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家贫,故往贷粟于监河侯。监河侯曰:“诺。我将得邑金,将贷子三百金,可乎?”庄周忿然作色曰:“周昨来,有中道而呼者,周顾视车辙,中有鲋鱼焉。周问之曰:‘鲋鱼来,子何为者耶?’对曰:‘我,东海之波臣也。君岂有斗升之水而活我哉!’周曰:‘诺,我且南游吴越之王,激西江之水而迎子,可乎?’鲋鱼忿然作色曰:‘吾失我常与,我无所处。吾得斗升之水然活耳。君乃言此,曾不如早索我于枯鱼之肆。’”
——《庄子·外物》
以前我们说过,庄子周宋国当漆园吏,不过其实,他也没好好干这个工作,那时候的公务员也没有现在这么好混,相当的辛苦无聊——总之,他干烦了,辞职了。不过大家不用太担心庄周的生存问题,因为那时候再普通的公务员阶级家里都好歹有一些田地,绝不至于饿死。
但不能否认,辞职之后,庄周更穷了。有一次,他实在穷的揭不开锅了,地里的小米还刚刚发芽,眼看家里就要断粮,即使是庄周,也得老老实实的去找朋友借米吃。
庄周找的是自己熟识的河道管理局局长,这是个肥缺,家里富裕,庄周想借一些米他家总是有的,没想到对方却如此说道:
“哎呀,别说借米啦,借钱也没关系啊!等我拿到了今年采邑的收入,立即就借给你三百两黄金。”
一般来说,各种官员的采邑收入是秋天收上来的。刚刚我时不时说过现在庄周家的小米才刚发芽?是的,现在是春天。
庄周又不高兴了。他决定先讽刺对方一番,不过不能太直接——还指望着立即借米下锅呢。
于是他讲了个故事:
“我在路上遇到一条鱼,不知为什么的,它陷在一个小水坑里,快要干死了。它求我救救它。”庄周讲故事的口气很平淡,好似这个故事和现在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于是我看它很可怜就答应了他呀,跟他说:‘放心吧朋友,我立即去游说吴国和越国的君主,让他们挖掘运河,把江水引到你身边。’我就这么郑重的承诺了。”庄周抬起头,盯着他的朋友:“于是那条鱼就说……”
“你这个吝啬鬼!我现在急需一瓢水保命,谁要听你说什么猴年马月挖运河的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