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夏小声说道:“炒的大白菜!”
徐浩然搓搓手,看到这顿饭是真的生无可恋,徐浩然没有责怪梁知夏,重新凉拌了一份白菜丝,将就着米汤凑合了一顿晚饭。
梁知夏发现徐浩然一直搓手:“你怎么不穿棉服?”
“他把自己的棉服送给袁相桐了,”逢时解释道,“相桐冻的脚丫子破了,走路疼,导致上学总是迟到。”
梁知夏想到徐浩然上午罚站的那个学生,原来徐浩然不是怪袁相桐迟到,而是怪他不跟老师讲实情,可是,幸好他遇到的是徐浩然,如果是别的支教老师,也许不会把棉服给学生的。
梁知夏找了一件自己的羊毛大衣,是肥大的版式,也许徐浩然能穿。
“徐浩然,这是我的大衣,先借给你穿吧。”梁知夏把衣服递给徐浩然,知错就改,态度良好,“今天早上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徐浩然看着奶白色的羊毛大衣,在这个地方穿真是糟践了,可是自己把棉服都给了学生,也只能先凑合了,把大衣套在身上试一试,虽然肩膀的位置有些紧巴巴的,至少保暖了许多。
“没关系。”徐浩然接受了梁知夏的道歉,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梁知夏,说了句谢谢都是干巴巴的。
徐浩然皮肤很白,是那种近似于白人的那种白,凸显的头发极其的乌黑,梁知夏见到徐浩然第一面的时候就嫉妒徐浩然的肤色,他简直就像是肤白貌美大长腿的韩国欧巴,想到这里,梁知夏捂着嘴巴直笑,徐浩然穿自己的衣服竟然是这种效果,能把羊绒大衣穿的如此性感,也只有徐浩然了。
付思源和逢时看到了穿羊绒大衣的徐浩然,都刻意掩饰自己的笑意。
晚上睡觉的时候,逢时说起来自己对梁知夏的感觉,徐浩然背对着逢时彷佛已经睡着了,什么都没听到似的,逢时推了推徐浩然:“我怎么觉得梁知夏对你比较特殊,你说我追她还有机会吗?”
徐浩然把被子拉高一些,打断逢时不切实际的想法:“你还是想想你考上哈佛的几率有多大吧?”
“哼,我为了考哈佛可是什么苦都吃过了,”逢时叹了一口气,“如果真的考不上,只能说哈佛将失去一名未来的诺贝尔得奖者。”
徐浩然默不作声,只当逢时说梦话了。
第二天相桐再来上学就没有迟到了,袁相桐妈妈把棉服改成了两件棉裤,相桐上学的时候鞋子里还垫了软绵绵的衣角料,走路来上学的时候劲儿头更足了,上课的时候特别响亮的喊着老师好!
徐浩然教的是一到四年级的数学,只教了三分之一的课程,不知道等他们走了之后,是否新来的老师能够顺利教下去,毕竟没有哪个老师愿意在这里长待,即便是从这里上学走出去的学生也大多不愿意回来支教,这里的苦,只有待过的人才能体会到。
“老师,这瓶水送给你。”袁相桐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罐头瓶子,在这里水源是罕见且珍贵的,希望小学的用水都需要村长定期送水来。
徐浩然接过水:“这水是从哪里来的?”
