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睡梦里装病装残废装怀孕,借此逃避沈爷爷的钓鱼之约,一个响亮的猫叫响在我门口,又迅速响彻整个凤凰公馆,引得鸡鸣狗吠乌鸦叫,好不热闹。
外公偷偷叫人起床的方法没有丝毫改进,我抱着几乎炸开的脑袋去开门,小黑扑面而来,后面跟着外公,登时吓得扑倒在床上瑟瑟发抖,外公哪里是去钓鱼,根本就是去见首长参加宴会,连干爹送他的那身军装都穿上了,那在他眼里可是最体面最有派头的衣服!
外公闪身进来,贼头贼脑看了看外面,手指比在唇上,冲我用力嘘了一声,满面幽怨,用打雷般的声音道:“小喜鹊,你好久没陪我玩了!”
我还在搜肠刮肚想托词,老外公耷拉着脑袋,扳着手指头,幽幽地说:“你初三要读书,不去看我,初二要编书,也不看我,马上就要开学了,更加不会跟我玩……”
我浑身一个激灵,一个鲤鱼打挺起来,面朝窗户,用楼上的人能听到的响亮声音说:“我陪外公去钓鱼啦!”
无人回应,自然更无人援救,我暗暗唾骂那个没良心的纪南辕,捧着破碎的心钻进浴室。
洗漱出来,外公连忙献宝,送上白底粉色碎花连衣裙和粉色编织草帽,穿戴完毕,老外公又送来老妈的粉色高跟鞋,根据我的目测,那高跟不下于8厘米!
我两眼一翻,差点夺路而逃,然而,我忽视了老外公刻意打扮我的决心,经过长达半小时的纠缠,我终于崩溃,抓了双拖鞋放在大包里,踩着高跟鞋摇摇摆摆跟着他出了门,腹诽不已,不就是去钓鱼,也不知道他得意个什么劲,笑得花枝招展。
门口停着一辆打扮成迪斯尼乐园花车的白色奥迪,沈爷爷同样穿着军装,在车前负手来来回回地踱步,笑得像朵盛开的喇叭花。
两人打个照面,笑容都僵在脸上,我终于明白明星撞衫的尴尬,外公这套衣服烫得多笔挺啊,沈爷爷裤子中缝那条褶子多直啊,两人的神情是多么威严啊……
沈爷爷迅速调整表情,挤出苦瓜一样的笑容,老远就伸出手,大步流星地朝我们走来,外公只得打肿脸充胖子,同样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朝他伸出手。
两人胜利会师,又迅速抽手,沈爷爷吆喝一声,有人从门口的花盆后冲出来,带着小跑冲上来帮我拎包,沈爷爷搀着我直乐,“宝贝喜鹊,昨天的红烧肉真好吃,我家囡囡也说真好吃……”
“外公,你看……”听到囡囡惨兮兮的呼喊,我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外公将庞大的身躯硬生生从车窗探进驾驶室,抱着人家的方向盘唉声叹气,“多好看的车啊,多好看的方向盘啊,要是给我开一下多好……”
沈爷爷尴尬地笑,小小声地说:“乖喜鹊,你外公开车技术怎样?”
“他根本没开过车!”我撂下这句话,沈爷爷顿时脸色惨白如纸,冷汗如瀑。
我当机立断,迅速冲上前抱住外公的腰,愣是将他拔出来,囡囡的配合可圈可点,不但帮我拔萝卜,还在萝卜出来后迅速占领驾驶室,以坚毅的表情将方向盘攥得死紧。
趁外公还在回味摸方向盘的滋味,我一个闪身钻进副驾驶室,和囡囡击掌庆祝胜利。
经此一役,我和囡囡暂时组成联盟,他开车,我负责应付两位不靠谱的老人家。在沈爷爷的怒吼声里,囡囡非常诚恳地向我承认过去的种种错误,再三请求我原谅,并谢谢我多日来的照顾,谢谢我的红烧肉,并且表示极其期待与我共同学习共同进步的日子,期待有红烧肉的幸福生活。
沈爷爷还补充了一条,十分感谢我家纪南辕,今天一大清早送来了一包衣服,让我这小巫婆随便撕!
