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书名:斯里兰卡的火车 作者:羊羽 字数:104410 更新时间:2016-07-01

第五章

  而在那些无所作为之前,我的生活还是挺没有时间玩的。那时候是大一,课余时间都被各种没有思想的例行公事占据了。可是也没有多余的空闲去思考那段时光的对与错,它发生了就发生了,如同生命里其他的小事一样。

  早上醒来已是八点半,有些已起床吃了早饭,有些则两耳不闻窗外事,仍忽忽酣睡。买了早点拿回宿舍,忽听隔壁一朋友嚷嚷着让我帮他填一下表,和记者团的那张报名表一样,不过进的是广播台。他以为我文笔不错,于是找到我帮他编几句话。我告诉他我也填过这张表,不过选的是记者。因为记者团和广播台都属于新闻中心。他以一贯的嗓门问我是在何时,无知的我们还以为可以一起共事。后来才发现我们的确天真。

  我也语气平淡,“就在我和你们吃完饭,我说到图书馆有点事的那天中午,在路上遇到的。”

  就在聊天的片刻中,掰了几句话给他,随口问及他加了几个社团。11个。

  我略带惊讶的反问:“值得吗?白白浪费一个毛主席,运气好的换回来十张卡片,运气差的交了钱,就没你什么事了。”

  他打趣说朋友拉去的,不好意思拒绝。

  我笑笑,没说话。这朋友是那种大方讲义气的兄弟,可以做为一个好朋友那样去对待。虽说我掰的那几句话也许派上了用途,可也没用。最后他因为酷爱踢足球,加了院里的足球队,每天6:30分到体育场训练,时间上和广播台冲突,所以吹了。初到校园的我们总是被无数惊奇所吸引,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时空里,我们总是欢喜的太早,放弃的太快,轻易下定决心,又不想等待结果。也许我和玲子的爱情,就如同是所有青春里该有的浪漫烟花,给人留下感动到落泪的瞬间,然后气力用尽,掉落在脚下的草丛。

  我那天去图书馆是为了见人还是看书,我也不清楚。叶诗雪,你没听错,她不是我的亲戚,虽然都姓叶。在我来这个学校接近一个月里,也没见多少次,除了上课照过几面。这次约她出来暂且以学习这个理由吧。因前晚,我在班扣扣群里喊话。学习,求组队。回复都是各种不同,有的干脆自说自话。“你去桌球了没?”“今晚去通宵吧!”“某和某某开学没几天是不是有情况啦?”

  箭头指向设置,屏蔽群消息。挑了她的扣扣,若相恋,自是白首共此生。网名通常反映了一个人的心态。我敲了几个字。

  “明天下午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好吗?”

  立刻弹出:“主人不在或离线,消息不能及时送达。”

  我以为她隐身了,可是似乎真不在。“嗯嗯。”

  于是我笑了。我又敲着,“能否和你做个朋友。”

  “我们不是已经是朋友了吗?”

  我再一次笑了。

  而在这之后,我们还是有过几次交流的。有的时候是我找她,有些时候是她先找的我。不过那时候我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好朋友,一个同班同学。我们在网上聊着,你一句,我一句。

“在。”只有一个字和一个符号。

“嗯。”也是只有一个字和一个符号。

那时候,我正在外面的草坪上阅读着一本小说,看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了,太阳洒下来,照在身上还有些热乎乎的。不远处还有两对情侣坐在那儿背对着我,没有看的太清楚,似乎是女的很开心。男的把女的腰搂着。看她半天没动静,我就又问了一句,“怎么啦,有事?” 她说,没事,就是看到你在。

  我又问,“那你又在干嘛?”

   “我在写数学作业,算两道题用了好半天啊。”

   “慢慢写,不过估计你得用一下午。咦?写作业怎么可以玩手机呢?”我略带嘲笑和打击的笑说着。

   “我边做边玩呗,闲情。”

   “女孩跟我不同吧,我习惯做完了再玩。”

   “额……纠结啊。”

   “纠结什么,不会做的话,就放着做下一题,还是不会的话干脆不做了呗。”

   “呃…”

   “你这是听话的表现吗?”

   “呵呵, 我学一下怎么做题。”

   “如果你听话的话,我可以教的更多。”

   “你刚不是说你上课没听讲吗?没听老师讲怎么教啊?”

   “就是三重积分嘛,高数书上不是讲的很清楚吗。”

   “我知道高数书上有。你是说你可以看会?”

