可是没有。
到底邮没邮到呢?我索性拨通上次凌泽益打来的陌生号,结果是空号。
他是骗我吗?还是邮到了后,被别人取走了?
晚上我和闺蜜车朗朗约在一家名叫“悠悠”的清吧,见她,是我最高兴的事了。
她和我一起在苏黎世读书,一年前她回国发展。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但这两三年我过得很窝囊,偶尔和她聊过几句,她总劝我放弃这段感情,总说外面海阔天空如意郎君有的是。
但我就是个把路走绝的人,不然不会释然。
晚上她又聊到了我:“晴雨啊,你说你是不是死脑筋?你这日子都过成什么样了,怎么还继续过呢?你说凌泽宇他也只是喜欢过你而已,现在他做的这些事,就是和你有个心结一直没打开,然后他就虐你,报复你,欺负你,你知道吗?他这叫人格扭曲!”
“是,他是恨我,认为我害死了他的孩子,这个心结一直没打开,不过我现在也想开了很多,等我一个月后复查完身体,会重新洗牌的!”
“你早就该洗牌,还有……还有那个辛念,我第一次看见她,就觉得她这孩子心机重,当时她才十多岁。我那时就告诉过你,提防着她点,提防着她点,可你就是不听,总说‘这是我妹妹,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胜过亲生的。’啧啧啧,你看这狐狸尾巴没几年就漏出来了吧?”
“别提她了,我承认我瞎了眼!”
“据我分析,这狐狸精还得使花招,像你这么一根筋的人,硬斗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所以我劝你离婚一走了之,落个体面。”
“我会考虑的!”我认真点着头。
“你还考虑?你怎么这么傻!你往这清吧里看一眼,哪个女的比你长得好,这就叫颜值高有前途,再说了,我车朗朗的闺蜜能是一般人吗?”
“你可别闹了,你怎么还那样,一点没长大,说来说去还是自夸!”
“说正经的,你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你怕什么!想当年在苏黎世,我们建筑设计团队里那个郭俊,多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啊?”
“行了,一个凌泽益,你还嫌不够,又给我整出个郭俊,这是哪和哪的事呢?”我死怼了朗朗下,觉得她说话不负责呢,胡诌八扯。
“你看你,我的意思是说,在设计团队里时,你是组长,你为什么是组长,因为你本身设计理念就很独特,再者的确,你的上司郭俊也是对你有意思呢!”
“朗朗,你省省吧,照你这么说,我觉得他还对你有意思呢,他不是还给你买过咖啡吗?”
“什么时候的事,哦哦,想起来了,那是我家老顾托他带给我的,是我家老顾付钱买的好吗?”
“那,谁相信呢?”
“行,林雨晴,你可真够皮的!”
出了清吧,我回了家,这几天,都不见凌泽宇的踪影,不过也好,落个清净。
倒是辛念迎过来,冷嘲热讽:“姐姐,都这么晚了,又和哪个野男人出去疯了?”
我慢悠悠地说:“我和哪个男人,你妈妈不是都能跟踪拍照吗?问你妈去!”
“姐姐,你看,这家就因为有你在,泽宇哥他不想见你,已经接连几天不回来了。”
“是吗?恐怕不是吧!应该是另有新欢了吧!”
“你当泽宇哥和你一样呢?他不会!”
“你说不会就不会吗?”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他今天说这个月十号要给我开生日派对!”
“好啊,值得庆祝!”
“你不来吗?”
“我那天约了复查,并且你过生日和我已经没关系了!”我立刻回绝了她。他们爱开不开,我只要复查完,就准备离婚,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才懒得和他们这群人搅和在一起,浪费我的大好青春!
七月十号那早,辛念穿得跟朵花似的,脸上的粉渣都能掉一地。
她自己出去买东西准备晚上的派对,也没见凌泽宇来。
我复查约在晚上的急诊,避免白天去碰见凌泽宇。
刚下出租,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我身边的救护车旁,我定睛一看,是郭俊。
他一个旁侧,也看见了我。
“郭俊,你怎么回国了?”
“林晴雨?没想到在这见到你,你生病了吗?我是因为我妈妈身体不好,回国来照顾她,她刚才昏迷了,我不能和你多说了,我要走了,我的电话号没变,你可以打电话的!”郭俊边跟着医生跑,边回头告诉我。
突然,我被碰了下肩膀,凌泽宇。
“这男人又是谁?”他轻蔑的眼神。
“和你无关!”
