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叫做博塔扎西森更的汉子,把犁头尖放在地面上,赶着牛疯跑,跑了一天,有了立脚之地,自称“德格甲波”。“德格”这个称谓是元朝忽必烈帝师八思巴封赠的。“德格土司”与其它土司有不同之处。尤其是在文化建设上独步天下。
曾经,这块土地不叫“德格”。而是在有了一个叫做“德格”的家族后,才把一块地方叫做了“德格”。
根据木刻本《历代德格法王简史》、根据德格地区民间流传的说法,“德格”家族原本不叫“德格”。“德格”本意为“四部十善”,“四部”,是指法、财、欲、解脱(更流行的说法是法、财、欲、果);“十善”是指近牧和远牧的善草,饮用和灌溉的善水,砌墙和制磨的善石,造屋和作为柴薪的善木。因此,就“德格”之名,从佛教教义来讲,是一个十分吉祥的称谓。原意的“德格”同今天人们印象里的“德格”原本不一样。
这个木刻本,是德格家第十六代土司的侄儿、一位名叫泽旺多吉仁增的喇嘛,于土鼠年之四月九日写成,他只写到了他所经历的那个时代,即第十六代和第十六代之前的事情。泽旺多吉仁增以后就无人续写,以后的四代没在其内。这本《简史》虽然向人们提供了历代德格土司的一些情况,但也存在一些问题。由于写作者偏重于记录历代“法王”,眼光在观察历代“法王”在弘扬佛法时的行为,对历代土司所处的时代背景,政治关系,世俗生活都很少提及。主要是记载了这十六代土司上一代与下一代的血缘关系,但没有注意详细写明具体年代;记下了一些事迹,却没有注意各代土司的人物性格,人物活动的年代不很确切,人物的面目比较模糊。好在,还有德格民间的一些说法可以参考。民间的一些说法,内容同《简史》几乎一致,但民间的说法却生动得多,各种“禁忌”似乎也要少一些。更重要的是,说起德格,民间人士的那种自豪,那种深情,足以让人对他们的说法深信不疑。
此外,在上个世纪的五十年代末,有一个资料,名:《康区北部社会情况调查》,其中也有“相传,德格土司的祖先原在白玉……其子名扎西森更泽仁……夺取龚垭封建领主地盘,自龚垭到柯洛洞……自称为‘德格王’……”的记载。这份《调查材料》,由于在当时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关注的角度不一样,调查的方向,比较注意从“阶级”和“阶级斗争”这个问题上考虑,所作的分析,自然也都打上了那个时期的印记。但是,它所记录的基本情况,却与木刻本、与民间的一些说法基本相同。所以,也可作为距离今天最近的一个参考材料。
据说,在如今白玉县境内有一个叫做“萨玛”的地方(一种说法是白玉县盖玉地方),有一个名叫曲吉多吉的得道喇嘛,看了在“萨玛”家主事的、名叫欧巴安绒波的面相,对他说,如果将你家迁到“上边”一带的地方,你可以发家。欧巴安绒波听了喇嘛的劝说,便举家迁到了如今德格的“龚垭”。在龚垭地盘上,已有一位很有势力的“冷甲波”,但看见欧巴安绒波精明能干,就让他作一位小头人,留下了他全家。不久,欧巴安绒波去世,留下四子一女。长子名叫博塔,博塔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不愿久居人下的人,他一直在等待出头的机会。
博塔有一个妹妹,貌美无比,而且聪明能干。“冷甲波”看中了她,便向已经掌握了欧巴安绒波家族权力的博塔提出,要娶这个女子为妻。对博塔说:我要娶你的妹妹为妻,不知要多少身价?博塔回答道:要一对耕牛一天耕完的土地。“冷甲波”以为一天之中一对牛耕不了多少地,就爽快地应承了下来。博塔套上牛,却不把犁尖深深地插进土地去,赶着牛就跑,犁尖只是在地上留下了一道划痕,一头牛拉着犁跑不动了,他就换上另一头牛,尽量快跑,一时也不停留。他沿着“色曲河”边的小路,从天明跑到天黑,从龚垭,一直跑到了“柯鹿洞”地区一个叫做“嘎岭”的寺庙前。一天之中,博塔就获得了一大片土地。当时就没有想到耕牛还能如此“耕地”,明知上了当,“冷甲波”却也无奈,就把这一大片土地让给了博塔。博塔就在这片土地上的中心地带,一处叫“司更龙”的地方定居下来。
此地四周高山环绕,一条河流自西北而南环绕、奔腾而过,地形易守难攻。北控“柯鹿洞”,南接“龚垭”,西连“麦宿”,东达“汪布顶”,有草场,有耕地,有树林,有河流湖泊,山水间物产富饶。民间传说,这地方是块风水宝地,“呈现出八种吉祥”,曾受过“唐东甲波”的祝福。离博塔的官寨不远的地方,有盛产“松耳石”的山沟,名叫“玉哥隆”,有盛产白银的地方,名叫“欧普隆”……