   “我们上课不都是自己在下面看书的吗,老师讲的和课本上差不多,书上就是详细了点,拐弯抹角的很多,老师讲的通俗一点。”其实教材本就是为初学者准备的,就是要把你绕晕,然后凸显它的高深莫测。其实聪明人一看就明白,有很多都是废话,浪费纸张,墨水,和我们的时间。这就是大学为什么说自学能力才是最重要的原因。会学的人最终才能成就神话。

  “呃…我也看书去,看会几个。”

  “看吧,看一遍,关上书 ,再做一遍。看不会的话别赖我啊。”

  “是你叫我看的啊,不赖你赖谁?”

  “好吧,可以赖我。慢慢看吧。”

  “呃…你现在在外面玩吗?”

  “为啥知道这个呀。”

  “猜的呀,厉害吧。”

  “我在外面晒太阳的。”

  “和同学一起吧,呵呵,我大概明白了。”

  “没想到你也是这样啊?”

  “难道不是吗?”

  “这个时候我通常都是一个人的。”

  “为啥?不过一个人也好,可以自由的想些东西。”

  “可以想些什么?”

  “可以想小说情节,可以想去旅行的一些地方,可以随便想些什么。”

  “可不可以想你啊!”

  “嗯…当然可以啊,不过你要想的强烈一些,不然我怕我感受不到。”

现在,学校里那棵被放在墙角的青松,挺拔的如一块塑料,永不掉色。虽说是在墙角,却永远那么直立着。那样,阳光才会吸收的多点。无论白天怎样不满足的猎取,晚上同样会消耗得所剩无几。所以第二天才会势头更劲的疯长。那样每天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似住在天堂。青松下面的泥土也跟着欢乐,只因毒阳被当作礼物送给了绿叶,才使得那一方土地完美无缺而不至于干裂。风儿也让干巴巴的麦片在夏天里失去了活力,满身的皱纹让人起不了欲望。

  在夕阳时分,我漫不经心的在学校里踱着。拿着相机,我真的是毫无所谓。我希翼的是突然闪现在视网膜上的某一幕可以打动我,然后我极其迅速的聚好焦点,扣下快门。也许是曝光的时间过长,损害了后来的触觉效果,可那精巧的画面留下的想象力还在。有时候,我们对于那种事物触感后的无尽想象要比那给我们留下视觉的直接冲击所带来的影响要深远的多。凭着自己毫无戒备的放松感,所带来的生理和心理上的巨大愉悦,以及灵感的泉涌,都是超前的,就如同那些树,那翠翠青青的叶子被人们认为是新鲜干净的代名词,原因是树木没有脚,与大地同卧。

  在那个夏日黄昏,我只拍了一张照片。虽然我走了一路,把学校又重新逛了个遍,依然觅不到一幅可以感动我的视觉。行人还很多,都是三三两两,填满了整个校园。所以不论从哪个角度都有路人甲乙丙丁打扰我的心情。也确是因为我没有像很多大师级别的人说的那样具有一双发现美的瞳孔,也许只有被冠以大师称号的人才能这么轻松的说些无聊的话。别人眼中的美人在某些人眼里可能很丑,丑的极致,彻底,最后摇身一变成了一幅佳作。我可以听见梵高笔下《呐喊》中的那个骷髅头说了些什么,可是那扭曲的桥身,糅成线条的树,天空折叠成皱纹,灯光也弯弯曲曲,这些东西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都是不可理喻的。

  我只好拿起相机对着树梢和天空。远处尖顶的房屋在不怎么清晰的画面中有一种朦胧感,雾气似的白云像人为制造的光晕,凸显出那房屋如同天国。

  我把这张照片交给了记者团摄影部部长,算是完成了我的任务。也没有白费我一下午的行走。记者团分为四个部门,另外有秘书部,编辑部,发行部。新闻中心下属还有一个团体,广播台,就是负责学校里每天的播音任务。

  我原先以为人会很少,因为播音时只要三个人就够了,一个主播,一个导播,一个调频。事实是有八十多号人,没想到竟然比我们记者团两倍还多。台下分为很多个小组,由大二的学姐学长带着,最后换届的时候再从小组中选一个小组长。因为公事的原因我曾在导播间待过几次,地上铺了一层地毯,是为了消除脚步声的吧。踏上去给人一种安静庄重的气氛。但是看到在准备念稿的学生小声练着,没有事的在另一间房里谈天说地,也就释然了。

  新闻组是广播台最大的一个组,有十个人,也是最忙的,因为每天都要播。播报的内容有国外的,有国内的,少量校园里领导的参加会议内容,都是我们小记者写的东西。其他还有几个组,有负责收集学生点歌祝福的,有负责播学校和社会体育新闻的,还有关于动漫的…… 这么一大班子人,有两个台长,都是大三的,基本上已经不怎么管事了,只是偶尔来慰问一下。

