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可心姐姐这是?”柳如烟甚是奇怪,杨可心也不是她能得罪的人,有些讪讪地问夏步柯,被问的人一看是柳如烟,一直紧绷的表情放松了些许,伸手把她引进门,“没什么,说了两句话刺激到了她了。”
柳如烟又望了眼杨可心离开的方向,不无担忧。
“如烟妹妹来是?”夏步柯示意笑语为她上茶,嘴里问道。
“姐姐叫我如烟便可。”柳如烟倒是个乖巧的女人,行事处处小心,待人也十分谦逊有礼。
夏步柯心中郁结稍打开,笑里也带了点真心,“如烟,王爷一大早去哪儿了?”
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从早上起来就没有看到宋朝然的人影,她心中有诸多疑问,却寻不到人。
柳如烟精致的额头皱起一些,似在极力回忆,“王爷好像说是去找谈大人了。”
谈大人,谈飞尘。现在去找他,无非就是为了纵火案,想到这个男人在新婚后第一天就马不停蹄地为自己的事奔波,夏步柯心中一暖,猛地想到杨可心刚刚的话,“这时还未用午膳?”
“王爷走时吩咐一定要等姐姐起床后才能用。”夏步柯又是一怔,那个男人何止于此,竟然做到这个地步,她与他相识相处才不过月余,为何?
“不用等了,用膳吧。”夏步柯当机立断,她的名声本就不好,若是这样耽搁下去,到时候恐怕又会多更多罪名,早晨来往经过的人如此之多,都没有一个要来叫醒她,与其说是体贴,不如说是漠视,原以为在王府里会好过一些,偏偏出了这样的事。
柳如烟怔然,“这……大家恐怕不会听我的话……”夏步柯反应过来,摆摆手,“无妨,你去便是。”
待柳如烟离开之后,夏步柯穿戴洗漱好便往前厅去,一路上不少府里下人都向她打着招呼,看似恭恭敬敬,一低头便是一抹鄙夷。在他们的眼里,夏步柯就是一个想要攀高枝的虚荣女人,为了嫁给王爷连家里的丧事都不顾了。
夏步柯在那些鄙夷眼神里从容走过,端着一个王妃该有的仪态。
她现在没有心思和他们计较,等到深仇大恨得报,她也就不会待在这里了。
“小姐,”紧跟在她身边的笑语低声说道,“这王府里的人怎么和那个杨可心一样一样的。”
“不可多言。”夏步柯面色不动,嘴唇微启回了她一句。
前厅里柳如烟和杨可心已经落座在两边,夏步柯扫视一眼,坦荡地坐在最中间,杨可心愤恨地剜了她一眼,被夏步柯无视过去,还有几个势小力微的妾,倒是不敢说什么。
“今日王爷不在府上用膳,大家不用再等了。”这都半日还不见回来,宋朝然自然是留在了谈府,夏步柯淡声吩咐一句,下人会意上来开席,杨可心吃了没一点就摔碗离开,柳如烟和剩下的妾们吃得胆战心惊的,夏步柯也看出她们的不自在,用笑语递过来的手帕擦擦嘴,“各位妹妹慢慢吃,我先行一步。”
笑语看着她碗里压根没动过的饭,有些担心,被夏步柯摆手拦住,等两人回到房间的时候,夏步柯才说了一句,“陪我出去一趟。”
“好。”
夏步柯所谓的出去一趟,却是直愣愣冲着丞相府去。
昔日大气的丞相府如今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因为在火案发生后也没有及时打理,黑色的碳灰被吹得到处都是,夏步柯望着这满目疮痍,心中凄凉,世人都道她无情无义,谁又能感同身受她的悲怆?
抬起脚往里走,笑语知阻拦不得,小心地跟在后面。
华贵的绫罗绸缎在烧焦的木桩上经过染上一片污渍,污渍前行的人却毫无所觉似的。曾经悉心照料的花花草草早就残败不堪,用来养花草的瓷盆也变得乌漆墨黑,哪里还有半分生机。
再往里走,未能烧着的瓷器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的碎了,有的尽管幸存却已没有当初鲜亮的模样,两人看了一圈,笑语忽然出声,“这里好几个瓷器玉盘不见了。”
肯定是不会被烧着的。夏步柯脑子一转就知道怎么回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这些人说着自己不孝却趁人之危拿走那些名贵物品,这和偷窃有何区别。笑语在触及夏步柯嘲讽的笑意后也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十分气愤,咬牙切齿,“这些人未免也太假了,刚刚您来的路上那样看着您,结果自己做出这样的事。”
“人性本恶。”夏步柯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