《德格地名录》称:“根据《德格土司世谱》记载,元初……法王八思巴称赞四郎仁青具有‘四部十善’的品格和福份……从此,四郎仁青即以‘德格’作为本族族名”。《德格县志》说:其年代应在“元,宪宗三年,即公元1253年”。《德格地名录》又说:“德格城始建于藏历第八饶迥的土龙年”,即公元1448年,还说创建德格城还有藏戏开山鼻祖、佛学家“唐东甲波”的功德在内。博塔未能来到之前,唐东甲波先就在此地原为一个“海子”的地方,建起了经堂。现在的人们把这里叫做“恩珠顶”,这是这个地方第一个人力的建筑。这个建筑至今还在,人们习惯上都把这座经堂叫做“唐甲经堂”。这座“经堂”占地面积不大,在德格人心目中却很有份量。因为传说经堂是修筑在一个“海子”上,整个建筑其实是坐落在“唐东甲波”的两条靴带上。是他用靴带把“海子”盖了起来。不是他,别的人是做不到的。至到今天,在经堂里的一个角落边,拿开盖在洞口上的石片,侧耳一听,还能听到从地下面传来的浪涛声。到德格旅游的人不妨亲自到经堂里去听一回。后来,他又帮助博塔修筑了“更庆寺”,并为博塔取名:扎西森更。博塔•扎西森更便自称“德格甲波”。
从以上时间推论,“德格”家有“四德十格之大夫”称谓之后的200多年时间里,开始并没有将“德格”作为一种称号公开。在四郎仁青得到了元朝皇帝忽必烈称为帝师的“八思巴”,赐封的“四德十格之大夫”几年后,四郎仁青还得到了元朝“安多下部千户长”的封号,并赐有印信及“虎头三宝”,但其家族在白玉建立的“政权”,也没有以“德格”称呼。民间口碑一直称为“萨玛”,直至今天,专家们也只把这个“政权”叫做“萨玛王朝”。四郎仁青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只是把“德格”作为家族名。
到了博塔••扎西森更有了地盘之后,才正式有了“德格”之说,族名这时才成了地名。而且,在博塔•扎西森更时代,这地名还只限于如今的德格县城一带。后来随着历代的“德格土司”膨胀、发展,以后才逐渐把“德格”作为一片辽阔土地的称谓,作为属于土司的家园和私产,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公元1950年。
却也还有另外一种说法。说第一代“德格土司”崛起于公元617年,土司名叫“嘎东赞”,据说是藏王松赞干布手下那位有名的大臣“录东赞”的亲兄弟。照这种说法,到1950年止,“德格土司”世袭达54代之多。而按照流传于德格民间及一些木刻本的说法,德格土司却一共只有20代。也有人说,崛起于公元617年的不是“德格土司”,而是“德格家族”,但是在公元617年,还没有人赐封“四德十格之大夫”的称号,何来“德格”?用“德格”作为家族名号的时间,当然要早于把“德格”作为地名的时间。把“德格”作为家族名号,也不是以后人们熟知的“德格土司”的“德格”。其顺序应当是:先有“四德十格之大夫”的封号,然后才有“德格家族”,再后来才有了“德格土司”。把土司又称为“法王”,则是更晚时期的事情,据说,直到清朝“顺治年间”,德格土司才得到“法王”的封号,时间越长,“德格”这个说法或称谓之内涵就更为深厚。
对于以上的种种说法,尤其是关于家族的变迁、土司崛起的年代、第一个自称是“德格土司”的人物究竟是谁等等,相信总有一天会统一起来。现在来看,认识统一的地方已经不少,首先是对“德格”的含义说法及其由来没有异议,都认为是元代“八思巴”赐封的、是含有佛教意义的、一个有特定对象的说法,而绝非泛指;其次是认识到在全国藏区所有的土司中,德格土司是一个独特,除了在政治、经济、军事,乃至在法律制度等方面有其一整套作法外,文化建设可称独步天下。比如,德格话,因其语法与文字同步,口语与书面语同步,既互为参照又互为补充,由于音与义一致,适用范围就大为增加。成为了康藏高原能够通行的“普通话”,语言的规范为德格地区的文化繁荣、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第三是都认为德格的影响巨大,主要是指在德格这片土地上的文化对外、对历史的影响巨大,同时,对人们思想影响也大。尤其是“德格印经院”的出现,使德格所拥有的文化得以集中,得以更广泛的传播,更让德格声名远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