  其实就连大二的学姐学长在上学期就不怎么来了,每一年的伊始都是大一的在播。即使这样,除了刚才说的新闻组,其余的都是一周一次,每次二十来分钟。可我还是由衷的希望他们可以真正学点什么,而不是进了一个校级组织打酱油,打完了一瓶又一瓶,乐此不彼。

  我把这事说给阿信听,他没有露出任何不同寻常的表情,依然那么淡定。我们沉默了一会,他给了一句:

  “基本上所有其他组织都差不多,他们懒惰又好色,就是一两个权力欲大的货色带着一群刚入大学什么都不懂的傻帽学生在哪儿七搞八搞。说白了,很大程度上都是为了自己。最起码本质上都一样,真正为了别人,受了别人的感动而真心付出的少之又少。”

  也许你说的对,小组织中完全是为了某些人的利益,而且有很多不必要的累赘,这种麻烦有来自外界的,也有自身的某种缺陷,这些东西都在程序式的进行着。推选主席不是看谁有能力,而是看谁比谁二逼。靠,为什么一流大学会出现三流学生,我完全不能理解。”我说话时有些激动,可是这激动是我极力想要控制住的,我不想这么轻易的就表露出来,可是那时完全是不能自已,好像是预先调好的,我说的话跟我自身没多大关系。好像是某些人,或者是某个人借着我的嘴巴说出来了一样。我明明知道这个世界不会因为我一个愤青而有什么不同,可是我还是说了那些话,我觉得我身后的某个人借着我的嘴巴说的正是我想说的话。

  “那你打算不干了吗?”阿信好像蛮感兴趣一样。

  “干,为什么不干?干他个翻天覆地,地老天荒。我还要当头了,如果我当了头头,我会让整个团体从头到脚进行整容,因为它长的太难看了,脑中还存留有某些毒素我得清除。”

  “嗯哼,那你的志向真远大。”

  真不明白,一个存留了那么久的组织到现在还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能说明什么。包括所有都没有一个我瞧得上眼,它们看起来很高,却瘦得像一个竹竿,吹口都能倒在臭水沟中。我现在每天晚上修经济学双学位的课时,尤其是市场营销和西方经济学会萌发一系列的想法,一个小协会竟然有四个副头头,加上小头目十几个,即使是身兼两职,也有十四五个领导,总共才只有三十个人左右,这样的不合理性。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就在我们自己的协会里,没有什么生存理念,完全是一种快餐式的娱乐活动,我虽然说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非要它有一个可以让整个组织信奉的东西,但是我既然来了这个组织,有机会当选头头,那我就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改变它。但我想,这样的改变其实并不一定能推行,因为想改变的人少之又少。因为世上贪心的人很多,整个机构里的人都贪污了,如果你不贪,你怎么在这里混下去,家里还指望着你光宗耀祖了,可不能为了这种小事犯糊涂。拼死拼活,辛勤劳苦爬到了一个位子,刚接触点内幕,就因为你不守规矩,或是坏了规矩,那怎么行。所以这个体制容不得你,这个体制中的受益者更是巴不得你早了结。所以是这个游戏规则有点问题,可是谁都没想过要去改变什么。麻木也是习惯。

  “你们组织的规章制度是不是很差或者没多少人在意的。”阿信说的话总是那么切中要害。

  “规章制度?那是什么玩意?我们组织就从来没有过。以前我们组织还会有下面的小头目们通报自己部门的工作,现在全由总头目一个人代劳了。我们头儿在院里做事也挺积极的,听高年级的人说只要把事情分配给他,就可以放心的睡大觉去了。我们头儿也确实非常非常好,平易近人,蛮和气。不像校级组织里的人那么有腔调,而且我们小组织不像校级组织中那么黑暗,大家都比较看的开,也不是我夸我们组织里的人就一定都是那么大公无私,至少一半以上都是单纯的。”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们组织也确实没什么可争的,懒散是所有组织的通病,原因就在于他们庸俗。在大组织中,虽然黑暗,但如果没有潜规则,怎么锻炼人在这个社会生存,将来你所从事的任何公司都是现在你所处的组织的翻版和变态化。绝大多数的事情都在挑战着你的道德底线,如果没有良好的心态去接受和适应,那么你就只能回归自然了。

  其实很多事我们都能明白,我只是在坚持我们这个社会普遍所缺乏的东西。比如信仰和自尊,只是我不知道我们还能走多远,还有就是如果不是因为我在这个组织里认识了几个好朋友,可能我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笃定了。我希望所有的组织都可以发展的更好,都是被一群有理想,有主见的人领导着,可是事实总是与所想有着天壤之别。可是只有一半的原因是上不给钱、下不给力的,还有一半在于头儿。”我有些愤愤,可我也不能做些什么,说说而已,但是不说会不爽。就像兽欲来了想要找个大美女一样。