当外公总结陈词的时候,我们已经进入红色庄园,正停在一只气焰嚣张的大白鹅面前。
时间有限,我的准备工作做得太不充分,MP3和耳塞没有带出来,所以不得不一路维持囧脸,被某人的忏悔和两位老人比赛着的怒吼折磨,以至于下车的时候只剩下半口气,被我的老仇敌大白鹅追得哭爹叫娘。
在沈爷爷的督促下,习囡囡勉为其难地跑动两步,完成英雄救美的壮举,得意洋洋地搀着我来到熟悉的小亭子,搬了条折叠椅让我坐下,接着又化身搬运工,将车厢后的茶具电磁炉锅碗瓢盆肉菜水果通通搬下来。
沈爷爷保存着几分理智,迅速将外公支使去占钓鱼的地方,用牛奶和面包打发了囡囡,笑嘻嘻地说:“乖喜鹊,我知道你这些天太累了,你外公和我都很心疼,这次特意带你出来放松放松。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玩,不要着急,你跟囡囡慢慢聊,囡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我绝不会生气的!”
“我比她大!”囡囡不乐意了,蹲在鸡腿旁小小声嘟哝,“外公你太偏心了,她除了会做饭什么都不会,根本没我厉害!”
“你到底想不想交到朋友!”沈爷爷两眼一瞪,“你知道比喜鹊大,更要听她的话,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乖巧这么好的女孩子呢,要不是我亲自出马公关,人家怎么会搭理你,她现在肯理你就是你天大的运气,你千万不能再得罪她!”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不回应都不行,于是,我非常坚决地向沈爷爷表示了调教囡囡的信心和决心,并请他放一千一万个心,赶快去钓鱼,钓到鱼我来做!
沈爷爷心满意足地走了,囡囡心灰意冷地坐在我身边,不停数落外公的偏心,见我虎视眈眈盯着他,非常紧张地闭嘴,痴痴凝望鸡腿。
他真是太欠扁了!我在心中腹诽一阵,心慌意乱地握紧双手,生怕一不小心又吓到了这个国宝级人物。
关键时刻,威风凛凛的大白鹅出场了,它肯定是看我好欺负,竟然追到小亭外面,冲着我嚣张地示威。囡囡笑得直抖,折了两根树枝做武器,再次帮我赶走了它。看他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我颇有些不好意思,从大包包里翻出纸巾递给他。
他一张脸涨得通红,比比手上的武器,示意我帮他擦。骑虎难下,我只得把牙一咬,做了个假动作交差,迅速退到鸡腿旁,委委屈屈安慰自己,小巫婆也要吃饭,那就行动起来吧!
他欢呼一声,神奇地变出两张漂亮的小折叠凳子,还非常殷勤地塞到我身后,双手捧着下巴看我一阵,开始吃早餐。
牛奶面包解决了,一瓶水也解决了,茶也烧好了,难道还想吃我不成!我被吃饱喝足状态的他看得毛骨悚然,战战兢兢地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说什么哦!”他嘿嘿直笑,“我没意见的,我外公和妈妈那么厉害,他们看准的女生一定没错,而且我也很喜欢你,哎,你不要太感动,不要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哦……”
他大概也知道这话非常熟悉,非常不妥当,迅速掩住嘴巴,偷窥我两眼,发现我没有生气的意思,这才把得意洋洋表现得淋漓尽致,捂着嘴窃笑连连。
“你笑什么?”我反正有生杀予夺大权,正好给他来个下马威。
他迅速绷着脸,低着头羞答答地说:“我想起上次我们抢菜吃啦,今天我们再抢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动手砸你!”
他竟然还惦记这事,我无言以对,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咬着牙切切切,把菜当成他的肉来切。
他许久没得到答案,有些不耐烦了,愤愤不平地说:“我陪你学习,陪你工作,还陪你玩了这么久,你陪我玩一次都不行吗!”