袁相桐眨着大眼睛:“这是我上学路上接的融化的雪水。”
“这个水不能喝,”徐浩然明白学生的好心,可是希望他把这份精力放在正途上,言辞略严厉,“我把棉服给你是为了让你上学不迟到,不是让你去找融化的雪水的。”
袁相桐点点头,失落的离开了。
梁知夏觉得徐浩然这个人有点儿阴晴不定,一会儿把自己的棉服送给学生,转眼又对学生特别的严厉,不由得有些怒火中烧,不吐不快:“徐浩然,你就不能对你的学生仁慈点吗?你一定要这么生硬的拒绝吗?你知道袁相桐是为了感谢你才去接雪水的。”
“你想要就拿去。”徐浩然哼了一声,不愿意跟无关的人多做解释。
梁知夏后悔把自己的衣服借给徐浩然了,冻死他算了。梁知夏心想你不喝我喝,打开罐头瓶子仰头喝了一大口,清甜可口。
课间的时候,梁知夏把罐头瓶子还给袁相桐:“相桐谢谢你,徐老师已经把水喝了,徐老师是担心你会上课迟到,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的,你以后不要去接雪水了。”
听到梁知夏善意的谎言,袁相桐特别开心,手舞足蹈的回教室去了。
半夜的时候梁知夏肚子痛的翻来覆去,一趟又一趟的跑茅厕,徐浩然和逢时也都被惊动起来,逢时着急忙慌的要去找村医。
“我这里有药。”徐浩然拦住逢时,从医药包里找了止痛药和止泻药给梁知夏。
梁知夏吃下之后,慢慢的就好转了,只是人还是打蔫儿的。
“你今天吃了什么?”逢时颇为紧张,要是梁知夏出了什么意外,都没法跟付老师交代。
梁知夏眉头紧锁,怏怏的:“我跟你们吃的都是一样的,我没有吃别的什么。”
这里穷山僻壤,想打个野味都难于上青天。
“你是不是喝了融化的雪水?”徐浩然想到袁相桐送自己的那瓶水不见了。
梁知夏点点头:“那雪水挺干净的,也没有别的味道。”
徐浩然气得骂道:“白痴。”
逢时挡住生气的徐浩然,解释道:“没有过滤的雪水是不能喝的,知夏同学,这是小学常识,你忘记了?”
她大概是没有上过小学吧,梁知夏一头扎进被子里,看梁知夏没事了,折腾了半宿的两个大男人回到自己贫瘠的小窝继续睡觉。
徐浩然抽出了一堂课的时间,专门上了一堂如何过滤出饮用水的教学课程,他找来了鹅卵石、沙子和烧好的木炭,采用当地环境所存在的物质,因地制宜,把融化的雪水过滤干净。
“过滤之后,尽量把水加热成沸水,这样还可以进行一步高温消毒。”徐浩然指了指站在一侧旁听的梁知夏,“这位姐姐就是直接饮用生水的反面教材,拉了半宿肚子,如果没有及时医治,很可能丧失性命。”
同学们都十分爱惜自己的生命,纷纷举手保证不跟梁知夏学习。
梁知夏瞪了徐浩然一眼,你才是反面教材呢,早晚有一天你也会被后浪拍在沙滩上!
一大早上村长给付思源送来挂号信,梁知夏看到是医科大学的邮编地址。
“今天第三天了,付思源还没有回来。”梁知夏找到徐浩然,撂下话,“我说过,如果他回不来,我就要去找他。”
“你要找不到他,怎么办?”接触了两日,徐浩然已经了解梁知夏的为人了,遇事好冲动,有股子犟脾气,对付梁知夏的办法,就是直取要害。
梁知夏的确是没想好假如找不到付思源怎么办,可是这也阻止不了她的决心:“我还没有开始找,你怎么知道我找不到,古人云,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徐浩然,我再也不会听信你的胡编乱造了,我已经跟村长说好了,我今天会跟着他一起送学生回家,然后就去学生家里找付思源,你休想阻拦我。”
“好走不送。”徐浩然果断放弃了劝阻梁知夏的想法,认真的说道,“晚饭就不做你的份了。”
“你——”梁知夏指着徐浩然质问到,“你是不是根本不相信我能找到付思源?”
“我相不相信,重要吗?”徐浩然翻了一个白眼,“喜欢他的人又不是我。”
梁知夏被说中了心事,耳朵发红起来,羞赧起来:“要你多嘴。”
“逢时说你每日望眼欲穿,都快成望夫石了。”徐浩然捡起一个小石子朝着远方的太阳扔过去,“他的中文造诣提高了不少。”
“你才是望夫石呢。”梁知夏气呼呼的说道,就要去找逢时算账。
“谁成望夫石了?”付思源气喘吁吁问道,他刚爬到半山腰,就听到女孩子的声音,一秒就猜到是梁知夏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