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
刘震云的《单位》写得好,而他自己在单位里又怎样呢?
超脱的“官人”
震云当官是1991年春天的事。他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农民日报》社工作,担任编辑、记者。这一年报社领导更换,机构调整,让他来副刊部当部主任。他轻而易举地当了官,并不像他的小说《单位》《官场》《官人》中主人公们那样煞费心机。
在这之前,他不曾尝过当官的滋味儿。读书时连小组长也没当过,只在部队做过一段时间副班长。这回一下子从普通记者蹦到处级,他没想到这样顺。
家乡的人们重视职务,过去看他多年在外只混到个“青年作家”,看不起他。如今开始刮目相看了。但是单位的一些同事则认为,一位有了相当影响的作家在这些“俗务”上花费工夫,有点得不偿失。
震云仍把主要精力用在写作上,但绝对乐于参与报社的重大报道,也愿意和“弟兄们”一起“热闹”,所以他不仅接受行政职务,最近还领了党支部书记的衔。
为什么要取得某些方面的成功,就必须抛弃另一些东西呢?人一生应当有的都应当有,这是强者的态度。作为作家的他把一切生活内容都当成体验,当然也不放弃当官的体验。震云是智者,他同样需要常人需要的东西但绝不让它成为自己的负担,他巧妙地驾驭环境而不为它所累。
我曾经问他。当部主任影不影响写小说。他说:“没啥影响,王蒙开完会,马上可以坐下来写小说,这是作家必须具备的心理调节能力。再说每天写字不过几个小时,我也不必故作特忙,既然领导让干,那就干吧。”
震云也因为做官而变得更加谨慎:“如果我矫情,大家就不会买我的账”,他心里有数,“一些作家朋友同环境不和谐,说单位总找自己的毛病,其责任多半在自己。不要以为写了点东西就比别人高明,行业之间没有贵贱之分,如果想让别人尊重自己,自己首先要尊重别人。”
“我没有其他本事,只会写小说。”震云说。然而他做起官来却很在行,大事清楚,小事糊涂,有些事则故意糊涂。只要事情的大体走向对了,过程中出点问题没有什么;争大不争小,他很少同人发生争论,但是必须力争的事就不讲情面。记得他有两次发脾气,一次因为调人,他骂得很厉害,当着很多女士的面骂;还有一回为了编辑的稿子骂有关部门。
他在部门工作上,不求轰轰烈烈,而是采取无为而治的方针。求个安静,求个宽松,果然大家处得很和谐。要么不做,既做就要好;不求数量,但求质量,出影响,同他写小说的路子一样。
几十位名作家撰文的《名家与农村》,呼唤新游记的《心系旅途》,宁缺毋滥的长篇连载《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