远处,沈爷爷似乎抄了个高音喇叭在吆喝,“囡囡,说话注意一点,跟妹妹讲话不能这么大声,还不快道歉!”
外公不用抄高音喇叭都把他的声音比了下去,“喜鹊,人家囡囡这么乖,你不要欺负他!小心我以后不带你出来玩了!”
“柳老头,喜鹊才乖,你不要管孩子们的闲事!”
“沈老头,明明是你要管的,敢来说我!”
……
两人的联盟不堪一击,再度吵成一团,我叹了又叹,决定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大锅铲。
囡囡兴致勃勃地来帮倒忙,我要择菜,他就拿开篮子,我要找肉,他就把肉挪开藏起来。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勃然大怒,趁他还在得意洋洋地藏锅铲,抄起一把菜叶子朝他拍去。高跟鞋就是麻烦,不知道踩到什么,我一个趔趄,朝他怀里扑去,为了保持平衡,只得抓住他的衣襟,于是,响亮清脆的咝咝声后,噩梦重演了……
“巫婆!”他小小声地吐出三个字,捂着胸口连退三步,轰隆一声,地动山摇,来了个完美的四脚朝天,似乎又称为仰八叉。
鱼没钓到一条,囡囡就成了可怜的池鱼,我用最惆怅的手势扔开手里的布条,深深看了他一眼——就这么轻飘飘的一眼,他竟然吓得抖成那个样子,让我一个弱女子情何以堪!
为了补偿,我抹了一把伤心泪,率先对鸡腿下手,他眼睛一亮,这才恢复正常,强笑着说:“喜鹊,没关系,我还有衣服换呢,是你哥哥特意准备的哦!”
等他换了衣服,我把鸡腿上的肉也拆下来了,准备做香辣手撕鸡,他发出懊恼的声音,又不敢说什么,蹲坐在一旁看鸡骨头,看得忧伤缠绵。
估计错误,敢情他是要吃整只鸡腿!我负疚感更重,举起五花肉试探着问道:“这是要做红烧肉吗,在外面没条件,可能不好吃。”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踢开鸡骨头,恨恨地说,“我妈妈说的没错,你们女孩子就是小心眼,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在生我的气,我没有给你小笼包吃,抢了你的莲子,揭穿了你不学无术的真相,还有,昨天晚上没给你留一点红烧肉,所以你干脆都不做给我吃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得罪你,你难道就不能原谅我么!”
大白鹅又来了,还带来一个白鹅帮手,两只家伙老远就冲我狂叫,我满脑袋呜呜跑火车,正愁没地方出气,仰天大笑三声,干脆利落地甩开高跟鞋,换上拖鞋,抄起刚才的武器,以猛虎下山的气势扑了上去。
两只大白鹅见势不妙,摇晃着胖乎乎的身子转头就跑,我左边一棍子下去,领头鹅翻了边,右边一棍子下去,帮凶抻了腿。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冲过来,一手拎起一只,感慨万分,大声道谢,“真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姑娘身手这么好,我追了它们好几天了,死活抓不到,真是多亏你,等下我叫人送鹅给你们吃吧!”
我连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悄悄抖了抖,婉言拒绝,逃也似地跑了。
回到小亭子,囡囡一转眼就不见人了,我心里咯噔一声,生怕他掉水里,冲着湖的方向大叫他的名字。很快,沈爷爷拿着一根棍子,以赶鸡鸭的架势带着他走过来,老远就呵呵笑着说:“乖喜鹊,你真是酷毙了,爷爷正好喜欢吃鹅,真是太谢谢你了!”
老外公阴森森叫道:“乖喜鹊什么时候叫你爷爷啦,她是我家宝贝,你别抢!”
“柳长城,你少说一句会怎样!”