“别忘了你是我的老婆,怎能和我无关!”他冷冷的语调。
“很快就不是了!”我瞪着他。懒得和他多说。
“你最近的话说得很硬啊!”他又上前抓我的衣领。
我挣扎大喊:“院长,你要对患者做什么?”
最后他见有三五两人凑来看热闹,便一把放开了我。
复查结果,一切正常,医生说排卵期,月经期都已经恢复。
晚上八点左右了,我想去车朗朗家呆一晚,因为回家后,他们办派对,我也懒得参加,更不想看到他们。
走廊里,我被一只手拉进了一个空病房。
漆黑一片,又是凌泽宇。他怎么没去派对?
他喝了点酒,冲着我吹着酒气。我推开了他,他却一下子把我扳倒在床上,狭窄的单人床,他死死地压在我的身上,让我无法挣扎。
我掐他,抠他,咬他,挠他。可他仍像猛兽一样向我袭击。
他粗野地撩开我的下裙,在这七月闷热的夜里,我们流的汗,黏黏的。
他咬着我的唇一直没有放开过,他向来都是这样在我身上发泄私欲。
滚烫的泪滴,顺着眼角流下。这哪是那个第一次的他,三年前的那一次我还是记得的,他轻柔得生怕弄疼我,可是他哪里会记得,猪脑子!
现在这算什么呢?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爱着我,但我的心渐渐冷却。
他无法抑制的呻!吟,随着病床咯吱咯吱的声音起起伏伏。
不管他这般做的初衷是什么,我都宁愿相信,他只是为了让我更加难过。
第二天,我提出离婚,他不同意,他说,坚决不会离婚,不会就这样便宜了我!我只能诉讼离婚,等待六个月后的结果。
我找到车朗朗,让她给我买半夜两点的国际航班,我要去苏黎世。
这夜寂静得深沉,出租车上的我,含着泪。
这座城,请将我遗忘。
如果懵懂的时候明白一转身就是永远,如果情窦初开时明白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海枯石烂,那么之后的过程何必还要日夜思念。
车朗朗在我走后,给郭俊打了电话,让他在苏黎世的机场接我。
他暂时把我安置在旧城区的上村,虽然七月天,但这里和国内不尽相同,温度很适中,二十摄氏度左右,早晚出门需要披件薄薄的外搭。
这里至今仍保留浓厚的中世纪气氛,留学的时候,我特别喜欢来这里看历史悠久的教堂建筑物,画着壁画的墙壁、及被称为艾尔卡的凸窗。
这些带有古文化气息的建筑,会激发我对建筑理念的重塑。
旧城区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精品时装店,酒吧,咖啡屋和古玩厅,相对比我更喜欢欣赏时装,在我的眼中,时装也是一种奇特的建筑。
我还是回到了之前的建筑设计团队里。日子过得很平淡,除了偶尔问候下父亲外,就是乘着这里的巴士或者电车上下班。
车朗朗没事就来遍电话,跟我说的话题无非是那两个人。凌泽宇到处打听我的下落,也应该会知道我就在苏黎世,但他一向以事业为重,暂且不会来找我,法院那边也传票了。
我对他们有了免疫,可是朗朗喋喋不休,说是凌泽宇彻彻底底不回家了,辛念独守空房。因为朗朗的一个朋友在医院工作,上早班时,总能看见凌泽宇在值班室里。
不知不觉这里的新生活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了。
我预备转行到服装设计,做自己更喜欢的事情。
苏黎世湖好似一弯新月,瓦蓝的湖水与天同色,片片白帆摇曳着湖上的云彩。
清晨的气息正在涤荡尘迹,父亲的一个电话打破了这里的寂静,他说他收到了一个音频资料,封皮上写的转交给林晴雨的字样。
我想起了凌泽益的音频资料,一定是关于那场聚会的骗局,看来不应该让身体不好的父亲看。于是我要求父亲邮寄到苏黎世。
我要去个服装博览会,交流学习。可能是没吃早饭的缘故,也可能是音频资料的缘故,当登上电车时,我的心跳突然加速,脑门冒出很多汗,只觉眼前混黑一片,身体失重后仰,晕了过去。
再醒来,我躺在病床上,一位女医生笑咪!咪地用德语跟我说:“亲爱的,你终于醒了,我们很担心你。”
幸好我学过德语,因为在苏黎世这个地方,最起码得会德语,法语,意大利语,否则只会英语还是要吃亏的。
“谢谢您!我是因为低血糖晕倒的吗?”我起身,有点着急去服装展览会。
“哦,小姐,您说得没错,但是……但是主要还是因为您有宝宝了,请您躺下,别动!”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