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远是个位于山边的川西小镇。这地方出藤编,出美女(多年前,街巷里颇多味道甜美质地清冽的水井),也出猎人。我朋友土豆,从十多岁起,农闲时就扛了一杆与自己个头一样高的细长砂枪,一人一狗一鹰,跟着父辈们在怀远、西山、万家一带丘野浅山间出没。这个故事,就是他讲的——
打猎的,需要在天上长着一双眼睛,这眼睛指的就是鹰。我们怀远这里,猎鹰用的一般都是大山里逮的老鹰。也有用鹞子的,叫小鹰,只能捉麻雀。要捉野兔,得用老鹰。秋日里,天高云淡,田里的庄稼进了仓,靠着浅山的那一处处洼地里,半人多高的野草也黄了,早晚在风中呼呼起伏。
野兔们就藏在那草丛深处。选个爽朗天气,父辈们肩上架了戴着帽子的猎鹰,到了山边,我先绕到山坡,猛地飞跑下来惊起野兔。野兔们被惊出以后,没命地逃窜。这时候,负责架鹰的人一把扯去鹰帽,鹰便直逸上天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半空中一颗黑色的子弹坠射下来,双翅一剪,两爪一扣,野兔还没有反应过来,已一命呜呼。
我那时最大的盼望就是拥有一只威风凛凛的猎鹰。机会终于来了,那年冬天,我在万家马家坪的山林里捉到了一只刚刚成年的鹰。那鹰漂亮极了,一身铁黑色的羽毛,嘴尖锐而弯曲,带有利钩的趾爪苍劲有力,更令人动心的是,它一双眼睛里闪烁着凛凛光芒。
要把一只自由翱翔在天上的老鹰变成训练有素指东打东指西打西的猎鹰,得熬。我叔叔见了,直摇头,说你把它放了吧,它是熬不成猎鹰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