眼看两人又要杠上,我挤出谄媚的笑容,准备接手囡囡,而沈爷爷也满脸堆着明显的假笑将棍子递给我,一回头就瞪那可怜的娃。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也许是我手里棍子的余威犹在,囡囡非常夸张地哆嗦一下,被沈爷爷狠狠拧在手臂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我是很有同情心的,为了解救受虐儿童,坚决无视了头顶上小框框里那小喜鹊的SOS信号,用最轻柔的手势去拽他。
因为他的闪躲,我没有拽到人,再次拽住了衣服,嘶啦一声,噩梦重演又重演……我拎着半边衣服,果然听到乌鸦大神的狂笑声顿起,随风四处飘荡。
这一次,可怜的囡囡捂胸口都没用了,因为半个身子都露在外头。很显然,他受到的打击十分严重,惨叫都发不出来,朝车子狂奔而去。
沈爷爷面如土色,喃喃道:“果然厉害,果然……难怪……”
他真是厚道人,震撼到了这个程度,还不忘安慰我,很小心地退到树丛旁,嘿嘿笑着说:“乖喜鹊,别担心,这次我们带了好多衣服,你……你……随便……撕……”
我笑都笑不出来,为了表示友好和感谢,特意朝他挥挥手,却发现他脸色白得更难看,只得放过可怜的老人家,木然转身,决定将功补过,好好准备今天的大餐。
他们做的准备果然充分,囡囡又换了同样的圆领T恤,好似一切未曾发生。不过,这一次他学乖了,和我保持三米远的距离,而且我的目光一落到他那方,他就作势要跑。
已经没有任何字眼能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我切一个菜望一下天,挥洒一把辛酸泪。悔恨啊悔恨,早上再坚决一点,我现在就舒舒服服在咖啡馆里看美男,或者旷工躺在家里看动漫,怎么会在这里受罪!
磨磨蹭蹭到了十二点,什么菜都没炒出来,囡囡忍不住了,顾不得生命危险,带着响亮的咕咕声扑来,嗷嗷叫道:“我饿了我饿了,我家都是十二点准时开饭,你砸了我打了我撕了我的衣服我都没怪你,你怎么能恩将仇报!”
我无语问天,一朵白云拔腿就跑,留下名叫乌鸦的大神。
囡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冷哼一声,愤愤不平地说:“书上说,我外公也说,养成良好的作息习惯很重要,我们要按时吃饭,才能健康长寿!”
为了让他住嘴,我不得不随口应付一句,“你吃完饭一般做什么?”
“我外公太聪明了,知道你会问,早就让我准备好完美的答案!”我的话题选得非常好,他忘记了愤怒控诉,得意洋洋地坐在亭子的石凳上扳手指,历数其丰功伟绩。
“幼儿园的时候,我吃完饭都睡觉的,就是睡不着也装睡,老师都夸我是乖宝宝,还给我发了小红花!”
“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吃完饭就看书,所以每一门功课都是考一百分的哦!”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吃完饭喜欢打游戏,爷爷批评了我,让我及时纠正了这个坏习惯,老师夸我是知错能改的好孩子呢!”
……
等他说到小学六年级,我的菜也炒好了,终于成功堵住了他的嘴巴。
一会,沈爷爷和外公一前一后回来,竞相展示他们的收获,只可惜囡囡和我的兴趣都不在此,两人颇为不满,将囡囡夹在中间谆谆教诲,我早就知道会有这种后果,拎了条鱼闪人了,准备拾掇一下做鱼汤。
回来时,沈爷爷和外公几乎长到一块的脑袋快速分离,沈爷爷笑眯眯地说:“乖喜鹊,你觉得我家囡囡怎样?乖不乖?”
“很乖,很好相处对不对?”外公也在进行诱导性询问。
如果没有看错,随着两人的问话,世上第一乖的习囡囡抖了又抖,脚朝旁边伸了无数次,不是有崩溃前兆就有落荒而逃准备。我满心不忍,为了证明我们的气场不合,也为了证实某弱女子是不是突然变成超人或是恶龙,我嚯嚯怪笑两声,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感受到他的战栗,头顶上的框框里突然扑腾出无数正太型乌鸦恶魔,五指一伸,嘶啦……
好个行云流水!好个干脆利落!
