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君上修德第一事——经筵
明朝自开国以来,即十分重视经筵讲学,英宗正统元年(1436),经筵作为正式制度确立。《明会典》谓:“国初经筵无定日,或令文学侍从之臣讲说,亦无定所,正统初始著为仪,累朝因之。”
对于讲官来说,经筵日讲是将经典大义、圣学心法以明白易晓的语言教授给皇帝的过程。因为是与皇帝接触最为密切的官员之一,经筵讲官常常被赋予重大的训导责任,不仅要通过讲述典籍来使帝王明白致治之道,更要将现实的政务利弊体现在讲学中。曾在世宗南巡时掌翰林印的陆深认为经筵讲官应“条列类陈,庶几九卿百司有行之而不能尽;给事中御史有知之而不敢言;司府州县有负之而不能达者,皆得以次上闻”。嘉靖之前,经筵日讲之暇与皇帝议处政务并非罕见。在《典故记闻》中,曾记载了孝宗与经筵讲官议事故事:
经筵毕,上召大学士徐溥、刘健、李东阳、谢迁至文华殿御榻前,上出各衙门题奏本曰:“与先生辈商量。”溥等每本议定批词,录于片纸以进。上览毕,亲批本面,或更定二三字,或删去一二句,皆应手疾书。
嘉靖时,经筵面奏也曾有事例:
经筵面奏,近世无闻。惟嘉靖甲申夏,吕修撰柟言五月十二日,献陵忌辰,是日讲筵,君臣不宜华服。己丑夏,陆祭酒深言:讲官讲章,不宜辅臣改撮,使得自尽其愚,因以观学术邪正。
虽然在嘉靖朝的经筵中,谈论政事的情况较少出现,所谈之事也莫不与经筵相关,但可以看出,经筵官还是保有此种权利。
出于经筵有为帝王“讲明道学,涵养德性”的地位,作为宣讲者的经筵讲官自然至关重要。在遴选标准上,往往要求德才兼备,“学问贯通,言行端正,老成重厚,识达大体”,同时考虑其风评,“如或其人心术不正,立心行己,素无善誉者,不得滥预”。
对于帝王来说,作为“君上修德第一事”的经筵日讲更是其是否勤政与向上的重要标志之一,凡出现帝王怠惰厌学,罢免讲筵的情况,就会遇到百官的上疏谏诤,以尧舜及先朝祖宗的勤学来勉励或鞭策,务令其认识到懈怠的严重性,重新整顿精神,以免一曝十寒。
另外,各突发事件所预示的灾异也可能与经筵联系起来,作为对皇帝劝勉的方式之一。成化时,南京午门正楼遭到雷雨袭击,时工部给事中黄甄等便上疏宪宗,希望其能坚持“三日一御经筵讲学”,惟其如此,则“聪明日广、君德日修、圣治日弘、不惟灾异可弭,而所以感召和气、巩固基图者,举在是矣”。
然而,尽管经筵得到如此高的关注,仍有不少帝王通过各项借口罢免,嘉靖之前的武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