  我接着说,“头儿对于一个组织来说,当然是会决定性作用的,因为山高皇帝远的。可是一个有理想,有主见的头儿总是希望把事情做得有影响力一点的,可是事情一旦做大,那些没本事,又畏首畏尾的主任们心就跳的特别快,担心上级来训话,乌纱帽和位子不安稳了。所以你要么走人,要么给我安分点。所以根本没办法发展,听说每年学校配置中会考虑到拨给协会一笔经费,但是从来只是听说。但最最可恨的是那种吃闲饭,不做事,还要指手画脚,管东管西的人,迂腐的很。他妈以为他们是谁啊,李刚他爸?还是领导人的小三啊?官不大,脾气倒挺大。而且只能对下属。这就是所谓坑爸的什么特色。”

  “你我也不要再怨了。该怎样还这样吧。”

  理想还是藏在心里,这样会比较深刻。我希望在不久的的将来,你可以让你身边的人听你说话,然后让更多的人听你说话,最后让整个世界听你的声音。我们身边的很多年轻人都希望自己可以改变世界,其实首先得改变自己和周围的人,这样你才不会觉得很难。很多人一开始就想以为自己可以影响所有人,后来发现不行,那就先从大部分开始吧,发现还是不行。那就小部分人吧,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改变,只改变了自己的容颜,留下一堆带有霉味的白骨。

  虽然我的潜意识里存在我想改变世界,并治愈世界的疯狂想法,但是现在我得改变我的组织,让每个人都有主见和自己的想法。出了社会,在这里学的东西能有那么一点用处。我当然知道想让他们有一种集体荣誉感,能真正是为了这个组织出一份力,这个基础是建立在集体归属感之上的。能让他们认识到多年以后可以回忆这样一段美好历程,另外还要学习一种能力,一种可以辅助生存的能力。

  “不是所有人都能这么想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按照你想的做。。”

  “男的都培养成企业高管,女的都培养成总裁助理,不男不女的培养成泰国人妖。”我一半认真,一半打岔,笑的不行。

  “那么你是觉得所有人都不适合当领导啦?”

  “领导?你看那一群不会思考,不会说话,不会做事的三无产品将来会有切蛋糕的能力吗?”

所有的垃圾大学都差不多,跟中国足球和中国僵尸一样,都他妈的半死不活。你说它死了,它又存在并且时常跳入你的眼球,你说它活着,却没有生命跳动,这样的僵死休克。真恨不得一棒子敲死算了,可是又不能,因为在这样一个不崇尚实体暴力革命的所谓和平年代里,在高举“和谐社会,和谐自然”的虚空口号下,我们被和谐掉了,而又不得不留它让人很不爽地继续横行着。而最糟糕的是我们这样一群不会应付考试的人,只好委身在这样的一个窝囊的末流大学,听着一群窝囊的末流文人给我们讲着毫无思想窝囊的末流学识。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哈哈……那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就这样被打败了,而且败的这样默默无闻,那不是比那些窝囊的末流还末流吗?最起码你得让这个世界听你说句话再死也不迟。”

“在今天之前我是不会死的,你放心好了。”

“为什么?”

“菜没吃完,酒也没喝完啊。”

“这个理由不错。”

我们继续聊着天,喝着酒。在街上的一家小餐馆,我们拣了外面的一张桌子坐下。摩托车停了一排又一排,人潮涌动,勾肩搭背。一个喝酒喝多了的年轻学生在墙角呕吐,一个和我差不多大浓妆艳抹的女生和一个社会小混混走进一家旅馆,对面餐厅里的女侍应生是个大学生,在熟黄的灯光下来来回回端着盘子穿梭在各个酒桌。来的路上有几个学生模样的男生在街旁玩桌球,几个穿短裙的女生坐在里侧。

你说学校为什么就不准我们组织去春游呢!这么一个简单的例子就可以说明学校的教育是有问题的。我也清楚他们是抱着一个怕我们出意外的嘴脸,当然也确实存在这种情况,就像复旦大学的十八个大学生,真是长了中国人的脸啊,只不过长的是黑脸。当然我们不会像那样做错了事还理直气壮。事实是因为怕我们出意外而带来的某些不情愿的支出。问题的关键在于还是会有人呼朋引伴偷溜出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且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老师的任务是教会我们如何防止意外的发生,以及意外发生时我们该如何处理。而不是一味抹杀我们的冒险精神和想象力。

“还有很多女生喜欢那种韩版伪娘式的软男。我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得服药才行。不过话虽这么说,如果国人所信仰的东西真有那么一点档次提高,首先反对的就是小日本和北朝鲜。”

“说的也是。”

