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爬动着自己的宿命
一粒谷物,无力支撑大地的黄昏
米酒的记忆九曲深幽,重阳的
火焰慢慢变黄。当人们从酒窖醒来
万家灯火熄灭,谁来守望
那来年的重阳
一只苹果把秋天举过头顶
秋天被火焰昼夜解读。当火焰被灰烬说出
当灰烬飘散记忆,谁以逝者的言辞
诉说秋天的苍凉。枯瘦的土地
无法将血液流向枝头,只有风
肆意变幻天空的表情
其实火焰藏着天空的野心
瞬间的闪耀,挥霍了昂贵的一生
当黑暗,吞噬了最后的星光
天空终将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当万物失血,只有逝者
向天空赎罪
(选自《诗选刊》2016年第5期)
这是一首追问之诗,当顺从和献媚成为一个时代主流表情和思维定式的时候,只有诗人还在精神旷野上独自面对无边的苍凉发出浩叹和天问。“狂欢”是如蚁人群的迷醉之舞,犹如火焰的言辞只能是灰烬,失血的大地终将熄灭万家灯火,连星光也被黑暗吞噬。从这个意义上说,诗人的追问来自对历史和现实的指认以及对沉沦和毁灭的拯救,既有自我救赎的意味,更有对人类命运的承担。对此,令人想到尼采,想到乌纳穆诺。诗人是唯一的守望者吗?也许,《狂欢之后》的意义就在于呼唤和警醒。那藏着天空的野心的火焰、那露出白森森骨头的天空所构成的巨大的苍穹,在令我们绝望的时候毕竟还有人发出亘古的天问,是的,也许沙哑粗粝之声应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希望之声……(马启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