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1931年9月17日,西班牙马德里。最初以《诗歌和真理,致拉弗卡迪奥·卢基的信》为题发表于9月24日的《马德里先驱报》,当时没有前五段。1932年8月修改为现版本,手稿中标题下引用了《哈姆雷特》中的台词:“他是个完美的人,我从此再也不能见到他的面容了。”(第一幕第二场,朱生豪译文)
信的对象是纪德的长篇小说《梵蒂冈地窖》的主人公。纪德对塞尔努达有决定性的影响,除了对同性倾向的认知,也体现在对风俗、自由、道德等问题的思考。同时,这篇文章可谓同时期诗作的“互文作品”,其中很多段落都与《被禁止的欢愉》中数首诗遥相呼应。
我不知道叙事文学目前是否处于破败的状态;这是学术问题,而我不关心这类问题。不过,毋庸置疑的是,得益于我们仅存的魔力中的一种,人类想神魂颠倒、想在某个人或某件事物上忘却自己,这种热望并未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将来只要人类存在,这种热望就不会消失。现实永远不够广阔,不够多样,所以对我们而言,单有现实并不足够。需要那神秘的空白边界,由想象力提供模糊的光,模糊的影,精美,挑剔且贪婪。众所周知,丰富且恰到好处的想象力能让小说变得多么饱满,无论是朗读、聆听还是阅读。那样,任何一个故事都能向我们敞开最神奇的空间,以前不可逾越、从未料及的空间。
但是想象力只在很小的年纪展现出它的力量,当生命机体转入青年之后,这种力量就在现实粗鲁的冲击面前逐渐失去活力。如是,等青春过半的时候,想象力带来的欢愉已经被丢在一边。我们需要有人为我们带来这样欢愉的机会,那个人就是叙事者,最敏锐,也最自私,与我们身边显而易见的环境粗俗的需求相去甚远。
我会永远记得第一次阅读《梵蒂冈地窖》的情形。时至今日,我也只遇见过另外一次那样的书,能与自己命运里一系列相似的场景应和,欲望,可能性,疑问,态度,一句近乎神谕的回答。因为,实际上,当我的心不可避免地感受到那种魔性力量逐渐统治我们的生命,有一天这本书来到了我的手中,仿佛是来自那股力量的回答。我厌倦了西班牙一成不变的现实主义,对家庭、友谊和国家三部分组成的恐怖体系感到悲观。我在两个极端之间来回走动,寻找着一丝清凉,一点自然,一点自由。
毫不夸张地说,作为一本书,它满足了我的需要。一本书……这是多么奇怪而私密的发现;仿佛是可以预见的。在这本书里,有最迷人的主人公,如同歌德笔下的梅菲斯托菲勒斯
诗剧《浮士德》中的魔鬼。和陀思妥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