录像带的销量和软男的商业演出因此减少,而导致他们国家的GDP少了几个百分点也说不定。不过我气愤的不是他们把这些东西当成娱乐,因为我从来就不避讳这些做爱呻吟的乐趣,但是把之供奉成某种信仰式的东西存留在脑海的DNA里,然后经过转录和翻译形成一种文化上的殖民,甚至是思想上的,这种精神上的侵略比大炮和子弹更具杀伤力。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你想得到一个女人,就得先征服她的大脑,然后做你想做的任何事都是轻而易举的。”

“你所认识到的那个层次面很多人都不理解,根本不可能想的那么远。”

“我明白,我也只是跟你说这个。一个一流大学却找不到一个可以理解我的人,说的确切点,没有一个有共同语言的人。最后我连我自己都有点不相信了,难道我所想所思都是错的?每天像大多数人一样为自己下一步生活而头脑发麻。”

不过真的无所谓,这些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最后我也没有当上头儿,那个位置留给了一个做事比我勤快的多的人去了,也确实像我说的那样,没什么头脑,不过人还是不错的。我自知没有那种能掌控全局的能力,因为我一个人。

我自知我比较懒惰,这件事也颇让我明白,不是你聪明就可以的,还要给别人一种看似忠厚的精神。不过这已经在我的脑海里被涤荡成某些东西了。就像是很多东西一样,我成为了一个精神的储藏室,这些都是脑细胞里的基因。我明白我可以控制它们,就像老师可以控制我们的作业量一样。

我们常被人说身在福中不知福,难道我们是真的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是我们身在祸中不知祸。

我们的父母亲辛辛苦苦把我们养大成人,送我们上学,还上了大学,他们很伟大自不必说。只是我们上了大学就一定如意了吗?相比那些没有上过大学,一心只想上大学的人来说,我们上了大学就觉得无比欢喜,是吧。这样想也许是对的吧。

我们上了大学的人,在和大学同甘共苦,在被窝里和大学谈情说爱了四年,不论别人是怎么样的,我和大学没什么太大的感情。即使有,也是和大学里朝夕相处的人有一些关系,这关系或暧昧,或真心,或假意。但是有些人上完大学之后,提起裤子的时候,还不忘骂一声‘臭狗屎’。我想,当我们扔下这句话时,我们和妓女搞一夜情的嫖客有什么分别。如果非要找点区别,无非是招妓的钱少些,上大学的钱多一些,仅此而已。

当时,我也加入了这种咒骂大学的行列。因为骂了它也教不出什么优秀学生,不骂更教不出什么优秀学生。只是我当时是否怀着一颗不道德的心,这就只有问当时的我了。哲学上有这样一种诡辩论,你们也接受我的这种诡辩吧。因为大学本身的作用真的是不太大,其实自己才是最好的大学。

当时,一度传出有人辍学,或是出国留学,阿信估计是早就想好了这点。我也跟着起哄,要辍学就赶紧时间辍吧,若是真有那么多大学生逃学,我倒是有理由相信,学校会把青年教师充当学生来教吧。我一直想看看那是个什么场面,况且和我关系并不大,只是一直没出现过。后来我想想,要是真出现了大学生逃学潮,我到了社会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于是这样的事有还是没有也就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后来我问其中一个同学,“你是为了什么要这样说上大学没什么用?”

他说,大学本来就读的没用。我也不想让别人读这样的大学。我有个舅舅在省教育局工作,即使我不读书,混了几年后,照样可以找个薪水不错的职位,何必在这受那老师的刁难和写那毫无价值的毕业论文。而且被发现你的毕业论文存在抄袭的可能,还会影响到你以后的评职称。真的是得不偿失啊。

我一时哑口无言。但是还是说了句。

哦,原来是这样啊。

也许多少年后,我想,每个年龄都有其必然要经历的事情,不管这个事情是无聊、是恶心、是激情万丈、是失魂落魄,或是其他,都是应该在那个时候发生的吧。

这些意识在我的脑海里存留着,就像是存在CD里的歌曲。它混合在很多意识里面,组成一张张专辑,歌曲里的旋律都很动听,只是听众只有我一个。

我忽然想到老程,若是他知道我此时的心情,会不会有什么要说的。他那样的优秀学生应该不会有我现在这样的心情吧。他才是真真正正的大学生吧,一个在北京某著名大学里读机械自动化专业的老同学。我想象着他会怎样看待自己的大学生活呢?他只在自己的学校里疯狂而不知疲倦的接受着各种知识,我一直都把他当作好朋友。不论分开了多久,只是由于我们不是时常见面,难以形容这种关系。有过这种体会的人应该知道。不过我还蛮佩服他。我想,他应该不会说自己的大学不是吧。

他的家里经济状况不是很好,其实和我家里也差不多。从我和他一起上学开始他就没交过学费,学校因为他的成绩好,所以全部免除了。我可没那么幸运,成绩一直不太好,都是交的全额学费。老程上大学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想改变家里的生活条件,以及学个自己喜欢的专业。

当然,以他的高考成绩确实如了他喜欢的专业这个愿望。我想他现在应该是很喜欢自己每天做的事吧。

我于是问他,“你为什么选这个专业呢?”

