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怎样的眼神啊!
只见那男子一双朗目,深若幽潭,带着浅笑,而那藏在眼神背后的忧伤和欣喜,却是让楼月那样的不解。
他是谁?
为什么会这样的看她?
为什么?她的心会因为这样的一个眼神,而泛起丝丝的疼痛?
楼月的秀眉轻轻的拢在了一起,随着纱幔的飘落终究是收回了眼光。只是那原本平静无波的心绪却已是因为方才的那一眼被打乱了。
“在下路子桓,欣羡这位姑娘的绝妙萧声,不知姑娘可否告知闺名?”
路子桓?
楼月的心口一跳,下意识的便觉得这名字十分的熟悉,好似这名字已经在自己的心头萦绕过千百遍一样,脑中却是一时想不起这人的身份,却没有想到,自己还未说话,一旁的白芷却是厉声高喝。
“哪里来的孟浪公子,竟然这般的不知礼数,我们小姐可是相府千金,休要生出旁的心思……”
“白芷!”
楼月听到白芷的话立即低声制止,白芷闻言一个转眸,就看到了自家小姐鲜有阴沉的脸色,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竟无意之间暴露了自家小姐的身份,立时脸色一白,连忙低头站在了那里。
“快收拾吧……”
楼月见状知道自己是吓到了白芷,轻轻的叹了口气,说罢,又对着纱幔之外的路子桓轻声道:“下人失礼,还望公子莫要见怪。”
“无事!确实是在下唐突了。”
路子桓隔着纱幔望着楼月,不在意的笑笑,随即又似邀请的开口道:“现下天色渐晚,此处偏僻,不如由在下护送姑娘回府可好?”
“多谢公子美意,不必如此麻烦了。”
楼月听到路子桓的话,却是淡淡的拒绝了他的提议,说完便戴上了放置在一旁的斗笠,遮盖了自己的容貌,便与白芷一起走出里亭中。
路子桓没有想到楼月这般干脆的就拒绝了自己,见她对着自己又是盈盈一礼,随即便带着白芷离开了此处,让路子桓一个人望着楼月的背影看了好久。
“王爷?”
直到楼月消失在了路子桓的视线中,路子桓的贴身侍卫周成才出现在了路子桓的身边,却见自家王爷依旧是站在那里不动分毫,脸上的表情也是透着让他看不透的味道,让周成又顺着路子桓的方向望了望才又开口唤道。
“走吧!”
路子桓听到周成的声音,好似被拉回了心思一般,又恢复到了昔日那阴沉冷静的模样,作势就要离开这里,却让周成一愣。
“王爷?我们不是要来……”
周成的话还未说完,就见路子桓转眸深深的望了一眼自己,让他立时间识趣的禁声,一溜烟的就跑去牵马,可是心中却是满满的疑问腹诽。
他实在是想不通,他们家的王爷今日行事怎会这般怪异。明明这些日子京郊接连发生命案,正是负责京城布防的王爷焦头烂额之时,可是他们王爷竟然会突然有了兴致来这里赏雪。
只是来便来了,他们家王爷竟然也只是躲在廊桥风波亭后的假山之后,站在暗处默默的看着廊桥处的情人依依惜别,听着亭中女子清浅的诵诗品诗,眼眸幽深,嘴角却是忽而扬起。
而后来……
周成一点点的回想着,越发觉得自家王爷自从上次被刺杀之后,心思可是越来越深沉了。
这样想着,周成小心的转身望了一眼依旧站在亭外的路子桓,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解。
马车上。
楼月自上了马车后,便坐在那里开始闭目养神起来,确实明显一副生气了的样子,看得白芷脸色微白,万分小心的侍候着。
“小姐,方才是白芷莽撞了。”
好半晌,白芷见楼月依旧没有半点消气的样子,便小声的开口道,就见楼月这才睁开了眼眸,淡淡的望着她,让白芷的心里一慌,立时又辩解道:“奴婢也是看着那人真的是太唐突了,竟然敢直接问小姐闺名,真是个登徒子!!”
白芷说着,脸色又变得不忿起来。
“堂堂大周三皇子,被你一个小丫鬟骂作登徒子,传出去,恐怕不止是你的小命,就连我们相府也会受到牵连。”
“什么?!”
白芷听到楼月这般说,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这才心生后怕,颤颤巍巍的开口道:“奴婢……奴婢不知他是……”
“他先是自报家门,才问了我的闺名,说来,也不算是唐突,只是你没有仔细听罢了。”
楼月说着,自己的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担忧。
方才她是没有想起路子桓的名字,现下想起,在大周,人人皆知大周三皇子性子冷厉,行事无情,一时便道出了自己的心中的担心,就见白芷竟然骤然便哭了起来。
“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若是害了小姐,累了相府,奴婢,奴婢真的万死啊!”
“莫要哭了……”
楼月听着白芷殷殷的哭声,微微蹙眉,心生不忍,便起了身子将跪着的白芷扶了起来,拿着帕子为白芷拭起了眼泪。
“小姐,怎么办……”
此时的白芷真的是万分的自责,一双红-肿的眼睛望向自家小姐,就见自家小姐轻轻的叹气,面露心疼的道:“如今只有回去将此事告知父亲,再看情形了……”
楼月想到这里,头不禁的痛了痛,似是想起了自己要去面对严厉正直的父亲,若是让他知道了她今日遇见了何人,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