我拎着整幅衣服后背,轻轻晃了晃,因为证实了某个恐怖的事实,只觉世界末日已经来临,欲哭无泪。
“巫婆!”两个雷鸣般的声音和一个小小的声音同时响起,老外公一筷子拍在石桌上,一手将喜鹊木雕揽到身边,一手叉着腰大吼,“你家的才是巫婆!我家乖喜鹊是仙女,不对,仙女哪里比得上我家宝贝喜鹊!”
沈爷爷满脸怒容,有样学样,也想要拍桌子,架势刚摆出来,只听远处有人叫道:“喜鹊,你们在哪里!”
我眼睛一亮,发出欢呼雀跃的呼喊,“哥,我在这!”
囡囡看起来受到了严重惊吓,沈爷爷口里说任凭我处置,其实还是心疼他,知道他怕了我这个女巫,光速撤离,囡囡走远了才反应过来,冲我遥遥大喊,“喜鹊妹妹,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你……”
囡囡的抗议自然无效,纪南辕顺手将扒拉着车门的囡囡塞进去,恭恭敬敬送走沈爷爷,冲我们优哉游哉走来。
对于他的到来老外公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二话不说,拔腿就逃,临走还揣上了手撕鸡的盘子。
再度被他救驾,我不禁有小小的自卑和窃喜,从巫婆化身狗腿,在最简陋的条件下熬了一锅鲜美的鱼汤,恭恭敬敬送到他面前,尽量忽略他的冰山脸。
要从纪南辕那里听到好话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当他终于找回分享的美德,把鱼汤送到我嘴边时,我还是大大地吃了一惊,一口汤下去,差点被呛死——无福享受美男恩,真是可悲可叹!
你一口我一口将鱼汤喝完,他自动自觉拿去洗碗,头也不回地说:“你不是讨厌油烟味吗,怎么一年不见就变这么厉害?”
我突然想起我们以前的幸福生活,家里大人都不靠谱,我们两个可怜的小孩经常饥一顿饱一顿,为了逃避劳动,我一直假装讨厌油烟味,宁可吃泡面和外卖。他只好亲自下厨,说起来也好玩,他做别的不行,做的蛋炒饭和蛋糕简直是人间美味。
我茫茫然看向西天,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今天他的态度好得很诡异。顾不得多想,我迅速摆出颓废造型,以六十度角纯洁地望天,耳朵一竖,尾巴扑扑直摇,可怜巴巴地说:“你读书去了,他们经常不在家,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好孤单,而且吃什么都没胃口,只好自己做。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我能留住你们的胃,是不是就能留住你们的人。”
也许话说得太认真,伤感竟然真的成了气候,我造型也摆不下去了,将脑袋瓜缩到双膝之间,怅然道:“真不明白,我又没得罪过你,为什么老对我一副冷脸?”
终于,这个笑也难以维持,我将脸藏起来,哽咽着说:“哥,我好孤单,好想你,想得快疯了!”
他慢慢蹲在我面前,犹豫地伸手,小心翼翼地拽拽我的辫子。
再次收到无言的致歉,我鼻子一酸,几乎缩成一只小乌龟,他又拽了拽我的辫子,将我囫囵抱起来,重重放在石桌上,好大的力气啊!
这个叫抱喜鹊游戏,又叫做称重,我发现重了一点吃多了一点,就会让他抱起来掂量掂量,他的手感向来很好,每次都说得很准。
回忆是美好的,可是……臭纪南辕,那么多年没玩过抱喜鹊游戏,要抱抱先打个招呼行不行,我心脏病发作你负责啊!
我还在石桌上自动发热,纪南辕已经拎着钓竿悠哉游哉走了,我气急败坏,追上去拉他衣角要求解释,他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顺手拽住我辫子拉到身边,双手架在我肩膀,恨不得将全身的重量都挪过来。
好吧,这个叫做僵尸道长游戏,他是僵尸,我是道长,负责运送僵尸。
果然,太阳永远不会从西边出来,压迫喜鹊的只有纪南辕大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