他说,“因为喜欢呀,不然选它干嘛。”

这个动机是很好的,他才是一个一心只想学好自己喜欢的事的人。不像阿信,把学习当做和花天酒地一样的货色,只是一种娱乐的方式而已。老程是个很简单的人,我说简单,不是因为人简单,而是生活进程很简单。毕了业,找个和自己专业贴近的工作,凭自己的本事挣钱养活父母妻儿。一种极其善良的人,也是很多种人中的一种,而且似乎他的命运比别人的好些,因为他的努力,他的勤奋,他的执着。

他问我,“你毕了业打算上哪儿去,想去北京还是上海?”

我心想,我可没你那么有前途,努力努力,辛辛苦苦拿个不错的文凭,还有个北京的户口。我可就不同了,我也真就这么认为的。但是我从不认为这不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我觉得上上海还是上北京都是很没谱的事,虽说大学毕业能拿个一纸文凭,可那不管用。现在谁没有几个证书,我也并不指望那几张废纸能给我带来什么好运。再说,北京和上海,又不是个女人,哪能我想上就能上的,我干嘛非要跟自己较劲到那儿去混个人模狗样的。我觉得顺其自然最好。但我也不会就那么没理想,这年头,谁没个理想怎么活。

于是我说,“再说吧,八字还没有一撇,况且我这个穷光蛋哪有能力想去哪就去哪儿扎根啦。我可没什么闲钱去买泡沫玩。”

我说这话的确是真的,因为我确实真没什么钱。就像是聊斋里的那个叫宁采臣的破落书生,只是我还没穷得那地步。穷到连上趟京城都不能住旅馆,只能住兰若寺,我也没他那么幸运,在寺里还能碰见个叫小倩的女鬼,还偏就喜欢他,还偏就那么王祖贤。

从我认识老程开始,他的优异成绩就让全班大部分人感到艳羡。可是我却并不因为这个而和他交上了朋友,一点也不因为这个。我和他熟悉起来的原因,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那时候我们在一个地方念初中,学校离家里比较远,所以选择住在学校旁边,临时租的房子,就在学校后面。住的学生还挺复杂全面的。有初一、初二、初三的都有,只是我记得在我的印象中是没有初一的女生。那时候学习成绩都差不多,而且她们女生普遍比男生努力,我就是那种从不在宿舍写作业的人。

成绩却还勉强过的去。所以会有女生来问问题,我也乐意跟她们聊聊天,开点小玩笑。因为初三复习,总是会回来的比较晚。后来那个房东太太规定必须在九点半之前回来,我只好乖乖听从了。所以那时才会和宿舍的女生有了多点的交集。这交集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完美,却也是那么值得回味。

房屋里只有一个专门用来洗澡的地方。每次洗澡时都会觉得这是我喜欢的漂亮女孩用过的地方,她们在这里脱光光的,想一想都觉得开心。只是那时候,根本不懂男女之事,只是有一点点小心思,只是想看着她们甜甜的笑容,只是一种朦胧的情怀,就像是席慕容的诗一样。有时会听到里面有洗澡的声音,会情不自禁的想敲门。这时就会听见有女生好听的声音传出来。

“有人,等会啦。”

从后窗的遮帘里有光线透出来,这间洗澡用的空间就成了某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净土,是心底里最愉悦的部分。其实说白了,就是想偷看女生洗澡。那时候这种事还不够盛行,所以不太敢冒险做这种即使很想做的事,那时候真的是有些大男子主义,觉得偷看也应该是正大光明的,而不是像这样偷偷摸摸的。反而是丧失了很多机会。这机会在现在看来真的有些玩笑,不过如果当时真的偷看了,还真是有些难为情的吧。

而且当时我住的是二楼,我有个习惯就是晚上会下来刷牙。楼梯口对面一个门的距离就是女生住的地方,那里住着三个还是四个女生。会听见里面小声的说话,偶尔听见我无意间哼起的音乐声,会传来笑声,或是起哄声,让我接着唱,还说我唱的还不错,我那时是既尴尬又开心。

当洗完澡的人出来,开门的一瞬间就会有少女娇嫩皮肤和沐浴露摩擦产生的阵阵香味直往鼻子里钻,一直沁入肺里。听着哗哗的流水声,好似是从自己的身上掠过一样舒适。这算是意淫吗?也许算,应该算。一种从心底里散发的愉悦感,可以暂时抵挡毫无理由的自卑感。

后来,住了半年。我就搬离了这个宿舍,而且还是毫不犹豫的方式,要知道里面住着和我同学了有三四年的朋友,只是他们留级读初二。况且里面还有那么多的漂亮女生。只是当时老程在另一个租房里,是一个老师家,我为了能和他住在一个宿舍,就离开了原来的。后来的宿舍,在学校里面,而且没有人管,知道我们会学习的比较晚,

现在,我都不知道那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还是一个不太恰当的决定。后来班里有被老师挑选了二十几位学生去参加高中的自主招生。好些人都像挖土一样被挖走了。老程当时没有参加这个考试,是老师没有选他吧。班里第一名的那个男生也没有去参加。一中的老师组织去老程和这个成绩第一的孩子家游说,那个孩子不为所动,一心只想考进市里的王牌高中,那可是全国有名的。老程的性格也是不好推脱那群死缠的老师,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另外九个被提前招走的学生可能是为了图新鲜吧,以及不想为了上更好的高中而努力。于是就跟母校暂时告别了。对于他们,换做是我,可能也会这样决定吧。

我真是被他给气死了,才住了两个多月就跑了。不过,那时我也没太在意,就是朋友去了更好的地方也应该为他感到庆贺才好。只是那时候,我们曾一起玩。晚上,他在宿舍写作业,我看电视,躺被窝里,真是想想就能笑的开怀。

搬来的新宿舍里,真是有些出奇,虽然这里也同样住着可爱的女生。这个屋子是前后宿舍,后面有一个院子,洗衣服是在院子里。洗澡在后院有一个单间,前面里屋住着男生,后院住着女生。而且女生里没有初三的,跟先前住的宿舍比,这里的女生全是稚气未脱的小女孩,不过却也是情窦初开。

我的窝可真是尴尬的一个地方,竟然就在大厅里。每次女生回宿舍都要经过我的床前。因为那时实在太好玩了,所以根本没有在意这个。先前我和老程还有一个同班同学睡在一张大床上,真的很大,睡三个人足足的。客厅多余的空间可供我们吃饭。等到秋意渐浓,那张大床不知被抬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家的房东太太为了节约钱,也为了多赚点钱。于是把客厅横加了一道墙,分开两边,又可以多住些人了。因为房东不在这里住,而我的处境似乎是更加尴尬了。虽说换成一个人单独睡,可是床变小了,进出后院都要擦着我的床沿了。搞的我很少提前睡觉,那是真的害羞。从心底里升起的逃避感。现在明白了,也长大了,似乎是没以前那么拘谨、耳红面赤的样子了。

当时在班上,漂亮的女生是有的,就有那么一个喜欢老程,而且是连我这种不爱八卦的人都知道了,但是也许是我和老程以及那女生走的近,所以知道点。当然,这个也许是我自己臆测的,因为从来没有公开过。也因为在班上从来不曾有什么八卦的事传出,当时是全班人都在认真学习,即使是有人谈恋爱也不会一传十,十传百。我真的觉得当时就是挺奇的,哪像现在,谈个恋爱全世界的人仿佛都知道,也都想知道。

况且那女生也是我喜欢的类型,可爱,大条,重要的是有一颗真心。一个讨人喜爱到无法抗拒的女生。

我们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在一起打闹。我们一起念书的时候,我常是扯这个漂亮女生的头发,但是我扯的都会很轻。当时可能是为了让她注意到我吧。我是这样猜测当时的心态。那时还不敢贸贸然就去拉女孩子的手,或是做点其他什么,连胳膊都不敢碰,因为我们要有一副男女授受不亲的样子。

她当时就表现出很喜欢听歌的样子。那时还是兴起把歌词抄在本子上的时代,习惯用精美的信纸传纸条。我也是爱哼哼着喜欢的歌。我坐的位子是走廊靠窗的。晚自习放学后,在那儿哼哼着流行或不流行的歌,不知不觉,一边写作业,一边自我陶醉,看到窗外站着那位女生,一下子停住了,接着就羞涩的低头笑笑。她却不示弱,嚷嚷着要我接着唱,实在是不敢再接着哼哼了,她笑的那么让我开心,我也就更没勇气唱了。

倘若没有玲子,我会喜欢她也说不定。只是很多事就是如此奇怪。

那天我到车站去接玲子的时候,我只是站在外面的出口很远,刚好遇见了同样回来的这位女生,当时她以为我和她一样,也是刚从学校回来,她还乐意打车,让我跟着她一起走。

她说,要不要打个顺风车,一起回去吧。

我当时是在等玲子,也没勇气告诉她,挺尴尬的。我和她家是顺路的,她家比我家近,她在中途就可以下车。于是我只好不情愿的拒绝了。

我摇摇头,说,算了,我还有点事,你就先回去吧。说出这种话一阵心疼,却也没顾虑多久。

她现在已经不住老家那里了,我也不能时常见到她了。她的家搬到了离我们以前一起读书的地方比较近。那是一年以后的事了。

这个漂亮女生喜欢唱歌,是会时常邀好朋友去ktv唱一通宵的,她还想到处去玩,这又是在大学里的事了,最想去的就是北京。我问她是不是想去看看老程啊。她还不好意思回答,我替她回答的时候,又争辩说,只是想去北京看看。

常是在我和她聊天时,说起让我在下次去哪儿玩时可以捎带着她。我们并不在一个学校,所以这种事我就只当是我们聊天的内容并不挂在心上。因为大学里出去旅行都是和自己本校的朋友一起。她说,只要叫上她就行,什么都不用管,我笑笑,这真是一个可以交一辈子的朋友。

听说现在是在自己的大学里参加各种舞蹈团,排练节目,做可以轻松赚点零花的兼职,出落的大学生模样清纯脱俗。日子过得形形色色,有滋有味。她还常欢喜着让我去她的大学里参观参观,她当导游,请我唱一晚上的歌,听着都有些不可思议。我们现在是有机会就弄一个初中同学聚会,能见得到彼此,不过这种机会一年中还不知道有没有一次,可这也很满足了。剩下的就永远怀念吧,亲爱的过去,以往的朋友,我爱你们。

有些人,爱一个人,就如同爱一首歌一样,不喜欢单曲循环,一辈子都要活在新鲜刺激感里。我是不喜欢的,总的来说,我是一个喜欢怀旧的人。

我爱我的朋友,是基于对过往的一种认同感。我的那些朋友们是不是个个都牛气冲天,可并不影响那段朦胧天真洒脱的情分,我不是一个先知先觉的人,在任何场合都不太容易表露自己的心,当我在几年以后,去回忆这段时光,却又有一种酸酸的味道,惹人心存感激。

也许是我把友情当爱情,把爱情当友情, 谁叫它们都脱离不了“情”字呢。

就在我和那些从前的朋友已经有两三年没怎么见的时候,我家隔壁的一位老婆婆去世了。那位老人,我是见过她下地干活的,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比起我见过的许多老人都好。她的儿子死了老婆,有个孙子比我稍微年长一点,家庭条件不是很好。老人走的原因是家里没钱给她治病。当然儿子也是不愿意去花费那么多钱去救一个,也许只能活几个月的老人的命。他可不愿把家里仅有的一点钱拿出去,因为已经花了几千块。

那时候,我明白了,钱真是个好东西。有时还真是可以拿来买命。为了这,我还跟我妈争执了一会,我妈不同意我的观点。

我没有亲眼见到那个老人从两米多高的小山丘上掉下来摔断了腿。后来活动只有靠坐在椅子上挪了,再后来,由于年老体弱多病,加上脑中风,让这位老人彻底地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各种器官的衰竭,生活只有靠别人来了。那位老人不是身体不好,而是缺乏营养。那家人,吃一次肉就像是过节一样,老人从来都是吃粗粮。而且那个孙子也是不怎么孝顺,虽说是从小跟我一起玩的,由于小时候得过一种病,也许是因为那时候没有治疗的原因吧,也是缺钱。长大了就不是和那些从小受惯了溺爱的孩子一样,有一种后天的病,而是另一种心结。这心结我明白,可是我劝说不了,我不常在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从另一个方面证实那个老人苦命的原因是,老人走的时候,并不像其他大部分人那样牙齿都掉光了,而是满嘴白色的牙齿,一颗也没坏。大概她也知道,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个儿子不孝,孙子不爱的地方也是一种解脱,不再受世俗的苦。

她躺在床上的面容我是瞧见过的,全是骨头和皮。褶皱了的皮又搭在另外的老皮上,就像是用一张大人的人皮去包裹一个小孩的骨架,多余的人皮就乱在了一起无处排挤。只是我觉得那凹成两个坑的双眼还在动,可以证明这是个活物。不过那眼神非常空洞,也异常让人觉得恐惧。我妈还说为什么我不害怕。我也觉得奇怪,我一点也不担心,我有的是好奇与同情。我同情她这样一位一生没做过什么坏事的老人,临死的时候,右腿里还镶着几块钢板,打了几颗钢钉。为什么命运在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还要给她强加如此残忍的折磨。一生没享过什么福,却过早的劳累死,我自此再也不相信什么狗屁命运的安排了。我的命只在我自己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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